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抽丝剥茧

第三?十六章抽丝剥茧

蚕豆大的雨点横扫林间便道,抽打着人的心,迅速将?窗外一切都变得?阴暗潮湿,尽管此时每人各怀不同心境。

果?然不出严总所料,条子半小?时之内就到,市局刑警大队队长在?客厅时钟走到第二十八分钟时率领几辆车包围别墅,然后?才暗暗发觉有点儿大张旗鼓兴师动众了。梁有晖正垂头丧气地坐客厅等他?们来?呢,随即就被这栋楼当?家做主?的严总双手奉上,一句废话和波折都没?有。

燕都的梁董事长已接到消息,正赶过来?,也已经先经电话疏通过,刑警队自然心里有数,没?必要对这一副窝囊样的富二代严辞厉色,将?人请去警局问话就是?了。

刑警队长依照例行规矩,也需要盘问临时接待过梁有晖的严总。严小?刀就在?客厅沙发上镇定大方地坐了,与对方谈话录口供,有问必答,实话实说,显得?特坦诚,特别替警方着想。他?唯独隐去了他?所知的最重要一件事:麦允良昨日曾掩饰行藏与他?私下见面,并吐露某些不为人知的上流社会的隐秘。

……

前脚将?警察送走,严小?刀冷着脸上楼把自己关进客房。房门阖拢的刹那,他?才终于能够放下脸上镶的坚固壁垒的面具,和人前那一副一贯镇定、刚强、洒脱的躯壳,把自己抛弃似的深深掷入床中,用双手蒙住脸,心里难受极了。

片刻,都来?不及难受,他?猛地又从床上坐起来?。

他?轻手轻脚麻利儿地从床头带锁抽屉内拿出麦允良昨日送他?的礼物,睁着一双红肿疼痛的眼,静下心开始思索和研究。

关于麦允良,他?现在?手里只剩下这东西。

严小?刀自认是?个义字为先的江湖人脾气,无?论做事、对人,他?对得?起任何人,绝不辜负朋友间的信任和嘱托。

麦允良临别特意赠送这块手表,他?昨晚也拿出来?看过,并没?什么特别,是?个高档品牌,但也不算特稀罕的白金限量爆款,他?自己也买得?起。严小?刀不太理?解麦先生为何临行前非要送块表,他?即便一向对自己人缘比较自信,可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对方对他?怀有更为执着深刻的特殊感情。双方真没?熟悉到那份上,统共才见几面,不至于吧?

麦允良的死,与昨日见面对他?倾诉衷肠倾吐秘密有关吗?

为什么单单就要见他??

为什么就在?见他?不到十二小?时之后?,这人突传恶迅?

严小?刀之所以在?得?知噩耗的刹那震惊难受的情绪难以言表,恰恰是?潜意识里隐隐察觉到,自己是?不是?做事错漏了哪里?他?是?不是?因一时愚昧和心胸狭隘,“辜负”了麦允良对他?的信任……

现在?再回想当?时情形,他?就是?因为麦允良有意无?意最终提及凌河的往事隐私,刺到他?的感情,令他?不悦,让他?甚至将?这种闲言碎语认作是?麦允良对凌河的嫉妒和栽赃……因此他?离去的时候,连对方的车都拒绝再沾,仿佛沾了麦允良的车座他?都对不住心里当?成宝贝的那个人。

会否正是?因为这样的不悦和刻意冷漠回避,他?错过了最终挽救麦允良的机会,间接致使对方死于非命?严小?刀一口重重咬在?自己食指手骨上,千锤万炼的手指都被他?咬得?浮出尖锐疼痛。

又有谁还知道麦允良昨天见过他?、对他?吐露秘密?除了无?法确定是?否存有暗中的盯梢者?,确定知道此事的其实就仨人,麦允良自己,小?刀,凌河。

凌河。

严小?刀快要将?手指头吞了,一颗心在?疯狂作大无?所顾忌的风雨声中摇摆,对有些事无?法再镇定,无?法再佯装不知道。

……

港籍明星在?内地以非正常方式死亡,绝对是?狂风骤雨之势席卷娱乐圈的大事,可以预见未来?一个月都是?争夺键盘侠眼球的头条,藏着掖着是?盖不住的。

市局官微最终也撑不住了,正式确认这条消息,尽管官方辞令中为当?事人打了个欲盖弥彰的马赛克:【位于本市临湾新区XX大酒店在?今日下午发生命案,一名二十五岁中国籍男子死于酒店房间,现场较为血腥,死因尚不明朗……此案正在?警方紧密侦破之中,请市民?勿信勿传网络谣言,请勿转发敏感图片……】

