“他在做这个动作前,右脚踝会有细微的凝滞,因为他这里曾受过很严重的伤。”逍遥子的神色十分凝重,他继续说道,“这伤是无法逆转和治愈的,所以当时我跟你们尊老瞒着他,偷偷将我的一根神胫骨,移植给了他。”
随着逍遥子的叙述,观止星的心越来越沉。
因为,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个答案。
“此事,他一直都不知道,而我们也没告诉他。他一直以为,他右脚踝的不过是小伤……但我的这根神胫骨,终究还是无法彻底与他的身体融合,所以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后遗症,就是每当做出这击时,右脚踝都会有短暂的凝滞……”
说到后面,逍遥子的声音已经止不住的颤抖了。
“前辈……他,是谁?”
他终于问出了这句。
逍遥子紧紧闭上眼,随即睁开,“是……白眉。”..
房间内,一阵死寂。
死寂到能听到观止星清晰的倒抽冷气声。
当那两个字说出口时,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久久没有回神!
窒息的沉默,在房间内流转,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不过几秒钟……
“怎么会……不可能……”
观止星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逍遥子的这番话,如同一击重锤,狠狠锤在他头上!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毕竟那个不是其他人!是白眉道尊啊!
被整个神界奉为“祖师”的白眉前辈啊!
他曾是多少修士心中的高山,不,就算是现在,他在神界的地位,依然无法动摇!
若说尊老是不可撼动的神界巨擘,那他就是指引神界的“先驱者”!若真抡起辈分来,就连尊老都要恭恭敬敬称他一声“老祖宗”!
白眉道尊不仅指引着尊老创建了玄清门,更是指引了玄门发展未来方向的第一人!
可谓是开天辟地,拥有着无数丰功伟绩的,整个玄界的定海神针!
但如今,有人告诉他,他是杀害他们守卫的凶手?
还掳走了尊老的幕后黑衣人?!
这让他如何相信?!
“我也不愿相信……”
逍遥子声音沉沉,在冰室的时候,当他发现黑衣人的“身份”时,他用了无数理由否定自己。
世上右脚受伤的,又不仅仅他一个。
光是通过这点,就判定黑衣人是他,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这么说服自己,可越是找理由否定,就会有更多的理由来推翻它。这世上,的确不止是他一个脚踝受伤的人,可拥有如此修为的,却没有几个人。”
“拥有如此修为,还能轻而易举突破枫林山的结界,将元修劫走,更是寥寥无几。”
“而同时拥有上述两种情况,还能在将人劫走后,完美绕开暗装和哨点,知道你们可能追查的所有线路的……就只有……”
逍遥子已经说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已经无需再多言,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结果。
但明明理智上都清楚,可感性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房间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压抑的观止星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笑吧,越是否认,为他找各种理由,结果却反而,更加清楚地证明了自己的结论无误。”
“前辈……”
看到老爷子仿佛瞬间苍老的几十岁的脸,观止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
逍遥子定了定神,恢复冷静,“我叫你过来,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有个准备。你知道的,若此人……真是白眉,那事态可能会呈最坏的结果发展下去。他劫走元修的目的暂且不提,眼下有个麻烦的事,他去找墨儿了。”
“去找帝尊?”
“没错,在临行前,我,他,还有海清,商议分头行动。我来寻你,他则去找墨儿……”
观止星表情骤变,“糟了!难道他是故意的?”
“这是最坏的结果。他若真的是黑衣人,那……或许之前墨儿的失踪,也跟他有关。”
逍遥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发现今日他叹气的次数,赶得上近些年来的总和了。
“他此次离开,说不定墨儿会有危险……”
“前辈我们现在怎么办?”观止星急。
逍遥子道,“我去找他。”
“可是您的身体……”
“小伤,无碍。”逍遥子说着就起身下了床,随即说道,“可您要去哪找他呢?若白眉前辈真的是黑衣人……”
他顿了下,“是绝不会让我们找到的。”
“我跟他相处了万年,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能藏身的,经常去的地方,也无非那么几个。”
“恕止星无礼,他若真是黑衣人,那他在您面前表现的,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可能都是他伪装后的想让我们看到的模样!您又如何找的到他!他费了那么大功夫,隐藏自己,不动声色,以他的实力和心机,找一个不被发现的地方,轻而易举……”
“好了!我心里有数,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观止星张了张嘴,可却再说不出一句劝说的话来。
因为他知道,逍遥前辈已经决定了!
“那至少,让天字营的暗卫跟着,这样也能让晚辈放心些……”
眼下这个局势,逍遥前辈绝不能再出事了!
绝对不行!
“好,就依你,一炷香后出发。”
“是,我这就去准备。”
就在观止星即将离开前,逍遥子叫住他,“此事,你知我知,暂时不要让第三人知晓。”
观止星转过身,逍遥子望过来,神色凝重,“你该知道,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会给神界,造成多大震动。眼下这个当口,神界经不起更大打击了。”
观止星神色动容。
是啊,如今的神界,风雨飘摇,摇摇欲坠,说不好下一秒就会崩溃。若白眉前辈之事,再传扬出去……他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晚辈明白。”
观止星十分郑重地朝着逍遥子行了一礼。
只不过此刻逍遥子神色有些恍惚,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