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秋秋,那幅画你看懂了对吗?”胡小蝶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连她这个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人都能感觉得到那幅画里的感情有多强烈,简时秋也一定能感觉得到,她甚至能在简时秋身上感觉到一样强烈感情。

“小蝶,你觉得那幅画好吗?”简时秋问的认真。

“好。所以你到底……”胡小蝶话还没说话就被简时秋打断了。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会画画,还画的那么好。当我以为我已经离她又近一点的时候,她却再一次的证明了我跟她之间的差距。”简时秋仰头对着阳光眯起了眼。

“才能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有时候会不自觉地将周围的人都卷进去,弄的遍体鳞伤,越是接近就越是会被撕的粉碎。有些人生来就已经在我们永远都不无法到达的高度上了,那云端之上的世界是我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而她就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她伸手五指张开彷佛想要将太阳抓在手里。

胡小蝶开口插了一句,“也许她并不在意呢!”

简时秋叹了口气,将手放了下来,“也许吧,她可能真的并不在意这些,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到底要怎样才能坦然接受和她之间的差距。”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想要的是有一天我也能跟她并肩同行,我不想做她的附属品更不想当她的累赘,所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只能做这种垂死挣扎了。“

“所以你是喜欢她的,对吗?”胡小蝶好像突然明白简时秋为什么没有收那幅画了,就是因为喜欢才没有办法坦然接受这种差距吧。

“喜欢这个词太浅了。”简时秋回想起过往种种只觉得处处都是莫北桥的痕迹,那个人原来一直都在偷偷的关注着她啊,她勾起嘴角,眼底的光比太阳还要耀眼,“我爱她,从第一眼就已经陷进去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

“那你刚刚还拒绝了人,你就不怕?”胡小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炙热的简时秋,不免有些担忧道。

“不怕。她一定会明白我的话的。”简时秋语气坚定,那人如此聪慧怎么会听不懂自己的话呢。

“哦!所以你刚刚才说的是现在还不能收!”胡小蝶恍然大悟,“那你可得快点了,你家那位那么优秀,小心她跟人跑喽~”说完还用肩膀撞了撞她,笑得一脸挪移。

“她跑不掉的。”简时秋挑眉,张扬又自信,白净的耳根悄悄地染上了一抹绯色,心脏急速地跳动着。

她家那位吗?这个称呼听的似乎还不错。

“呦~就这么自信?”胡小蝶眼尾一挑,眼波流转,妖娆至极,“要不我去试试?指不定人家更喜欢我这款呢?”声调微扬带着一丝魅惑,说话间还刻意舒展了下她如水蛇般的细腰。

“你敢碰她一下,试试?”简时秋眼底墨色翻腾,满是风雨欲来的危险。

胡小蝶:……

夭寿哦!还没在一起就护上了,在一起还了得?

“简姐!瞧您这话说的!”胡小蝶笑得一脸谄媚,“玩笑玩笑而已!”

简时秋似笑非笑得看着胡小蝶,“玩笑吗?她语气平和,在胡小蝶听来却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玩笑!绝对是玩笑!”胡小蝶一脸正色,“我胡小蝶能是那种横刀夺爱的人吗!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我还是懂得!”说着还将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作响,生怕简时秋一个不悦就要为爱弑友。

简时秋成功地被胡小蝶那句朋友妻不可欺给取悦了,一脸笑意,回想起那人的画,眼底一片水光潋滟,“我相信她。”

简时秋说那话的语气再配上她的姿态,分明就是在说你死心吧,她不会喜欢你的。

胡小蝶被噎了一下,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她可算知道了,自己这多年未见的朋友,跟自己一样是喜欢女人的,以后还会是个实打实的妻奴。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跟简时秋拉开了点距离,豪门大小姐什么的太可怕了,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变成这样。她还是离远点好,她可不想被妻奴传染。

殊不知,若干年后胡小蝶被自己狠狠地打了脸。

莫林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怎么走回来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车门边上了。

在莫林拉开车门之前,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想着,自己一定可以把简时秋的话完完整整得带到的。

“大小姐…”当莫林看到莫北桥手里已经空了的糖果盒还有那些散落的糖纸时,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简时秋那些话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咙,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简时秋在莫北桥这里的影响力。

整个莫家都知道莫北桥爱吃糖,甚至为了糖收购了一家工厂。在莫家只要莫北桥有可能会去的地方莫中瀚都会给她备上糖罐子,溺爱的不行。但只有莫林才知道那个糖果对于莫北桥来说就如同简时秋的存在一样能让她心安。