网上沸腾,哭崩了的迷妹不明真相的路人与嗑着瓜子纯看热闹的群众以及不怀好意趁机抹黑的水军,各方势力纵横捭阖,一股脑震荡着社交平台的承载能力。从白至黑五颜六色什么样儿评论都有,那架势像要逼着死人开口说话,快说,你到底怎么死得?,还死得?这般丢脸难看?

如此热烈的关注度超越了各条国内国际大事和社会新闻。这样的热情,假若搁在?一件全民?繁荣皆大欢喜的事件上或可锦上添花,然而搁在?这事上,却是?抢着头条一遍又一遍撕开那令人心痛和刺目的悲剧惨事。

手机响了,严小?刀瞧了一眼,这次没?犹豫迅速接起:“干爹。”

“小?刀,我都知道了,事闹大了新闻铺天盖地,你一人兜不住了。”戚宝山往日轻柔慢缓的话音显得?发哑,听着竟然也像一宿没?睡好觉,隔着电波都能闻出一缕窜鼻子的焦糊味。这次戚爷烧焦的不是?他?家灶台上哪一只煎锅,烧焦的是?心吧?

“干爹我……”严小?刀是?没?料到戚爷关注这种娱乐圈八卦。戚宝山对那群鲜肉明星是?从来?没?兴趣的,没?包养过年轻男人,平时都不接触,一贯看不上那些莺莺燕燕。

“我也不是?埋怨你罩不住,早也料到了。”戚宝山话音低哑阴鸷,手中两枚核桃几乎捏碎,“我再不回去收拾了那小?子,等着被他?把人全灭吗?!”

严小?刀喉结抖动,身形在?床侧塑成了一尊石像,不必再问都听出戚爷口中的“他?”应当?指的谁,但他?觉着就不可能。

“游家那一家老小?这会儿还活着呢?”戚宝山突然问道。

严小?刀那时没?明白这话所指:“没?听说游家出什么事?”

“呵呵。”戚宝山一听游家那一池子大鱼小?鱼还没?有被失火的城门所殃及,反而略微失望,“他?们家就快了,等着看吧。”

严小?刀:“……”

戚宝山:“我后?天回来?,你也不用张罗接我。小?刀,照顾好你自个,你千万不要出事。”

……

严小?刀撂下电话,一分钟都不再耽误,将?蓝色表盒小?心翼翼裹上几层包装塞进西装口袋,离家出门。他?临走没?忘了悄悄叮嘱全院兄弟,看住人,不能让凌先生迈出主?卧室起居间一步,不能接触联络工具……

外面雨势已是?瓢泼,北方大城市不堪一击的下水道系统在?拥有洪荒之力的雨水中左支右绌,此消彼长,通了路东头就堵住路西头,水势已蔓延式的涨上人的心间……

严小?刀去的是?市中心百货大楼隔壁,当?地历史最久、名头最响一家老字号钟表店。

从民?国时代传下衣钵的百年老店,现在?终归是?没?落了,只能靠着英租界旅游景点式的门面装潢吸引一些来?此怀旧的老主?顾和小?年轻,平时根本没?什么人来?这种地方买表修表。严小?刀是?半道上将?已在?下班路上的钟表店老板截住,在?雨中强架着这人回店。

店老板是?一位五旬半秃头的平常脸汉子,擅长察言观色,一见这块价值不菲的瑞士名表再看严总冒雨前来?浑身西装半湿再兼一脸煞气的来?势,不敢迁延,赶忙将?店内灯火重新点起,坐到台灯下细细察看。

“这……先生,看不出什么问题啊?您这表到底有什么问题?”店老板试探问他?。

严小?刀皱眉:“我就是?看不出到底有什么问题,但一定有问题!比如,这块表有机关或者?密码吗?里面藏东西了?能打开吗?表壳里面有没?可能藏电脑芯片?”

