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十年前,乔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未来的自己会和坚韧自强、积极向上的公司合伙人有分毫关系,也不得不否认,彼时的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小公主,而且还是那种家庭关系称得上复杂的富二代。

她有一位二姨,二姨生得美,三十出头的年纪像二十几,身材气质都是顶尖的好,还有一个特点,乔岁只敢私下里承认。

若叫二姨听到,定要给乔岁啵叽啵叽两下。

二姨心善。

嫁给乔大海十几年,没为乔大海生下一儿半女,对乔岁视如己出。

从法律上讲,二姨是乔岁的后妈。

从亲情上讲,二姨是乔岁二姨,叫妈过于亲近,叫阿姨又疏远,于是叫二姨,既捍卫了乔岁亲妈的地位又令沈清倍感亲切。

沈清是二姨的大名。

她心想,这位置施行的是禅让制,乔大海要娶第三任老婆,要征得二姨同意。二姨作为乔大海的第二任老婆,乔岁替母决定,已做表彰。

“绒花——”乔岁迈着轻盈的步伐跳进门,丢下背包扑过去,不顾绒花一脸不情不愿挟制住它两条前腿,拎起来就往怀里蹭。

绒花是二姨的爱宠,一只颜值爆表的暹罗猫。

它可能也是察觉到了拒绝无果,一脸生无可恋地任由摆弄。

有道是看脸时代源远流长,绒花就是一只高冷如斯的猫妹妹,如果宠物也有门第之分,乔岁觉得绒花的家境得比自己高的高。

因为这气质没法装。

在家里称帝称王的乔岁在它面前就是十足的铲屎官。

“岁岁回来了。”红姨闻声从厨房出来,一脸和蔼可亲,“你二姨去逛街了,我做了几样菜你来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红姨给你重做。”

红姨是二姨娘家亲戚,据说是二姨什么表舅的儿媳,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四十几的年纪,乔岁一直叫她红姨。

秉承着乔岁在这栋别墅里天大地大的主旨,一直对她热情似火。

但乔岁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丝膈应得荒,就觉得红姨那笑跟嵌在她那圆润饱满的脸颊之上似的,让人里外难受。

乔岁登时眨巴眨巴眼,松了手。

绒花一跃而下,抬爪舔脸高傲离开。

乔岁说:“算了吧,我不饿。”

自己一人吃饭又不香,还不如约几个铁子出门干饭。

红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儿,明明小姑娘对沈清言听计从,到自己这里就是冷眼旁观了,立刻热情邀请道:“你不是喜欢炸酥盒么?我现给你做,别急,半小时就成!”

“散了散了,那太麻烦了。”乔岁头都没回,脚步转换的飞快,转眼就消失在楼梯拐角。

红姨不依不挠的:“岁岁啊,你二姨说,过几天家里来个亲戚,和你年纪差不多大——”

“来就来呗。”乔岁这会儿脚步又重得如同灌铅,落在地上发出拖沓的摩擦音,她心不在焉地走向卧室,心说这两年家里来得亲戚还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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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小城的速度,快到令人无法察觉。

乔岁窝进卧室后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听手机那头的陆泠唠唠叨叨,耳膜至眼睛自动拉起天然屏障,直到听到那四个字——

“天上人间——”

乔岁一个激灵:“你说什么?关向言在天上人间打工?我怎么不知道?”

天上人间是蓉城新开的一家娱乐会所,据说老板不是本地人,跟上头有某种联系,详细情况无从得知,却引得十几岁的中学生对此好奇至极。

学校盛传有关天上人间的萎靡传说,表面金碧辉煌,背地里干得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关向言身高盘靓,长得漂亮又有气质,就是生错了家庭,和乔岁一样没有亲妈,可乔岁好歹家缠万贯,关向言家徒四壁。

猛不丁听陆泠说起这个,乔岁难免想歪。

“你想啥呢?”陆泠打断她,一本正经道,“关向言不是那什么,家庭困难嘛,人家去兼职,别想歪哈。”

“在天上人间兼职?”乔岁深感迷惑。

“天上人间有钱人多。”陆泠如是说。

“有钱人可不好糊弄啊。”乔岁以乔大海作为案例,乔大海宠她是宠,可旁人要是想从乔大海那里捞到油水,那可比登天还难。

陆泠觉得乔岁心里准又在九曲十八弯,想多了误会多,干脆直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天上人间接关向言。

乔岁没反应过来:“去天上人间?”

“哎呀,你要不想去就算了。”陆泠知道乔岁家庭条件和她们都不一样,也不了解有钱人家家教家规如何,万一像电视里那样整个门禁森严,回家晚了还要跪祠堂可就麻烦了。

没想到乔岁当机立断,声色里透漏着不可掩藏的兴奋:“等我!”

