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束缚身体的礼服换下来,换成白色长款印花T恤,搭配简单的黑色小脚裤,高跟鞋换成舒适的软底豆豆鞋,长发松松的扎成两个辫子,发尾俏皮地收得卡通发圈里,脸上的妆洗得干干净净,薄涂了一层基础护理,让透亮雪白的皮肤重新呼吸,嘴上只涂了防干裂的润唇油,粉嫩嫩的,带着一层亮光。
所以女人天生会变身是吧?只是换了身打扮,就从公主变成了可爱的邻家妹妹。
只是将西装和马甲脱下,白衬衫黑西裤打扮的贺临声,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吃什么?”
明明饿了七天,去吃饭之前却一定要去相熟的造型工作室换衣服,贺临声表示理智上不理解,行动上支持。
“水煮肉片。”
“饿久了的人吃辣菜,你不要你的胃了吗?”贺临声无语了。
“不想答应的话就别问啊。”顾蔷送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白眼。
“我答应你一半。”贺临声带她去了常去的私房菜馆,“今天都有什么粥?”
“有刚出锅的海鲜粥和皮蛋瘦肉粥。”
贺临声看了眼顾蔷,顾蔷双手环胸,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领会:你之前问我吃什么,我说了你又不肯带我吃了,这次我不说了。
“海鲜粥和皮蛋瘦肉粥一样来一盅,搭配水煮西兰花木耳、水煮花生西芹、水煮鸡胸肉丝,水煮芦笋。”
顾蔷抿紧了张不说话,我说了水煮肉片,你就记住水煮两个字了是吧?
贺临声看着顾蔷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决定不逗她了,“把菜换成扣三丝、虾仁芙蓉蛋、清蒸银鱼、清炒西兰花。”他看了眼服务生,“今天做中点的张师傅在吗?”
“在。”
“来一份蟹黄汤包、一份三色蒸饺。”
粥和小菜是一起上来的,热乎乎的粥从食道进入胃里,紧缩到无感的胃像是融入了一股热流,整个“醒”了。
顾蔷胃口大开,两种粥各喝了一碗,菜也吃了大半,蟹黄汤包吃了馅,蒸饺也吃了两三个,贺临声随意夹了几筷子就停箸不吃了,看着她吃饭。
她自小在来自南方的母亲身边长大,这些菜非常对“胃”,吃完了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吃这么饱过了,上次吃饱饭还是贺临声请吃的炸鸡。
“吃饱了吗?”
顾蔷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消消食。”出了私房餐馆的后门,顾蔷才发现这间位于城市边缘门脸普通的馆子竟别有洞天,后院是带着荷塘的一大片花园子,只是这个季节荷塘里只有几只放养的野鸭子和鸳鸯,不知到了夏天会是怎样的美景。
“这家店老板原来是在五星级酒店里做大厨的,后来嫌太累了,在郊区买了地造了房子,前面是私房菜馆,后面是小花园和菜园子,你看那里是荷塘,老板说养荷花是为了产荷叶、莲子和莲藕的。”
“这家的老板姓郁?”
“你知道这里?”
“听说过名字,没来过。”名字叫“郁宅”的私房菜,一天只做四桌,预约排到一年后,来了不能点菜,只能有啥吃啥那种,装X太过,不适合喜欢热闹的年轻人。
“以后你可以常来,把厨子叫去家里做饭也行,我是这家店的股东。”贺临声总是能听懂顾蔷的潜台词,笑着说道。
“我家可没那么大的厨房供师傅施展,倒是可以把我的小助理送来培训两个月,回家煮粥给我喝,他家的粥确有独道之处。”
“大师傅施展了浑身的本事,结果你只看上了人家的粥,讨好你果然不易。”贺临声摇了摇头。
其实她很好讨好,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带她离开让她心情不好的人事物,明明不赞同她先换衣服再吃饭,还是由着她的性子,带她来吃她母亲的家乡菜,陪着她走路说一些很无聊又带不来任何利益的话,就足够了。
初春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眯着眼看向贺临声,“贺叔叔,你真得好喜欢我啊。”
从小到大,她身边从来都不缺乏爱慕者,她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知道贺临声对自己的纵容和宠爱,所以她才毫不伪装,十足的放肆。
“是啊,真的好喜欢。”喜欢到跟她在一起从来不会想工作上的事,不会习惯性地琢磨算计得失,不去计算成本,只想跟她一起呆着,一起傻傻的在刚刚初春,小草刚刚冒芽,没有什么风景可看的花园散步消食,心里觉得世上唯此美景最绝色。
“我有什么值得喜欢吗?”顾蔷低下了头,不敢看太阳,太暖和也太刺眼,“我妈说最爱我,一切都是为了我,实际上她最爱的是我爸,甚至为了我爸死;我爸说我是他唯一的公主,实际上他有好多公主,好多女生被他宠着。那些说喜欢我的人,都不是真心的,有人爱我的貌,有人爱我的财,他们都说我难讨好。”也有像贺轩一样,践踏她的真心,把折辱她当成自己的勋章。
