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九月底的天气早晚温差大,闷热中又带着一丝凉意。
明天开始就是国庆小长假,校门口的奶茶店挤满了放学来买奶茶的学生,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放松地聊着天。
突然一道高八度的女声响起来。
“什么?!又搬!”
简一穿着黑底白边的长袖校服,拉链敞着,蹲在校门口奶茶店前的台阶上,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着旁边大呼小叫的女生蹲下:“给我小声点!”
后知后觉发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乐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声说:“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半个月前才搬到晏家,怎么现在又要搬到别的地方去啊。”
简一从她手中抽出排号纸,细密的眼睫微垂,不紧不慢道:“我阿姨说她儿子家离一中近,走路只要十多分钟,搬过去后我每天就可以多休息会儿。”
半个月前,她那对研究生物科学的爸妈被公派到国外进行交流,归期不定,她妈妈的朋友林芙听说这件事,就主动把她接到了晏家。
晏家所在的郗园离一中远,开车也要四十多分钟,比起住在学校附近或者住宿的学生,她每天要多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路上。
昨晚商量过后,决定等国庆假期结束,她搬到林芙的儿子——晏凌白住的松南公馆,平常上学就住在那里,等周末或者放假再回郗园。
“那你见过你阿姨家的儿子了吗?好不好相处啊。”乐夏问。
简一歪头想了想:“不知道,我住在晏家这几天还没见过他,他好像出差了。”
乐夏操心得像个老妈子:“啊?那万一不好相处怎么办?你连人都没见过怎么就答应了?”
“那能怎么办?人家是为我好,我总不能拒绝,既来之则安之呗。”简一无所谓地说,她试图把号码纸折成一个千纸鹤,结果折来折去变成了个四不像,苦大仇深地皱起眉头。
乐夏抓了抓头发,突然凑近,仔细打量简一。
少女本身就生的极好看,皮肤白,巴掌大的小脸紧致光滑,五官惊艳却没有攻击性,柔得像水,带着莫名的神韵。
这段日子早起晚睡没有休息好,如今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正盯着手里丑东西,露出一副‘这怎么可能是我做出来的’嫌弃表情。
很好,除了黑眼圈有点明显,心态至少很稳。
旁边的视线恍若实质,简一被看得发毛,转过头,眼里还有点懵:“......你干什么?”
乐夏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态不错,咱们现在高三了,除了学习,最重要的就是心态,我本来以为你搬来搬去的,肯定会受影响,还想安慰你来着,没想到看起来还不错。”
简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拍掉她的手:“我稳得飞起!”
柜台叫到她们的号,两人站起身拿过奶茶,朝着校门口另一个方向走。
乐夏咬着芋圆,含糊不清地问:“你就不害怕吗?要是我突然搬到别人家住,肯定特别别扭。”
简一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喝了口,冰冰凉凉的感觉划过喉咙,她舒服地眯了眯眼:“习惯了。”
她爸妈一直都很忙,她从小跟着住在南方的外婆生活,后来外婆去世了,她又被寄住在舅舅家,直到上高中才回到京市。
即便回来了,她爸妈也没空管她,家里经常只有她一个人。
对她来说,住在哪里都一样。
简一凑过去尝了口乐夏的冰激凌红茶:“过几天出来逛街,买点眼霜眼膜保养一下我的眼睛,万一晚上出门被当成国宝逮走了怎么办。”
说着还摸了摸脸,真情实感地感叹:“我见犹怜的。”
乐夏:“......”
很好,不仅心态稳,还非常自信。
不远处的银杏树下停着一辆黑车,简一和乐夏挥手道别,打开车门上车。
司机启动车子,车窗半落,夜晚的风比白日多了丝凉意。
简一把碎发别到耳后,看向车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减速停在晏家的车库,别墅内灯火通明,林芙夫妻今晚出门参加宴会,还没回来。
简一径直回到二楼卧室,放下书包,拿了件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水汽氤氲下,她的眼睛清凌凌的,眼尾泛着点儿红,头发已经吹干,披在身后,杏色睡裙长及脚踝。
咯吱咯吱——
门口传来挠门声和哼唧声。
简一走到门口,刚打开门,一条毛色顺滑发亮的金毛就从她脚边“蹭”地窜进来,撒开蹄子直奔窗前沙发上的草莓熊玩偶。
“等等!”
简一关上门,急忙追上去:“不许咬!”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金毛一口叼住草莓熊的脑袋,站在沙发上回头看她几秒,开始在上面摇头晃脑地蹦哒。
简一:“……”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可爱。
卧室内有一扇格子窗,清浅的月光穿过来洒在沙发上,简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视草莓熊身上的口水,走过去坐下,睡裙上移,露出一截莹白小腿。
她盯着开始凶残地撕咬草莓熊的金毛看了会儿,拍了拍手:“遛个球,过来。”
遛个球尾巴摇的欢,叼着草莓熊,拿大脑袋拱她。
简一被它拱得后仰了些,摸着狗头嘀咕:“也不知道你的主人当初是不想遛狗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你胖得像个球,遛你就跟遛个球一样。”
金毛是晏凌白养的狗,名字也是他取得,当初听到这个奇葩的名字,她手一哆嗦,直接揪下来几撮狗毛。
她住在晏家这小半个月,晏凌白正好出差,她只通过摆在客厅的全家福照片知道男人长什么样子。
“我马上就要搬去你的主人家了。”简一挠了挠遛个球的下巴,目光虚无地定在某一处,低喃:“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遛个球听不懂,躺在沙发上四脚朝天,被呼噜的舒舒服服。
一人一狗玩到十一点多,简一打开门让遛个球叼着已经断了胳膊的草莓熊出去,自己去卫生间洗了个手,躺到床上准备休息。
......
