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帝十三上前一步,笑意在唇角绽放,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前后反差之大,让一众人都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聂族长,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有这种实力,刚才真是失礼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帝十三前后不一的态度转变,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啧啧啧!
百里牧心中称奇,谁能想到第一眼白衣飘飘,谪仙风姿的人也会有这种姿态。
四个字概括,能屈能伸。
聂无双却不以为意,世上大抵有些本事的人哪一个还没有一分傲骨,一份气性呢。
“你刚才的要求我全部答应,聂家以后有由我们帝都看护,那你何时随我一同前往帝都?”
帝十三目光看向聂无双,慢慢询问道。
“三年之后!”
“嗯?”
毫不意外,帝十三在听到聂无双的回答后,不禁皱眉。
三年的时间太长了。
就连众位长老也不太明白聂无双的这个决定。
百里牧却是非常清楚,聂无双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人。
殷如雪。
几天前,百里家有消息传来,百里翁已经用草药抑制住了毒素流动的速度,但是那些毒素随时都可能流向殷如雪的心脏。
若是不尽快找到研制出冰魄丹,殷如雪很快就会灰飞烟灭。
在任何人的面前,一方是帝都抛过来的绝对诱惑,只要答应以后踏入武道巅峰指日可待。
一方是即将逝去的爱人,三年的时间也有可能凑不齐这三种药材,很大的可能就是浪费精力而已。
百里家药庐。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拿着大大的蒲扇,脸上到处是黑漆漆的墨色,眼前是一片堪比战场的废墟。
一只全身绿色尾巴尖一点红色的鹦鹉,在树梢上飞来飞去,能言巧辩的嘴巴里发出无情的嘲笑。
“又炸炉了,又炸炉了,哈哈哈……”
百里翁脱下脚上的鞋子朝着鹦鹉砸了过去,摩挲着下巴上的胡须,嘴巴里骂骂咧咧的骂道。
“八宝!等一会儿老子给你拔毛炖汤,不对,让我想想是还是红烧鹦鹉,清蒸鹦鹉……”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匆匆赶来,那鹦鹉扑棱着翅膀赶紧落到了其中一名年龄稍小,年约十一二岁岁的药童肩膀上。
“坏老头,坏老头,川柏救我,川柏救我……”
“师傅,你又欺负八宝了!”
叫做川柏的药童安抚的在鹦鹉的身上抚摸了两下,无奈的对着百里翁喊道。
然后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心中叹了一口气,暗暗的小声道。
“这个月的第三十二次……”
百里翁舒服的躺在了摇椅上,就着矮桌上面的茶壶嘴喝了一口茶,看见川柏旁边一脸冷然的少年,一脸痛心的说道。
“夜影,你家主子有消息了吗?今天这笔账记好了,等你家主子回来给我报账!”
看见百里翁的这幅模样,虽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月影的嘴角还是不由抽了抽。
心中觉得自己主子又被人狠狠地薅了羊毛。
“百里牧这小子都出去三个月了,他留在我这里那女娃子再等不到药可就没法子了!”
想到了殷如雪,百里翁声音沉重。
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院中大柳树下,躺椅上安静沉睡的少女身上。
只见那少女周围一股虚无的屏障笼罩,柳树枝干上垂落下无数写满了咒语的黄幡,黄幡的下端系着悠悠晃动的铃铛,丝丝缕缕的黑气在黄幡外侧缠绕盘旋,虎视眈眈。
“那屏障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四周潜伏的恶灵之气越来越浓郁了!”
一阵风吹过,清脆的铃声响起,少女脸上白色的轻纱被风儿吹起,露出一张绝色的容颜。
虽美丽,却充满了死寂。
宛如刚刚盛放的娇艳花朵。
天一城。
一座位于大燕城边境的边陲小城,因为位于大燕和大和两国交界之处,所以长年战火不断,却也因此造就了乱世浮华。
因为天一城的位置特殊,黄沙遍布,所以一路走来路上有着不少赶着骆驼的商人,更有着金发碧眼,穿着轻纱,赤足扭动着纤细腰肢的艳丽歌姬。
聂无双和百里牧混迹在人群中,在来天一城的路上双双隐藏了武者的气息,同时给自己换了一副样貌。
所以,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过是这天一城中中再寻常不过的商人。
观看了一会儿那歌姬的表演,聂无双给百里牧两人也和众人一般,吹起了或高或低的口哨声,朝着中间的大鼎里扔下了两块银子。
转身两个人找到了一家人流涌动的酒楼,打算开一个房间稍作休息。
“客官,是只要一间房?”
小二说话的时候,声音嘹亮,目光更是在两人之间上下打量,然后露出了一种我懂的表情。
而大堂中吃饭休息的众人更是被小二那阵嘹亮的嗓音吸引,无数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这年轻人,玩的挺花!”
“还是年轻好啊,哈哈哈……”
“鲁兄,你说这两人谁上谁下……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聂无双的心中升起一股恶寒,赶忙和百里牧拉开了距离。
“两间房,我要两间房!”
百里牧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小二的意思,清俊的脸上因为气恼也是一片红彤彤的。
天一城是大燕皇朝的镇北王慕容征的封地,镇北王是今上嫡亲的小皇叔,八岁便投身军营,靠着自己的一手一脚打出了卓越的功勋。
如今十三年已过,镇北王用强硬的手段让边境围绕的三国忌惮不已,风头更是盖过了朝堂上的君王。
相传,那镇北王容颜绝丽,所以长年带着一面白玉雕刻的白狐面具。
却是无人见过那面具下真正的模样。
功高盖主,几个字用来形容如今镇北王的形式最是贴切。
一轮明月升至半空,边境的夜冰凉如水,凛冽的晚风如同刀子一般割的人皮肤疼痛不已。
聂无双和百里牧隐去了气息,身穿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趴在天一城的城墙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