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第十章

您理智一点吧!您应当活着,而且您应当学会笑。您应当学会听那该死的生活中的收音机音乐,应当崇敬着音乐背后的智慧,应当学会嘲笑这音乐中无关紧要的废物。

——摘自《荒原狼》

小天狼星究竟没能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在他入睡两小时后,发生了神经性胃痉挛,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呕吐感使他的胃酸争先恐后的涌到喉咙口,他觉得自己是在吐血,或者更严重。

卢平被隔壁房间巨大的撞击声惊醒,他紧张地跑去查看情况,心惊地发现小天狼星正拿脑袋猛力地撞击着床头柜,他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冷汗浸湿了睡衣,透过敞开的领子,卢平看到了那些丑陋的烙印——

“撑着点,大脚板……”卢平拢了拢小天狼星的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斗篷把他裹严实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学校。”

卢平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小天狼星抱了起来,瘦削的男人因为身体的蜷曲疼的更加厉害,他开始嚎哭,嘴角泛起粉红的血沫。

卢平点燃了壁炉,抓起一把飞路粉扔了进去,希望你连通了这一条,卢平心想。

“魔药办公室!”

几秒钟后,他们从壁炉跌了出来,现在已经是后半夜,时针指向2,几乎所有的教授都已经入睡,不过,这显然不包括斯内普。

魔药办公室亮堂堂的,斯内普被外面的嘈杂惊扰,从里屋的魔药间出来,正看到小天狼星没忍住往他的地毯上吐了一口血——

“该死的!”斯内普动作粗鲁地把小天狼星从地摊上拎起来拖到卧室,动作流利地扔到床上,他回头朝卢平看了一眼,似乎对满室的格兰芬多感到不满,“看着他,我去找波皮。”

小天狼星在床上抽搐着,卢平不知所措地按住他,因为如果他不这么做,小天狼星就会拿脑袋撞击任何坚硬的东西,仿佛这么做就会减轻他的痛苦一样。

几分钟,不,那感觉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庞弗雷穿着睡衣提着箱子赶到,她没工夫和卢平打招呼,把斯内普的床头小茶几变成一根可以挂上吊瓶的带钩子的木杆,校医从箱子里拿出一些在卢平看来十分陌生的透明软管,其中一头带着尖利的针。斯内普很快也进了卧室,他手里拿着一袋棕褐色的液体,面色严肃,即使穿着随意的家居服也不能让人忽视掉他的冷冽气息。

“卢平,我希望你可以暂时回避一下。”庞弗雷不容拒绝地朝他说了一句。

狼人犹豫了一下,朝小天狼星看了一眼:“我就在外面。”

卧室的门轻轻阖上。

庞弗雷花了几分钟检查了一下:“情况非常坏,西弗勒斯。”

“我不能——”摘了他的魔核……

“他得活下去,西弗勒斯!”庞弗雷紧张地说,“非常糟糕,你知道,你看得到!”

“他——不能失去魔核——”

“那他今晚就会死!西弗勒斯,在邓布利多来之前做决定。”庞弗雷的额角渗出汗水来。

小天狼星的气息微弱下去,他嘴巴里泛起的血沫愈发鲜红起来,半个月多的治疗聚集起来的魔力因为那瓶酒开始反噬他的身体……太快了,斯内普以为这个过程最少需要一周……现在才过了一天。

“西弗勒斯!”

斯内普没有出声,他背对着庞弗雷,盯着雪白的墙壁。

“西——”

“我来处理。”黑发男人转过身,他手里拿着魔杖,一脸坚定,“单独。”

庞弗雷看上去松了口气,她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你知道怎么用。”

卧室的门再次被阖上。

斯内普给房门加了几道魔法,外面不可能听到一丝动静,他走到床旁边,看着深深陷进柔软的床垫里的格兰芬多,在自己墨绿的床单上,他显得非常的苍白甚至……娇弱。

庞弗雷给他注射了镇痛剂,但那只能持续一小会,小天狼星马上就会发出能把地窖震上天的尖叫声。斯内普指尖捏紧的魔杖没有一丝颤动,但是心里呢……他缓缓地把魔杖对准了小天狼星的胸口,看着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他闭上眼睛。

“这是……你欠我的,布莱克。”

黑色的杖尖伴随着轻缓的吟诵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房间外,卢平已经在办公室走了几百个来回,可是他根本听不见一点声音预兆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

“不会有事的,卢平,除了变形术,斯内普几乎是任何一个领域的行家。”庞弗雷安慰道,但她汗津津的手泄露了她的情绪。

随着时间的流逝,庞弗雷也开始焦急起来,如果只是摘取魔核,没有理由耗费一个小时,西弗勒斯,你究竟在干什么!如果,如果再过10分钟斯内普还不出来——

“嘭”地一声,卧室的大门被推开,斯内普在家居服外披了一条斗篷,他的臂弯里抱着一个人,从头到脚被包裹着。

“我…需要…立刻去…马尔福庄园。”斯内普气息不稳地说,说罢,他抓了一把飞路粉在绿色的火焰中消失了。

办公室里,庞弗雷和卢平各自担心着不同的人。

----------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庄园很久没有在凌晨时分被打搅过了,家养小精灵慌张地通知了主人,卢修斯毫无贵族形象地披散着头发,在睡衣外搭了件袍子赶出来见“看上去十万火急的斯内普先生”。不过等他感到客厅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连披袍子的时间都不应该浪费。斯内普看上去几乎快虚脱了,而他圈在斗篷里的小天狼星简直像个死人。

“梅林……”卢修斯立刻把好友扶到沙发上,把豪华的乌木椅子变成一条垫子,让小天狼星躺了上去,“能走到楼上去吗?”