凌晨一点半。
简一认命般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一片清明。
“也不知道失眠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最近这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总是失眠,简一揉了揉头发,打开灯下床,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下楼倒水。
别墅里一片安静,只有走廊里昏暗的夜灯开着,简一扶着栏杆慢慢下楼,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梯正对着客厅,光亮沿着底层往上蔓延,像是分裂了两个世界。
简一脚步顿住,抬眼看去。
灯光明亮璀璨,不远处的男人容颜极盛,倚着落地窗,衣料勾勒出流畅有力的线条,气质疏朗懒散,金毛大狗蹲在他脚边,像一副笔触细腻的画。
他手里拿着杯加冰的威士忌,微微偏着头,漫不经心地轻晃细品,白衬衫领口微敞,又有些风流肆意和玩世不恭的意味。
很矛盾,却不违和。
仿佛君子相下藏着勾人风骨。
简一眨了眨眼,认出了晏凌白,她握紧水杯,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这大晚上的,两人都不熟,还是趁着晏凌白没发现她,先回去吧。
简一刚想默默转身,结果就被遛个球发现了。
“汪!”
刚抬起一只脚的简一:“……”
这狗克她!
遛个球朝她跑过来,晏凌白自然也顺着看过来。
水晶杯中的冰块叮当作响,两人的视线也在半空中倏地相撞。
空气静谧,一人站在阴影处,一人站在光亮下,中间被光线割裂开。
四目相对,半晌,晏凌白目光下移,缓缓挑了下眉。
简一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落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偷偷摸摸抬起来,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左脚。
“......”
简一默默把脚收了回来,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低头和跑到她身边撒娇卖萌的遛个球大眼瞪小眼。
想揍狗!
晏凌白看着站在楼梯上的少女,晃了下酒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想起前几天家里打来的那通让他照顾人的电话,他当时正在忙,随口应付了几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之前没见过简一,目光落在小姑娘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的脸上,唇角微勾,站直身体,朝她走过来。
男人站定在楼梯前打下一片阴影,周遭的气息像是能把人裹住。
简一发现他很高,她的个子不矮,在女生中算是高挑了,可她现在站在楼梯上才刚刚到他眼睛。
“简一?”晏凌白轻笑着问。
男人的嗓音淡而轻,带了点笑意,清透干净之余又含着几分慵懒。
意外的好听。
简一慢慢点了点头,人家都主动开口了,她也不好意思呆站着,绞尽脑汁想了想,憋出一句:“哥哥,你出差结束了吗?”
听见这话,晏凌白眼尾微扬,笑了笑,嗯了声。
简一也干巴巴地哦了声。
然后......就没了,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下来。
简一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也不想倒水了,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就听到面前的男人缓声开口:“认识我?”
“啊?”简一眨了下眼,反应过来,老实说:“嗯,林姨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既然认识......”晏凌白拎着酒杯,微微低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简一,嗓音散漫含笑,混着清淡酒意,无形中像是在逗弄撩拨人。
“那刚才怎么见到我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哈哈哈哈哈,就是这么突然!
*女主为什么不住宿,下章会有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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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vs检察官|欢喜冤家|死对头变老公
女主先婚后爱,男主暗恋成真|
1、
贺灵有个死对头叫席时桉。
这人是她亲哥的好朋友,时常来家里,大概天生八字不合,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就将汽水泼在了少年精致的脸上,还毁了他那件限量版上衣。
水珠划过他锋利的下颌,席时桉冷淡抬眼,扯了下嘴角:“挺好。”
然后三言两语间,就让她哥答应一整个夏天不给她买白桃汽水,并且暑假多报了两门辅导课。
当年仅八岁的贺灵差点儿气哭。
从此致力于席时桉找麻烦。
包括但不限于.......
吃饭时一直给席时桉夹菜,想撑死他;
故意让席时桉给她补习,然后装不会,想气死他;
发烧时专门跑到席时桉家里,想传染给他。
可十年过去,一次都没成功过。
心灰意冷之际,好友给支招:“你可以去和他谈场恋爱,等他深陷,立刻提分手,让他尝尝爱情撕心裂肺的苦。”
贺灵觉得有道理,连夜上网学习‘渣女是如何练成的’,准备到时把席时桉摁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结果还未等计划实施,一场意外,贺灵彻底消失在京市世家圈子里。
2、
再次重逢,是在好友婚礼上。
昏暗的拐角处,男人倚着墙抽烟,目光冷冷看过来,曾经张扬混蛋的少年变成了矜贵疏离的大检察官,一举一动透着高高在上的漠然。
贺灵颇有几分心虚地冲他笑了笑。
席时桉垂眸咬着烟没回应,贺灵也没继续自找没趣,绕过他往前走。
可就在侧身而过的瞬间,手腕被人握住,滚烫灼热,男人暗哑的嗓音传过来。
“不告而别,见面不叫哥。”
“你说我应该先和你算哪笔账?”
3、
贺灵没想到自己回国的第二天,居然就去民政局和席时桉领了证。
婚后两人各自忙碌,见面次数不多。
贺灵一直以为自己是席时桉为了应付家里催婚的挡箭牌,毕竟他这人一向厌恶麻烦。
与其找个陌生人,不如用她来将就。
直到某一日,她临时出差,却在机场被匆忙赶来的席时桉堵住。
一向从容淡然的男人如今额发凌乱,眼眶泛红,咬牙切齿地问:“你又要离开我是么?”
贺灵不知道,她消失的这几年,席时桉往返于多个国家,只想再见她一面。
兜兜转转,席时桉真的尝到了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