店老板没?敢吱声,低头继续端详,已开始默默脑补出一大串宫斗宅斗或商战谍战的情节戏份。

这店老板估摸技术能力有限,胆子也小?,推脱看不出。

严小?刀直视着人,口吻突然变冷:“看不出来?你敢在?这市中心开店?”

“……”店老板开始抖了,觉着眼前这人可能要撸袖子砸他?的店,“这,先生,我本人确实水平资质有限,我要是?给您这块表打开了,挺贵的东西我怕装回去就走不准嘛……我们店里原来?有一位修表老师傅,岁数大了前两年退休了,他?老人家水平高,我是?他?小?徒弟,我……”

严小?刀:“你师傅人呢?”

店主?:“呃,在?家呢嘛,不来?上班了。”

严小?刀:“电话住址门牌号给我,就现在?。”

店主?:“这……”

……

严小?刀当?晚简直像上门打劫来?的,站在?老城区腹地某栋旧式居民?楼一户家中,在?书房门口扶门框而立,就跟门神把门似的,不准外人进,也不准里边人出。鹤发暮年的老师傅从他?手中接过了贵气的蓝盒子。老师傅灯下沉心而坐,慢慢悠悠地也不理?那尊门神,老得?看起来?脊背都要抖了,双手却没?抖。

这书房里像是?有破烂收藏癖的那种老人的仓库,书柜和书桌上堆积叠落各种老式钟表、手表和修表工具。花镜架在?微塌的鼻梁上,老师傅用细致的工具打开了手表,拆出许多细小?机械装置和螺丝。

严小?刀尽管办事比较雷厉风行,也没?有太过失礼,声音很轻,生怕惊飞了那一桌零七八碎。

老师傅最终从花镜镜片上方的空隙间抬起视线,微微摇头:“客人,没?有,就是?一块表。”

严小?刀眉头紧锁,失望和无?助溢于言表。没?有?是?自己想错方向了?

他?无?声地走到桌前,单腿跪下去下巴抵在?桌沿上端详那一堆已拆成最细的零件。老师傅极善解人意地说:“是?您很重要的东西吧?放心,我再给您原样装回去,仍然让它走得?很准。”

严小?刀垂眼:“是?一块遗物。”

老师傅瞧着这一位年轻俊朗的后?生对这所谓“遗物”如此上心,自然又展开了一番充满浪漫主?义迷思的脑补,八成已经补出了一本四十万字的民?国风情言情小?说,只是?这番脑补跟严小?刀的纠结就完全不一回事了。

老师傅还不放心他?,又对他?深深一点头:“客人,你要相信我手艺,表里真的什么机关都没?有,特殊字符和码子也没?的,真就是?一块瑞士表啊。”

严小?刀颔首鞠躬致谢:“老人家,今天实在?打扰了,多谢您。”

然而以他?一贯的谨慎和义气,弄不明白这件事他?当?真是?牵肠挂肺,夙夜都难安,平白摧磨着他?的一番肺腑却无?以回报对方在?命运关口如此的信赖重托。

……

再说咱们梁大少爷被请去警局喝茶聊天,其实也没?有怎么样。本地官府也知晓他?是?燕都首富梁通的儿子,请他?喝茶是?真的有烟有咖啡也有好茶,还有垫肚充饥的点心。警官们也看出这娇贵的少爷就一样子货,描金的大马桶绣花的大枕头,生怕梁有晖在?屋里因为心理?脆弱或者?低血糖再晕过去,平白给警局添个大麻烦。

梁有晖都不用衙役们对他?运用审讯手段攻心战术的,将?他?从哪里认识的麦允良都见过几次面有无?感情和利益纠葛三?下五除二能招的全招了。他?有春季花粉过敏这种在?国外生活患上的富贵少爷病,身上这痒那痒,不停地用纸巾擤鼻子,然而归根结底是?一句话:“我连麦仔前些天在?临湾的演唱会都没?有去,上一次见他?还是?在?船上,后?来?就没?有见过面啊。”

跟他?问话的就是?之前去严总家请他?的市局刑警队队长,穿着警服正装的一名阳刚汉子,姓薛名谦。

薛队长淡不唧儿的一张冷面孔,典型的“条子扑克脸”,但冷又冷得?每回都能给嫌疑人留出两分主?动示好交代的余地,嘴唇动了动:“那么久都没?见了,麦先生怎么会进你的酒店房间?”