“在你尝试几乎耗尽魔力之后,你能做到吗?卢修斯。”

“耗尽?耗尽!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以为你向来是认真听课的斯莱特林!耗尽魔力等于自杀!”卢修斯愤怒地低吼着。

“你认为我不知道?”斯内普缓了一口气,“我需要早上回到霍格沃茨去完成一天的课程……我放在你这里的那些储备……”

“我以为你一直到他东山再起之前都不会用的……半年,就只有那么几只。”卢修斯撇撇嘴,“我能相信你会对我解释今天的事情吗?”

“短期内不会,不过我永远不会对你隐瞒,卢修斯,如果你坚持询问我不会拒绝告诉你。”斯内普从卢修斯手中接过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一只细颈瓶,那里面盛装着透明的液体,不过这不是吐真剂,而是,魔力萃取剂。

斯内普拧开塞子一饮而尽,他苍白的脸色立刻红润了不少,但是疲倦依旧:“代替他去主持周六的酒会,一直到下周他都不可能下床。”

“斯莱特林就是这样压榨同胞的?”卢修斯眉头直挑。

“别忘了纳西莎和蠢狗的关系。”斯内普苦笑了一下,“我明天晚上来,不需要任何治疗师,只要……别让他不小心杀了自己。”

卢修斯的表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微微扭曲了一下,但他最终没有说什么,目送着斯内普钻进壁炉,在绿色的火光之中看不见身影。

斯内普感谢梅林般的发现庞弗雷和卢平没有留在办公室,他现在极度需要睡眠,并且,需要想尽办法应对邓布利多可能的任何质问,他不相信校长对今天在他办公室发生的一些事情一无所知。

床单上还有血渍,地毯上也有,被单被抓挠出破裂的口子,斯内普轻轻抚了抚那些粗糙的裂口,几分钟后,他睡着了,没有做梦。

第二天,他果然收到了一封来自校长的邀请函,上面亲切地写着诚挚邀请他到校长办公室共享下午茶。梅林才愿意沾染那些拙劣的吐真剂。

但是,午餐之后,斯内普还是推开了那扇榆木大门。老巫师端坐在桌子对面,桌上是一堆看上去就腻人的甜食饮料,南瓜散发着令斯内普作呕的味道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敏感的嗅觉细胞,棒棒糖艳丽的颜色似乎比自己特质的味道奇特的魔药还要刺眼。

“来,快坐,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热情的招呼着,“这些都是蜜蜂公爵的新品。”

“多谢,不必,你知道我的饮食品味。”斯内普淡淡的回应。

“别这样,你应该学会在甜食里寻找乐趣。”邓布利多深感遗憾地摇着头,“你看上去很累。”

“如果校长也需要批阅四个学院七个年级的作业——特别是格兰芬多的魔药论文的话你就能理解为什么我很疲倦。”斯内普皱起眉头,话题已经开始朝今天凌晨的事情转去了。

“我记得当年我当变形术教授时的情形。”邓布利多追忆般地撇撇嘴,“不过,昨天该米勒娃巡夜不是吗,她昨天碰到你了。”

碰到?斯内普在心里疯狂地嘲笑,他昨天去找庞弗雷可是用了幻身咒的!

“难道身为教授我没有权利在夜晚闲逛一下?”

“我只是认为你不会那样,西弗勒斯,你不会说谎话。”

“那么你期待一个什么样子的答案,邓布利多?”斯内普狠狠地等着老巫师,“既然你知道什么,何必要我说。”

邓布利多灌下一整杯南瓜汁,他湛蓝的眼睛对上斯内普的黑瞳:“我希望,你和那些斯莱特林尽量保持距离。”

“斯莱特林?!恕我无能,我本身就是一个斯莱特林!”斯内普几乎想要吼出来了,哈!终于展现你学院的偏见了,校长!

“西弗勒斯,你知道是哪些。”

“抱歉,邓布利多,霍格沃茨可没有明文规定校长有权利约束教员的社交范围。”斯内普站了起来,“另外,我希望你不要那样紧紧的盯着我的办公室,我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你利益的事情,所以,如果下次你的动机仍旧是这样,那么我不会来这里和你聊这些无聊的话题,魔药大师的时间宝贵,特别是当我手上有一个必须尽快拿到新配方的病人的时候。”

斯内普没有关注邓布利多的表情,他立刻转身离开校长办公室。

霍格沃茨的走廊如同刮起一阵风一般,学校的小巫师们慌张地给魔药教授让道,翻飞的斗篷简直是赫奇帕奇最深的梦魇,斯莱特林纷纷猜测是什么让自家蛇王那样心急火燎,不过那些猜测者终究不可能把原因归结于他要到马尔福庄园去探望那只格兰芬多巨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