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不想动,林宇简单清理了一下,又找来提前备好的药给何健擦——他还是不够小心,何健受伤了。
但何健毫不在意,一直处于甜蜜愉快的气氛中,一脸餍足地躺在床上眼珠追着忙活的林宇,等林宇躺下后抱着他很快睡了过去。
只是天刚蒙蒙亮他又挣扎着要从梦里醒来。
半睡半醒间林宇感觉他在挣动,闭着眼吻在他额头,向下落在唇上,轻轻地吻着两片唇,慢慢地顺着他的背。或许是之前做的太过激烈,疲惫感还未消退,奇迹般的何健没能从梦里醒过来。片刻后呼吸渐匀,人也放松下来。
将近半年之久,何健终于睡了一个囫囵觉,而且从后半夜睡到了大中午。
一觉醒来精力充沛,心情愉悦。没有预想的疲惫和浑身酸疼,何健在床上翻滚了几个来回,证明自己是真的身体素质过硬,傻里傻气地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今晚是不是该他了?
昨晚出于对男朋友的宠爱,让林宇先。疼完男朋友了,是不是男朋友也该疼疼他了?
他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窗帘遥控器。嘀的一声,窗帘缓缓向两侧退去,正午热辣的阳光立刻洒了进来,从他躺着的角度还看见客厅阳台上挂着的衣服。
他们昨晚换下的衣服并排晾在阳台上。四只袜子在风里拧在一起又打开,衬衫的衣角蹭来蹭去。
一道人影拎着两条内裤出现在阳台,浅灰色家居服下颀长矫健的好身材一览无余,抬手够晾衣杆时露出窄窄一截腰。
何健舔着唇啧了一声,心说也就外表斯文,床上就是个生猛的畜生。
有感应似的林宇忽然转头,目光直直望进卧室的床上,与何健隔着玻璃四目相对。
何健懒懒散散地翻身面朝阳台,看林宇穿过阳台拉开卧室和阳台之间的门走了进来。
“刚醒?”林宇两手按在床上低头拿额头贴在何健额头上。
“嗯,醒多久了?”何健抬胳膊勾住他脖子,一使劲直接把人捞进怀里。
林宇在他胳膊下面翻身,跟他面对面,“一个多小时,饿吗?”
“饿呗,昨晚就被掏空了现在才问我饿不饿,有没有点做男朋友的责任感?”
林宇笑着贴上去咬他的嘴巴,就这张嘴最后叭叭。
“哎!”何健捂着嘴一骨碌翻身跳到床下,动作之利落完全不像是被|干了的人该有的利落。
林宇一手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上下打量,“还怕你爬不起来了……”
“您可有点数吧,一共两回我就起不来了,纸做的我。”何健红着脸转身脱掉仅有的内裤,甩着俩吻痕斑斑的屁股蛋进了浴室。不动不知道,走起来大腿根发酸。
林宇忍俊不禁地瞅着他同手同脚进了浴室,门关上前,几步跟上挤了进去。
不多时,浴室里水声响起伴随着何健一连串的疑问。
……
“这怎么弄的?”
“咬的。”
“咬?这里!怎么咬?”
“这样。”
“啊——”
“别告我这里也是咬的?”
“不是,这是你跪着磨的。”
“我什么时候跪的?”
“第二次。”
“不可能!不是我!我没跪!”
……
洗了一个极度怀疑人生的澡,再照照镜子,何健险些跪在落地镜前。
带着一身吻痕,让他怎么见人?!
是畜生就可以不做人了吗?!
林宇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就见何健双手抱胸、双腿岔开,凶巴巴地站在餐桌一端瞪着他。
“明天蔡辉结婚,后天带你回家,之后还要跟你二哥他们吃饭,这周还有两次拍摄,你告诉我,我怎么出门!怎么拍摄?!”何健气呼呼地把手伸过去抖了抖,又歪头让他看脖子,然后勾着衣领往里瞄了一眼。
手腕内侧一串吻痕,绕起来正好是一个手链;脖子下面一圈吻痕,围起来正好是项链;更不要说耳朵后面、下面,就连肩头和……大腿根这种地方都没放过。
这人怎么不把他拆吧拆吧吃了呢!