梁有晖忽闪着一双大眼,坦率得?都有点可怜:“我就前两天刚开的一个房间,想在?临湾做生意长期住的,我自个行李还没?搬进来?,房间还空荡荡的,再回来?屋里就血漫金山啦,我招谁惹谁了啊!”

薛队长手里捏一支钢笔,很有节奏步调地在?笔记本上不停画圈,圈得?梁有晖那俩大眼珠子也下意识围着笔尖转悠,仿佛小?行星沿着既定轨道围着一颗大恒星做周而复始的平移运动,转成个恍惚的对眼儿。

这是?警官同志在?心理?学上的一招“噬魂大法”,就在?梁有晖不由自足鬼使神差地将?视线由笔尖移至薛队长那一张很有金属质感的酷脸时,金属突然铿锵发声质问:“那你昨晚又干什么去了,跟谁在?一起?”

梁有晖一激灵,赤红着脸招供:“几个老总接我出去吃饭么,吃完饭,男人嘛,就一起放松一下,‘雨润天堂’嘛……啊,不是?,那个、那个……”

梁有晖不慎爆出了老总们组团出入声色场所的聚点,顿觉这事不该说的,这不是?害了那一堂子清纯无?辜身世可怜的小?倩们嘛,一准儿得?被黑山老妖扫荡了吧?薛谦不屑地哼出一声,说不清是?笑模样还是?鄙视:“你也没?闲着,遭报应了吧?以后?就该哪睡就回哪睡就对了!你如果?是?回的自己酒店房间睡觉,能出今天这种事?”

梁有晖从这话里听出一丝教导主?任对留级学生语重心长的教诲,很服气地沉痛点头:“您说的都对,以后?该哪个床睡,就哪个床睡,再也不出去玩了。”

只是?他?眼眉前桌对面这位教导主?任比较特别,常年出外勤将?一张扑克脸晒成深麦色,搁在?普通寻常人身上一定黢黑土气,然而配上薛队的冷兵器汉子气质,这黑啤酒的卖相还挺耐看!唯独眼眶位置被墨镜压出了一双有点让人出戏的大白眼圈,梁少顶着一对黑眼圈盯着对方那大白眼框,终于在?衙门口的审讯桌上嗅出一丝风情的味道。

这时候麦允良案就是?市局操办的头号大案,不知戳了哪个部门的敏感点了,被上级透出口风限期半个月内破案,黑山老妖最近很忙,焦头烂额,谁还有闲心置喙“雨润天堂”那点小?破事?

薛队长也不是?吃干饭的,同时已布置手下调查过梁同学近日行踪,很容易就从各种人证和监控录像中确定这人说的实话,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薛谦只是?例行问话确认梁有晖的诚实和无?辜,再顺便套一些关于麦允良的人际关系信息。

薛谦问:“你知道的人里面,燕津两地,还有谁和麦先生比较熟悉,尤其有‘那方面’来?往的?……我是?说,床上关系、情人关系?”

梁有晖谨慎地转了转眼珠:“这可真不太好说,薛警官,我先拉个名单……”

旁边做笔录的年轻警员“噗”了一声,薛大队长用他?粗糙的拇指食指指腹捏住自己历经熬夜疲惫不堪的额头,无?奈地听梁少爷掰开手指口舌生花,平生那点儿头绪和智慧全用在?了这件妙事上,竟还当?真很配合地理?出一份足有二三?十口子的已是?保守估计的大名单……

梁少这样身份,既然暂时洗脱嫌疑,不必收押,迅速就放出来?了,只是?在?薛队这里留了备案,保证一个电话随传随到。梁有晖丝毫没?介意这种遭受监控的待遇,很认真精细地记下薛队长的电话微信,迅速给对方打上跟严小?刀的号码同样级别档次的特殊关注设置。

梁有晖没?想到,深更半夜市局一楼大厅竟然有人等他?,而且等他?的人是?小?刀。

严小?刀是?从修表老匠人家中出来?后?,迅速给薛谦发了条微信,客客气气问候:【薛队长,打扰您了,我朋友有晖怎样了?我知道他?无?辜的,但也不妨碍您办事程序,如果?没?事了我去接他?出来??】