莫林还记得两年前江城的老夫人突然病倒的那天,莫北桥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也是这样不停地吃糖。她说她在吃糖的时候仿佛就能回到跟简时秋遇见的那一天,好像只要一直吃糖就能感觉的到心安。

只是那一天莫北桥吃的糖远远没有今天的多,莫林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把画藏起来。

那么大幅画怎么可能是藏的住,莫北桥抬头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到了莫林挡在身后的那幅画,她直直的看向莫林身后的那幅画,面上血色尽失,死死咬着下唇,眼神空洞的让人心疼。

莫林低着头不敢去看莫北桥的眼神,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把简时秋绑过来。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莫北桥手里突然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颇为厚实的糖果盒在她手里竟生生裂开了一道缝。

“她不要吗?”莫北桥开口,声音嘶哑,那四个字仿佛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了。

莫林沉默,不要那两个字要他怎么说出口。

“她有说什么吗?”莫北桥哑着嗓子继续问道,说话间已经有眼泪不断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糖果盒里。

莫林深吸了口气,努力从自己混乱的脑海里翻出简时秋的话,“简小姐说,您的画她不能收,您的心意她已经收到了,让我替她谢谢您。”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开口说话也可以这么困难。

“嘣”的一声,糖果盒在莫北桥手里彻底裂开了,连同莫北桥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一起断了,她被放弃了,被她的简时秋放弃了。

莫北桥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地灌满了冷风,她的简时秋亲手把她的太阳拿走了,什么都没有给她剩下。

莫北桥抬头,眼睛里像蒙了一层浓雾,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明明是朝着莫林的方向抬的头,但是莫林却没有在那双眼睛里找到自己的身影。

“大小姐…”莫林一下子慌了神,他在莫北桥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气,就好像她已经死了一样。

“把东西放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莫北桥开口,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莫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把画和那个信封放在了她的身边,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

莫林看着紧闭的车门,再三犹豫以后还是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林小姐。我是莫林,您现在能来首政一趟吗?是大小姐。好,我现在就把地址发给您。”

不知道是不是关门的动静太大了,莫北桥边上的画“砰”的一声滑了下去,信封里的东西也掉了出来,一张飞往法国的机票,还有一张画展的门票,门票上没有多余的图案,只有两个大字“慕秋”。

法国油画协会每年都会举办一个联合画展,按照惯例会在同年的新锐画展上选出十个人展出他们的画作,莫北桥恰恰好就在其中,她的那副《生命》在今年新锐上的呼声最高,再加上有贝尔纳从中协调,最终独独分给了莫北桥一整个厅用来展出她的画作,要知道在联合画展上也会有一些名家的作品展出,能在联合画展上独占一整个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贝尔纳为了这个事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莫北桥也知道贝尔纳是想让她借此在油画界占得一席之地。

而慕秋就是莫北桥为自己的那个展厅取得名字,是她准备送给简时秋的成人礼。她还记得当时贝尔纳知道她的决定以后气急败坏的声音,最后却还是答应了她任性的要求。

莫北桥看着那张门票,死死咬住了下唇,任由淡淡的血腥味涌进了她的口腔,她也没有松开。

直到车门被再次打开的时候,那片唇才被解放出来。

“出去……”莫北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温软的身体抱住,耳边传来了林亚的声音,“北桥桥,我来了。”

莫北桥的手指紧紧攥着林亚的衣服,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幅画,“她不要我。她不愿意。”

“想哭就哭出来吧。”林亚伸手在莫北桥瘦弱的后背轻轻拍着,她在来的路上猜想了很多种莫北桥的样子,却独独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的,平静到让人心慌。

“我哭不出来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很疼,但是没有办法了。”

“林亚,原来我真的没有办法伤害她,我想带走她,但是一想到她会难过我就做不到了。”莫北桥靠在林亚的肩上,眼神苍白空旷,理想乡始终是理想乡,她注定没有办法在那里居住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刀片什么的都放一放,马上就甜回来!

错过只是为了重逢时的干柴烈火!

小剧场

多年后的某一天

“胡小蝶你丫才是妻,你全家都是妻!”莫北桥对着电话那头的胡小蝶咆哮道。

胡小蝶:……

夭寿哦!不就说了一句简时秋是妻奴,至于这样诅咒人的吗?

简时秋开门没有看到莫北桥,开口喊了一声,“朵朵?”

莫北桥一听到简时秋的声音,电话都没来得及挂,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一头扎进了简时秋的怀里,“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电话那头的胡小蝶听的真真切切,发出了一声冷笑,这还不是妻,她就生吞锤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