林宇放下餐盘,走到他面前勾起衣领往里面瞄了一眼,前胸一边一个创可贴。创可贴的图案是他特意挑的何健喜欢的动漫。
他特意顾左右而言他,“上次在超市看见这种创可贴还有海贼王图案……”
“那你为什么不买!”何健赶紧松开抱胸的双手,凶巴巴的眼神里立刻浮起兴奋,但下一秒又恢复凶巴巴的样子,“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林宇笑着搂住他,讨好地拿侧脸蹭他的耳朵,“下次你也咬我,嗯?”
何健只觉心尖儿一抖,魔音入耳似的舒坦的他想哼哼。哼哼是不可能哼哼,这么严肃的时候哼哼一声就完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抬手搂住人,把耳朵往林宇嘴边送。
心说这么会“嗯”再“嗯”一声听听。
林宇以为他在索吻,绵绵密密地碎吻一点一滴地轻落在他耳廓上。
一个耳朵吻完,何健早忘了拍摄、回家、谁和谁结婚的事了。
色厉内荏地勒紧手臂使两副腰身紧贴,“说你错了。”
“我错了。”林宇笑着说。
“说,”何健卡了一下,“说你爱我。”
“我爱你,”林宇话里带着甜蜜的笑,“最爱你。”
何健忍不住地咧开嘴笑,怕笑太大声又使劲抿着唇,憋的一脸红,眼角都飘着初夏特有的艳。
在这个美丽的初夏,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除了三个掐准点找上门的灯泡精。
“就知道你俩不可能起早了,怎么样准吧?”李君吾边往屋里走边狗似的耸着鼻子四处嗅,“有股内味儿。”
蔡辉忍着笑坐在沙发上,蒋润刚进屋就停住了脚步转而靠在玄关的柜子上玩起了手机。
“辉哥你明天结婚,今天这么闲吗?”何健坐下吃饭。
“他结婚跟他关系不大,他忙什么忙,”李君吾溜达到厨房,打开冰箱拎出一打冰饮,“他现在四处划拉伴郎,女方那边有六个,他这边只有咱们四个。”
何健的笑容一僵,抬眼瞪了林宇一眼。他这一身吻痕,明天肯定下不去,当伴郎是去搞笑的吗!
林宇收到信号,言简意赅道:“再雇四个,别算我俩。”
何健抿紧唇忍笑,低头吃饭。
蔡辉哀嚎一声:“宇哥不带这样的,怎么说我也是你……”
“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李君吾精准地接上后半句。
蔡辉抄起抱枕嘭地砸在李君吾身上,蒋润笑的手机掉在地上。
这下何健是真吃不下去了,端着豆浆笑的豆浆洒了。
林宇伸手朝沙发一指,“安静一会儿。”
李君吾吹了一声流氓口哨,狡黠的瞟了何健脖子一眼,拎着冰饮回了客厅。
吃过饭,五个人围坐一圈商量伴郎团的事。商量到最后也没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最后蔡辉只得打电话让杨美宁那边去掉两个伴娘。
结婚当天,何健比新娘上妆还麻烦,整整涂了一管遮瑕才遮住那些重灾区。
当天事事顺利,唯独让何健感叹的的经历家庭巨变后的刘艺乔。从前的刘艺乔虽不是个天真的姑娘,但眼神清澈,性情直率可爱;如今的刘艺乔身上有一股世事变迁后的持重精炼,目光犀利,笑不及眼底。挽着传说中追了她很久的男人。
刘艺乔挽着男人从林宇和李君吾身边经过,看向他们的目光仿佛看两个不怎么熟的人,客客气气地叫一声“林先生、李老板”。
那一瞬间,何健如鲠在喉。
林宇和李君吾却习以为常似的只客气地朝刘艺乔夫妻俩点头。
从婚宴厅出来,林宇见何健一只闷着不说话,抓了他手腕一下。
“嗯?”何健扭头看他,他略微怔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很明显吗?”