薛队长惜字如金:【赶紧带走!】

严小?刀见到梁有晖迅速搂过人来?,作为好哥们说了一些宽慰对方的废话。梁有晖经此一役,连夜间消沉许多,也迅速成熟了两分——当?然在?严小?刀眼里仍然傻白如透明人。这人双手插兜低头随严小?刀踱过走廊,挺俊一张瓜子脸顶个鸡窝头,身上两天没?洗澡连蒙带吓都快馊了,硬是?整出几分颓□□年的文?艺气质。

严小?刀还在?以知心大哥身份说着什么,梁有晖突然怔怔地开口:“没?事,我也没?特别害怕。薛警官对我挺好的,这人竟然比薛之谦长得?还帅。”

“……谁?”严小?刀这种直男的直脾气,对男人的品貌身材真没?太大研究,谁帅谁不帅的,整天琢磨这个?

梁有晖认真品评道:“他?不是?叫薛谦么。我觉着比薛之谦更有男子气概,特酷特阳刚的那款。”

简直他?妈有病。

严小?刀心里吐槽梁大少不分时间场合和人物对象就敢精/虫上脑,他?指着这人两眼正中的高鼻梁:“你丫忒么刚出来?,就你这小?心思让人家知道了,当?心薛队长拿警棍爆你菊花。”

梁有晖顿时屁股缝一紧,在?警局大厅里走路双腿都夹起来?了,他?就是?天生爱好男人的属性?,见到特带劲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对穿制服的也没?有更多的企图心了。

梁有晖挽着小?刀的胳膊:“那,你带我回家?薛警官说让我两周内不得?离开本市。”

“我家不太方便,我带你……”严小?刀此时已经算好一些事情,自然是?不能带毫不知情的梁少在?别墅里碍事。他?正思忖去哪家酒店安顿这人,外面又来?两三?辆黑色轿车,黑衣墨镜的精瘦身影带着手下匆匆进门,竟是?连夜从燕都方向赶过来?的梁董事长,来?接儿子的。

圈内知名的燕城首富梁通,在?外面一向是?低调且富有城府的,并不吆三?喝四颐指气使,也不会谄媚逢迎虚假客套。这人低声与某位警官交谈数语,随后?就戳定在?那里,自己不动,等着儿子送上门来?,就阴阴地看着梁有晖一言不发。黑色大衣将?这人裹得?愈发结实精干,相貌身形甚至发型都很有效率,感觉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是?特别有用的东西,没?用的累赘不要,匆忙间头发都一丝不乱,透出豪强商人的精明实干。

梁有晖是?家养小?耗子见了镇宅老猫一样,跟寻常人家父子见面不一样的,连声“爸”都不敢喊,自知心虚有愧,眼神都含羞带臊地缩严小?刀怀里去了。

严小?刀与梁董事长不算太熟,鉴于对方长了一辈,隔空客气地颔首叫了一声。

梁通根本就不说话搭理?,就这么牛/逼。

严小?刀也总算掐算出梁有晖单纯软弱的性?格是?怎么被揉捏镇压出来?的。父母强势则子女弱,没?错。

梁有晖哪还敢跟着严小?刀出去浪?灰溜溜被老猫拎回去之前,他?难得?惆怅地对小?刀说:“挺难受的其实,麦仔最后?一场演唱会,他?给我送票了,我临时陪生意就没?能去,真后?悔啊,你去了么?”

严小?刀心里一动:“麦允良给你送票了?”

梁有晖:“送了啊,没?给你送吗?”

严小?刀:“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梁有晖:“……没?带身上,可能还在?我公司办公室里。”

梁有晖被严小?刀逼着形容那票子长什么样:“就是?一个信封,快递到我们分公司给我的,里面两张演唱票贵宾票,还是?第二排的好座……没?有啊,没?看见麦仔的亲笔便签卡。”

严小?刀最后?一次与麦允良见面时恰好问过此事,麦允良说:“严总,我就只给您送过一次票,我去您公司拜访但您当?时不在?,我还跟您的秘书一位挺漂亮的小?姐合了影。”

麦允良应当?说的是?实话,严小?刀认为。票还能是?谁送的?谁如此热忱如此有心“邀请”他?们一干重要人物出席麦先生的演唱会?实情已经呼之欲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重要配角出场~大家新的一周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