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晴伸手指着金瑶瑶,看向谭振东。
“谭琴,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爸爸的事业不是只有你妈妈一个人的功劳,我妈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得到的是什么?包括我,都没能姓谭,要我说我妈妈的忍让力才大。”
金瑶瑶上学的时候,没少被人问过怎么随妈妈的姓,咽得下这口气,那也是因为她觉得,母亲金逸萍忍让力太强了。
“怎么,你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心事,就连姐姐也不叫了?他明知道我讨厌你,却故意带你来气我,这是爱我的表现吗?”
谭琴忿忿地说道。
谭琴看到她们母女俩就没好气,毕竟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拥有的,金瑶瑶都会想办法得到,得不到的,就千方百计毁掉。
谭振东有点无奈地说道:“你们姐妹俩每次见面就这样针锋相对,能不能好好地相处一下?难不成你们就不能做好姐妹?”
生意上的事,为难不了他,但是家事真的够让他头疼的。
谭琴双眼一亮,“也不是不可以……让金逸萍给我妈郑重地道个歉,然后净身出户。”
“谭琴,你欺人太甚了。”金瑶瑶朝谭振东撒娇:“爸爸,你看看她,不是我不愿意和谐相处的!”
谭振东拍了拍金瑶瑶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安慰着说道:“今天我们是来给你姐姐庆祝生日的,你就多让着点。你们都这么大了,别像以前那般小孩子玩过家家了。”
金瑶瑶一听这话,父亲的重心明显是偏向谭琴那边的,她有点赌气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嘟着嘴巴写满了不悦。
谭振东盯着谭琴深情地说道:
“虽然外人眼里,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企业家,但我也是个平凡的父亲,就是简单地想跟自己的孩子吃个饭。我多么怀念小时候的谭琴,为了给爸爸一个惊喜,你偷偷地叫你妈给我织了个手套。”
谭琴也还有印象,她偷偷跑去工地,看见谭振东那时候在一工地上帮忙卸水泥。
因为这种苦力活报酬高点。
谭琴抬眸,看着对边的人儿,干净利落的黑短发夹杂着不少白发,白色衬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他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似乎有些颤抖,仿佛是与周围的喧嚣隔绝了。
这是他以前干苦力活留下的旧伤,有时候端碗拿筷子都会颤抖。哪怕去了国内最好的医院,看了最好的医生,也没能让他恢复到当初年轻力壮时候的身体。
听他的家庭医生说过很多次了,谭总有高血压。
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多久没有静距离看他了,突然感觉老了很多。
“爸爸没什么苛求你的,就是想跟我最疼爱的两个女儿一起安安静静地吃顿饭。因为你们的妈妈都是我这一生中最宝贵的女人。”
一个是原配的女儿,一个是红颜知己的女儿,他相当疼爱。
这顿饭吃得异常的安静。
谭琴知道,母亲以她的名义约自己在这里吃饭,心底还是对父亲有深厚的感情吧。
“谭琴,我一直想问你一句,你要如何才能原谅爸爸?”
这么问,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管我怎么想,你外头的私生女这么多,少我一个又何妨?”
金瑶瑶噎住,瞄了谭琴几眼。这么说倒也没毛病,只是也只有她才敢这么和谭振东说话。
为了掩盖自己那一丝尴尬,谭振东昂着下巴,清了清嗓子,“你下个月五号有空吗?”
“没空。”就算是有空,谭琴对他的回答永远是否定的。
盛汤翻动的声音挟裹着谭振东简短的回答,“必须有空。”
谭琴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到时候的一个星期,事情最好像泄洪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深圳的夏天总是很漫长,气温居高不下,冬天更是遥遥无期。
写字楼里的中央空调开得都很低,午休的时候,许多没回宿舍休息的办公室女员工都盖上了小披肩或者是小毛毯。
在一片安静中,一向没有午休习惯的何佳文在路过财务部的办公室,依旧还能听到一阵键盘声。
她走到谭琴卡位,问道:“你不休息呀?咋这几天就跟个拼命三娘一样?”
谭琴飞快地打字,应道:“我调整一下rd的格式。”
一边调整格式,一边问:“你为什么这么说我是拼命三娘?你比我勤奋多了,昨晚听说你加班到九点啊,我是六点不到就溜了。”
何佳文来了点儿兴趣,坐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又神经兮兮地叹了口气。
“你就是三点钟下班,估计也没人敢说你。”何佳文看了下四周,然后小声地说道:“很多人都在八卦,觉得自己和你的的差距就在于她们没有一个了不起的恋人。”
谭琴抿了一口咖啡,没有接话,接着按了个黏贴的键。
接着,她换了个姿势,捧着脸,双眼无神地看着电脑,“所以,现在连你也这样认为了是不?”
想起那天何佳文在给那群吃瓜群众讲故事般的模样,谭琴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当然不是,我觉得你做得很对,不管是什么人什么原因,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王总监被调走,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这些吃瓜群众,当一个人自认怀才不遇的时候,别人的努力落在眼里全都化作了云烟。“
虽然大伙很快将王亦玲这事儿抛到了脑后,但是谭琴依旧还在这里工作,所以大家一有空还是会把她作为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
“她们都觉得王亦玲被调离只是个开始,你以后跟他们这种费心费力加班加点的人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
何佳文还学着他人的语气说着:“人家有一个站在业内金字塔顶尖的男朋友,未来想做到部门老大绝对是易如反掌的事。不像他们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还要经常遭受冷眼。”
何佳文激动地拍了两下桌子,有些小激动:“这些发酸的话,我自己都听腻了。”
韩小橙抬头,仿佛用肉眼看见了谭琴的脑袋上,长出了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