贺临声拥住她,像是拥住受伤的雏鸟,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你很好,你很有优秀,你靠自己考上了A大、你做的论文很有深度、你能读出我采访中想透露给大众的潜台词、你能不动声色的替你妈妈复仇……”
“你不觉得我狠毒吗?为了复仇放任一个六个月的胎儿失去生命。”
“我要是你,会阻拦救护车,让她失血死掉,你只是选择放任,没有脏了自己的手。”只是放任不管让一个精神折磨了亲生母亲将近二十年的“幽灵”流产、失去子宫,顾蔷可称仁慈。
“我才没有那么善良,我只是想让她活着撕沈雪。”顾蔷别扭地说道。
“是,你不善良。”他哄着她。
顾蔷恼怒地抬头瞪了他一眼,她不善良吗?她超善良,她只是表现得不那么善良。
贺临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沈雪是不是害你的凶手?”沈雪除掉徐芝肚子里的孩子,手法太老道阴毒了,贺临声听说后第一反应也是她很有可能是杀顾蔷的人,派人查了一下她的来历,表面普普通通,却跟一个东南亚帮派的大佬是青梅竹马。
顾蔷只觉得额头有些烫,太过份了,亲额头比亲吻还过份,只有父母亲在她小时候亲过她的额头,“不知道。”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思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她的那些顾虑被抛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她在疯什么。
“一直派人盯着她,总会有收获的。”
“呵,过十天半个月,我爸的气消了,在新夫人那里受到一星半点的委屈了,沈雪稍施点小手段就会收获一个回归的男友。”顾卿的摇摆不定和所谓的重情重义,早被他身边留存最久的两个女人拿捏住了,成功女企业家沈雪才不会放弃顾家这棵大树和顾卿这个耳根子软的善良金主,一个人经受风吹雨打。
她母亲痛苦的根源在哪里?不是那两个女人,不是外面无数连女友名份都没捞到的女人,不是私生子和私生女,而是顾卿。
她搂紧了贺临声,“贺叔叔,能带我去看妈妈吗?”她好想妈妈。
顾氏家族墓园静悄悄的,祁如意的墓前只有两束已经有些衰败的百合花。
顾蔷知道顾卿来过,在婚前很“深情”地来看前妻,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痴情啊?
将他的花束拨出去扔到一旁,她插上自己带来的玫瑰花,摆好从山下拎上来的贡果,插上三柱清香。
“妈妈,你已经知道了吧?顾卿再婚了,今天晚上是洞房花烛呢,妈妈,你千万不要放过他,要让他不能安安静静洞房,要夜夜入他梦里,让他不得安宁。”她抚摸着墓碑照片上祁如意风华绝代的容颜,妈妈一生好苦,虽有锦衣玉食,却难渡情劫,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让妈妈死了要跟渣爹纠缠太可怜了,“妈妈,你还是忘了他吧,多喝点孟婆汤,早点投胎,你投胎前给我托梦啊,我去看你啊。”
贺临声远远的看着她,从兜里拿出烟来点燃,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手机里被信息塞满了,震动不停,助理知道他推掉了一整天的所有行程,仍有许多事等他决断。
他拿出手机查看信息,看了一会儿,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有人拍到了我带顾蔷离开?”
“是的,狗仔是蹲顾苏两家联姻的,发现了您带着顾小姐出来,就一路跟着了,我们捉到了人,删了照片,但不知道有没有被上传到云端。”
“拦截所有相关消息,给钱封口,态度好些,不要结仇。”狗仔也是有“尊严”的,结了仇人家死跟你,烦都烦死你。
“是,贺总。”
发完消息,处理完需要紧急处理的几件事,顾蔷从山上下来了,贺临声关掉手机,掐掉了烟。
“贺叔叔,您很忙吗?”
“没事什么需要我出面处理的事。”贺临声拂去她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的草叶,“跟你妈妈说完话了?”
“说完了。”顾蔷有些落寞的低下头,“我是不是挺没本事的,只知道修理两个女人,放任罪魁祸首洞房花烛。”
“那要不要在网上用游戏装备请两个青少年去搞破坏?”贺临声语气轻快地逗着她。
“我才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法。”顾蔷踢了踢地上的土块,“贺叔叔,如果我说我想让我爸破产,你会不会觉得是异想天开?”
“为什么是破产?”
“他是靠我妈起家的,我想把他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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