“嗯,我们何大宝满脸不高兴。”
何健偏头笑,“他们俩那会儿爱的死去活来,刘艺乔为蔡辉逃婚逃到了国外……”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要变成陌生人?”林宇接过他的话。
“是,看着难受。”
上车后,林宇伸手盖在何健发顶,“其实不是。”
何健转头看着林宇。
“这次搞垮刘成,除了林家,蔡辉他爸一马当先,蔡辉爷爷和大伯都间接死在刘成手里,当然这其中也有梅青山的手笔。当年刘艺乔和蔡辉在一起一年半后才知道彼此的身份。刘成奸诈狡猾,坏事做多了不敢让刘艺乔对外宣称他们的父女关系,所以阴差阳错……但爱是没办法掩藏的。”
都说世间有三件事藏不住,贫穷、咳嗽和爱。
相爱一年半才发现互为仇家子,难道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形同陌路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以刘家现在的实力,蔡辉敢再去招惹刘艺乔,蔡辉他爸保准让刘家从此在北城消失,别管刘艺乔嫁给了谁,谁都不会为了她得罪蔡家。刘艺乔大概是同样的想法,她现在孤立窘迫,如果硬拽着蔡辉跟她私奔不是不可能,况且只要刘艺乔敢把蔡辉拉下水,蔡家为了脸面能果断不要这个儿子。如果刘艺乔这么做蔡辉就什么都没了。他们都在成全彼此的体面。”
何健抬手搓了一把脸,心脏沉的难受。
要体面,那感情呢?
林宇长臂一伸揽住他的肩,“我们很幸运。”
下沉的心脏慢慢停住,何健转头对上林宇温柔的目光,一颗颤巍巍的心脏忽然晕乎乎地飘了起来。
是啊,即便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幸运的那两个。
一个小时后,两个幸运鹅被齐雅一通火急火燎的电话叫回了大学城轻食店。
车子停在轻食店门前的街边停车位,下车时何健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店里,纳闷道:“怎么一个人没有?”
一个小时前他俩刚参加完蔡辉的婚礼,婚礼酒店离大学城近,所以到这里时还不到两点。
两个人边往店里走边四处扫视。
“不对!”何健突然停住脚步,一把抓住林宇胳膊,“我妈清了店里的人会不会就等咱俩……走。”
林宇虽然一脸莫名但还是跟着何健转身返回。
只是他俩刚转身就看见何弘铭拄着肘拐从车尾绕出来,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俩一眼,语气轻飘飘地说:“既然来了,进去吧。”
“爸。”何健只觉头发都立起来了,“能给点提示吗?”
之前接到他妈电话,他妈的口吻就非常不好,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回来!”,当时他没多想,但或许是与父母之间多年之间的默契感应,在看见他爸那张冰冷的脸时,立刻想到了他和林宇的事。
到底是不是?
“提示屋里有,进去看。”何弘铭目视前方从两人身边走过去,突然垂眸扫了一眼何健抓着林宇的手。
何健被烫到似的松开五指,低声对林宇道:“车里等我。”
“我跟你……”
“我说!车里等我。”何健话说的不重,但字咬的特别重。
“来都来了,进来吧。”何弘铭拉开门回头看向林宇,“耽误不了林大夫多少工夫。”
何健心里咯噔一声。他爸因为林宇对他们一家的关照,所以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大夫赞赏有加,甚至当恩人一样看待,平时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用过这种凉飕飕的口吻跟林宇说过话。
“爸!”何健抓住向前走的林宇扯到身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说,干嘛扯上他。”
何弘铭皱着眉,眼底哀鸿遍野,只看了何健一眼就进去了。
何健没看林宇,在他松手时林宇却突然拽住他。
“等等我,马上好,”何健被他拽着手,手臂抻的老长横在两人中间,握着他两根手指死死攥着,“不管好不好,都等我。”
林宇深深看了他一眼咽下所有的忐忑和心疼,只道:“去吧。”
何健大步流星进门,本以为等着他的是斥骂、是质问、是逼迫分手,唯独没想到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笤帚。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番外无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