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做……做梦吗?咯!”凌雪薇一个酒嗝打出,夜墨炎皱了皱眉。
面前的女人脸红扑扑的,浑身酒气,眼睛似乎因为喝了酒,又似乎刚哭过,红彤彤的有些肿。澄澈如秋水般的眸子静静凝望他,眼瞳漆黑如黑曜石,在月色下,多了几分迷幻剔透,仿佛揉碎了无数星光。
这张脸,不是柔弱,不是艳丽,不是妩媚,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惊艳的美,惊心动魄的美。
犹如月色下的妖灵,勾魂摄魄。
心口一跳,夜墨炎冷冷甩开凌雪薇。
却不料凌雪薇忽然搂住他脖子,紧紧的,如同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
“松开。”
“你为什么这么凶?”
凌雪薇语气糯糯的,竟透着几分委屈。
他挑眉。
夜墨炎目光沉沉盯着凌雪薇。
“你为什么认不出我了?为什么要推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好想你……”
夜墨炎身子微僵。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不记得我了,还跟别的女人……混蛋!你就是混蛋!夜墨炎……”
凌雪薇口中不断低喃着这个名字。
夜墨炎却因为这个陌生的名字愣住了。
这难道是她心爱之人?
既心中有人,却要来勾引他?这个女人,果然心思叵测!
砰!
夜墨炎直接将喝得醉醺醺的凌雪薇丢到地上。
凌雪薇摔得七晕八素,酒也醒了不少。
“夜墨炎?”
夜墨炎眯眼,俯身一把捏住凌雪薇下巴,眼神危险,“看清楚,我是谁?”
“就是……”
凌雪薇这才反应过来,眼神一黯,“你不是他……”
他家狗男人对她温柔得很,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眼神宠溺纵容,会包容她的一切任性。
会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低低叮嘱,更深露重,不能穿得如此单薄就在外面喝酒……偶尔的霸道,甚至是偏执,皆来自对她的爱。
可如今,眼前的人,只会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
她可以忍受夜墨炎的失忆,却无法忍受,他的冷漠。
还有……背叛。
啪!
凌雪薇气呼呼拍开夜墨炎的手,一跃而起,狠狠瞪着他。
那眼神,像头被激怒的小兽,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难过。
原本涌出的怒意,就在这样的眼神下莫名其妙消失了。
夜墨炎拧眉,眼底闪过疑惑。
凌雪薇很想问夜墨炎,阿渊的母亲,那个女人是谁?
可刚到口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她如今有何资格去质问夜墨炎呢?
在夜墨炎心中,她恐怕连他身边一个下人都不如吧?
夜墨炎怀疑她,所以才会留她在身边,说白了,两人如今是敌对关系,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要事?”凌雪薇变了脸色。
一句话,透着冷淡和疏离。
仿佛有一道鸿沟挡在两人面前,隔绝了他和她。
凌雪薇的面容,恢复平静。
仿佛之前的所有,都不过是场幻觉。
唯有凌雪薇自己知道,袖下的手攥得有多紧。
夜墨炎眼眸微深,闪过探究。
须臾,冷冷丢下一句,“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再随意靠近阿渊。”
话落,转身就走了。
凌雪薇眼泪瞬间下来了。
所有的坚强,淡定,伪装通通粉碎。
再也支撑不住,泪流满面。
面对任何危机磨难,九死一生,都无法让她动容。可唯有,面对夜墨炎的石化,她会褪去满身的刺。
所以,夜墨炎想要伤害她,轻而易举。
无需利刃,只需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真是讽刺。
凌雪薇笑了,凝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天,不知何时再次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在地上溅起水花。
白泽出现,不忍道,“回去吧。”
凌雪薇没有动。
白泽气,这个蠢女人,为了一个臭男人就这样不顾惜自己。
“你再这样,我只能叫你闺女来了!”
“别,我马上进去。”
凌雪薇晃晃悠悠,转身回到房中。
“去洗个澡,浑身臭死了!”
凌雪薇游魂般去洗漱,白泽望着她这副样子,眉心拧成疙瘩。虽然是个无良宿主,经常不靠谱,可毕竟是自己宿主,看到凌雪薇这副样子,他心中也闷闷的。
没人比白泽更清楚,那男人对凌雪薇有多重要。这两年来,可以说一直都是找到他这个意念支撑着凌雪薇,如今,没有什么比生生打碎这个希望更残忍的事了。
凌雪薇这样子,他多久没看到了?
凌雪薇泡在浴桶之中,浑身冷得吓人。
直到许久,身子凉透了,凌雪薇才发觉自己浴桶里根本就是凉水。
运转灵力,桶里的水慢慢变热,须臾,冷透的身体才终于回暖。
一炷香后,她出来,白泽见她脸色已经回缓,才松了口气。
“你有什么打算?”白泽问道。
她没说话。
“还要继续留在这?那个负心渣男有什么好留恋的?甩了他再找一个!又不是没人要!绵绵和点点不缺爹,你好歹也是现代人,思想怎的这么守旧?他既然不忠,你还在他个渣男身上浪费什么时间?傻不傻?”
白泽就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妈子,替凌雪薇委屈不平。
阿渊和凌雪薇的DNA是白泽亲自比对的,所以白泽比任何人都清楚,科学的结果是不会有错的,这个叫夜墨炎爹爹的孩子,并不是凌雪薇失踪的儿子点点。
原本点点被那黑衣人带走的时候,夜墨炎已经掉下悬崖失踪了。
白泽觉得不会有那么巧的事,生死未卜的点点,会正好被他失忆的父亲养在身边,所以凌雪薇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任何的期待。
听着白泽的安慰,凌雪薇心中暖暖的,脸上扯出一丝微笑,“没想到你也有发火的一天。”
“你还有心思调侃我?也不知我这都是为了谁!行了,不想笑就别笑了,难看死了!”
凌雪薇笑容渐渐消失,喃喃,“我想绵绵了……”
这笨女人!
“既然想她,就去见!反正他们本来就已经在怀疑你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洗不清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