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逐渐的黑了，栾川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直到手机的屏幕再次亮了，他才反应过来，长叹一口气，拿过手机看看是谁发的消息。
心理咨询-江城：晚上吃火锅？
你大爷：好
栾川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把桌子上的文件收拾一下准备拿回江城那儿再仔细看。出门打车回江城家。
“看，我今天早下班去超市买了很多肉，还有啤酒。你——怎么了？”江城的话在看见栾川脸色的一刹那就说不下去了。
“我爸死了。”栾川冷静的脱鞋，去洗手间洗手，顺便洗个脸。
“这——怎么回事儿啊？”江城倒是很着急的样子。
“应该是车祸吧。”栾川面无表情的坐下来准备吃火锅，锅里的热气已经开始翻滚。
“……”江城看着栾川这个样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城，坐，先吃饭。”栾川给了江城一个温柔的微笑，看把他吓得。
江城只好坐下来，安静的下肉和菜，两个人第一次吃这么安静的饭。栾川看着江城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
“你能不能正常点儿？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伤心？”栾川给江城夹了肉放在他盘子里。江城想了想，还是说话了。
“你要是大哭大闹我还觉得挺正常的，就是你现在这种状态我才比较担心。”江城看着栾川的反应，生怕他一下子掀桌子。
“人都是会死的，就当他被我妈诅咒成功了吧。”栾川露出了一个自嘲般的微笑。栾川开了一罐江城买回来的啤酒，狠狠的灌了一口，江城也陪着喝了一口。两个人把晚饭直接变成了消愁酒。
江城从来没见过栾川喝过这么多的酒，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也就不跟栾川较劲，自己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栾川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江城还是清醒的。
喝醉的栾川，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空了的酒罐子。江城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丢到床上去睡觉，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喝点酒也不过分。
栾川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用沙哑的声音说话。
“江城，你知道我为什么难受吗？”栾川嘴角略带微笑。
“不知道。”江城不想跟这个酒鬼说不着边际的话。
“我他妈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活着的！！是不是很——变态？”栾川低低的笑了几声，身体后靠，头低着。
“这话怎么说？”江城有些诧异，这是从哪儿说起啊？
“为什么我不难受？为什么我不伤心？”栾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说出的话都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江城赶紧抱着栾川到床上，喝了酒的栾川很快就迷糊了，脸上还带着泪痕。江城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勉强看到，栾川还是小孩子的一面。
江城在栾川额头上亲了一下，他想把栾川保护起来，让他再也不能被别人伤害，也不能被他自己伤害。乖乖的躺在自己怀里不好吗？为什么栾川要把他自己变得遍体鳞伤？
但是栾川就是这种人，疯了一样的想知道到底人是什么东西，把一切欲望都诚实的坦露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生命。这样的栾川充斥着生命的活力和自杀的决心，无比璀璨。
江城悄悄的回去收拾残局，洗漱之后，躺在栾川身边准备睡觉。不知道为什么江城脑海里还是回荡着栾川的那个问题——
“江城，你知道我为什么难受吗？”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