她还非去不可了。

刚开学不过几天,关向言寒假一直在天上人间兼职,原本和负责人口头约定假期结束兼职结束,可临到最后几天负责人一直不主动提及离职事宜,关向言只好主动联系。

负责人以人手不够和关向言工作表现良好为由,明里暗里不放人,甚至大方提出让她白天上学晚上继续兼职的两全方案,就是不提工资的事儿。

关向言斟酌了下,不甘心自己一个多月的工资打水漂,于是晚自习开始前以家长住院为由,继续在天上人间周旋。

听完陆泠的话,乔岁挠了挠脸:“怪不得她最近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一放学就跑,脸色还难看。”

陆泠心说她不跟你讲话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只看破不说破的点了下:“你俩这差距太大了。”

乔岁懒洋洋地倚在出租车后排座:“我又没说什么。”

陆泠摇摇头,有点操心,但只对着前排司机说了句:“师傅快点儿,我们最好在十点之前到。”

“她十点下班?”乔岁好奇地很。

“规定是这样的。”陆泠一脸无奈,竖起手掌冲着乔岁,“但她一次都没准点儿下班过,你知道么?这天这么冷,每次我都冻个半死!”说着,裹紧了身上男女同款的黑色羽绒服。

乔岁看了眼身上白色修身羽绒服,帽檐处乳白色的绒毛忽闪忽闪的,笑呵呵说:“我这羽绒服挺保暖的。”

陆泠瞟了眼:“挺贵的吧。”

乔岁说:“不知道。”

陆泠凑近观察,断定这衣服的价值:“你要不喜欢了别丢啊,送我,我不像关向言,我一点儿都不嫌弃!”

乔岁才反应过来:“你每天都来接她?”

“就开学后这几天。”陆泠说,“你也知道这不是啥好地方,关向言长得可以,万一——你说是吧?我是好心,好心。”

乔岁冷哼,听着陆泠越来越低的声音,转头看向蓉城最为繁华地段的街景,说:“做贼心虚。”

三人行,必有两人不合。

这已经是人间铁律了。

关向言排斥乔岁,乔岁也不见得多喜欢关向言,但这和家世无关,和她暗恋的学长有关。

乔岁喜欢高三级部的宋清航,知道他在学校播音站做播音员,于是带着陆泠去面试学校播音站,每天晚自习跑去楼下练绕口令背稿子,那段时间老翁总说她不像话。

面试那天她高高兴兴地去了,陆泠跟在她身后跑过场,叫到她的名字后,关向言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她们三个长得都漂亮,一起走在路上总是引人注目。关向言比乔岁更高,也更高冷。

乔岁微微昂头看见关向言不动声色的脸,心沉了大半。

不出意外的乔岁没能当选学校广播站播音员,关向言也没当上。不过两人一起搞到宋清航的电话号码,所以乔岁偶尔给宋清航发信息是会有一种关向言是不是也在联系他的错觉。

总之十分闹心。

夜色渐沉,马路宽阔明亮,这时间点天上人间门口堵了一排车,司机师傅一路车灯闪烁,正正好好停在正门口。

下了车,就有男人冲着她俩吹口哨。

乔岁嗤鼻,扯了下陆泠衣袖评价道:“这可不像正经地方。”

“正经地方你来么?”陆泠不愧是连续来过门口一周的人,俨然已经见怪不怪,伸手一推就关上了出租车门。

乔岁断定陆泠顶多就是止步于此,于是整了整白色羽绒外套,牵起她娇嫩细腻的手大摇大摆的穿过人流,脚步轻盈迈向天上人间。

那姿态高贵得犹如优雅天鹅,周遭场所高手都不由得怀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俩姑娘。

陆泠走到门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死拽着乔岁的手,克制着嗓音怒吼:“你给我停下,停下!”

乔岁不管不顾:“我带你进门取暖。”

暖没取成,跟正要出门的关向言打了个照面。

陆泠像是见到救命稻草,愁眉苦脸烟消云散,瞬间多云转晴:“今天好早!”

关向言的视线从乔岁脸上移开,没问乔岁为什么会来,也没问陆泠俩人怎么会进来,只说是新来了员工,替她干了活。

陆泠一怔:“以后都不来了?”

关向言:“就今晚。”

陆泠唉了声。

三人彻底安静下来时,乔岁和关向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像是有默契似的一言不发,也心知肚明没什么好说。

这时,天上人间华丽大厅,一声巨响惊动众人。伴着卧槽你大爷等花样问候祖宗十八代的句式引得行人侧目。

乔岁顺着声音看过去,表情僵住了。

金色地板上躺着个人,虎背熊腰的,花色毛衣卷到肚脐眼以上,漏出白花花的肚皮,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

沈嘉运站得笔直,下巴是向上的,眉眼向下,看不清脸,只能隐约感觉到他此刻应该没什么好脸色。

“你个小兔崽子!——”

咒骂间,他又抬起一脚踹在胖子脸上,力道大得让胖子直接说不出话,人僵在那里,四肢颤得厉害。

“老子不干了。”沈嘉运默然摘掉手套,扔在胖子身上,抬脚走向乔岁站停的天上人间大门。

面无表情,气势汹汹,带起一阵凉风。

人走远了,乔岁听到关向言说:“就是他。”

乔岁看她一眼:“谁?”

可能是没想到她会搭话,关向言也愣怔半秒,才说:“新来的,不过好像不干了。”

“吓死我了——”陆泠说话声音都打颤,拉着关向言和乔岁,“赶紧走赶紧走,以后可再也不来了,关向言你赶紧辞职吧,这钱别要了,再干下去命都没了。”

关向言表情也不太对:“不至于吧.....”

乔岁觉得自己没看错。

少年离开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不屑一顾的眼神,攒着极致的怒意,像被冷雪淬了冰,阴森却明亮。

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不至于?”乔岁对金色地板上哀嚎的胖子冷笑了声,“迟早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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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纯至真是初恋

破镜重圆文

双处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