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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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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句间极其珍重,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季云淮一直都是那个让人一眼就?怦然心动的少年。
仿佛与多年前雨夜里,那张偏执且纯情?的脸重合在一起。
薄幸月呼吸微窒,胸腔震颤着,附在他耳边说?:“好。”
那是她在黑暗日子里抓住的一束光。
也是第一次。
有了想?跟一个人过上一辈子的渴望。
如果那个人是季云淮的话,她一定甘之如饴。
季云淮将她背得更紧,郑重且低声地说?:“薄大小姐,说?定了就?不许反悔。”
“那拉钩——”薄幸月眼眸微眯,瓷白的脸上漾开娇俏的得意。
季云淮回望过去,伸出?小拇指与她拉钩,面颊上的笑容像是春风拂过水面,波纹逐渐漾开。
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得到多年以?来?的回应。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快到营区附近时,夜幕深沉,凉薄如水。
薄幸月被背了一段路,被稳稳当当地放置到地面。
她将军装外套脱下来?,重新给他披上。
男人的身姿始终如同挺直的竹节,保持颀长与昂扬。
季云淮怕她饿着,指着一家餐厅问:“吃这家可以?吗?”
看着是简陋了些,食物也只是简单的面饼之类的,不过对于A国的许多人来?说?,已经算是很满足的一餐了。
老板看季云淮维和军装的袖章上有中国国旗,询问道:“你?们是中国人?”
薄幸月骄傲地点点头:“我们都是中国人。”
“Free!”老板相?当大气?地给他们免了单,解释说?,“之前有中国军人帮过我。”
为了报答这份恩情?,老板一直将这个原则贯彻落实。
薄幸月拿着手里的面饼,慢慢啃完后,又?趁着老板不注意将钱放回去。
季云淮勾唇轻笑,心头蔓延上暖意。
两人从餐厅出?来?,前面就?是灯火通明的战地医院,危险程度跟中国医疗队所在医院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薄幸月定睛看了会儿,神情?复杂。
“渴不渴?”
季云淮将撕了标签的矿泉水递过去,她立刻咕噜咕噜灌了两口?。
夜风稍凉,薄幸月垂着眉梢,唇上还有亮晶晶的水意。
季云淮站在荒芜的街边,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夜间的风腾起烟雾,也吹乱了男人额前的碎发?,将那道勾勒得寂寥。
薄幸月感慨说?:“战地医生是真的不容易,尤其是那些无国界医生,许多不计功勋,却?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我在国外读大学时,我们有一个医学生的宣誓,读的是希波克拉底的誓言,现在想?起来?,真正践行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害怕赴死的。”
虽说?如此,但总有些人将信仰标榜得高于一切。
“季云淮,你?呢,你?成为军人后害怕过吗?”她踢着路边的石子,执拗地迎上他的视线。
怎么可能不怕呢?
一次次刀光剑影的磨砺中,中国军人要守护的是荣誉与信念。
不止是季云淮,还有更多边防军人、维和军人,没有他们的冲锋一线,也就?没有来?之不易的和平安宁。
季云淮胸腔震颤着,满腔热血与家国情?怀熔铸在一起。
他眉眼锋利,模样意气?风发?,话音像是破开黑暗的光线,“选择了就?没有怕的余地。”
“更何况,我不是还有并肩作战的战友吗?”季云淮意有所指,想?说?无论是在北疆,还是在A国,她早就?是他的战友了。
薄幸月的心跳空了一拍,心头厚重的积雪仿佛被阳光直线照耀。
这些天的沉重与疲惫瞬时间如冰雪消融,往后的日子里,没有害怕,只有并肩作战的春天。
天空飘来?几丝雨滴,坠落在他宽阔的肩头,迷彩服的布料不一会儿就?被浸润出?深色的痕迹。
季云淮双眸微敛,正欲挪唇说?些什么,身后突然爆发?出?轰隆一声。
不过几十秒,枪响、尖叫声划破暗夜长空,原本安定的区域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到,战地医院会被危险份子炸成废墟。
薄幸月心乱如麻,还没从刚刚震撼的场面里缓过来?。
她浑身像是掉进?入了冰窟,后怕感蔓延到四肢百骸。
A国从来?不曾迎来?真正的和平,而那些作恶者藐视生命,将救死扶伤的战地医院毁于一旦,简直可以?称之为惨无人道的行径。
明面上,季云淮即刻涌上冷戾感,他捻灭了烟尾,没说?什么。
可内心如同海浪触碰到礁石,千浪席卷,全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镇定。
“我先?送你?回酒店,今晚你?先?别出?来?。”大风大浪前,季云淮的镇定昭然若揭,他给了她临走前最后一个拥抱。
“季云淮——”雨丝缥缈,她眼底氤氲着雾气?,维持着倔强,嘱托说?,“平安回来?。”
薄幸月朝他敬了个军礼,紧锁着眼眶里的泪。
分别得太过突然,但她只能选择接受。
安置完后,季云淮一刻也没有多停留,奔赴向中国维和军营的营区。
那道身影义?无反顾,像是暗夜里唯一的光。
薄幸月突然明白过来?季云淮刚刚那番话。
真正的英雄从来?不是无所不能,而是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存在。
……
时间一晃而过,整整三天,薄幸月没有收到季云淮的任何消息。
她看向窗外,茂木葱郁,阳光炽盛,却?照不到她内心空出?来?的那一方角落。
战地医院被炸毁,死伤的平民与医生完全统计不过来?,首都的医疗系统几欲陷入停滞崩溃。
身为中国医疗队的一员,薄幸月这几天为了麻痹自己,主动申请调到一线工作,收治被恐//怖//份//子/袭击的伤员。
当天晚上,医院送来?了一名被埋伏的地|雷炸伤的中国维和军人。
薄幸月呼吸一窒,双手发?抖地去察看患者的资料档案。
她下意识紧闭了双眼,上面的名字并不是季云淮。
也就?代表着迄今为止,他仍旧杳无音讯。
手术台上,薄幸月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的看似理智的眼睛。
她接过手术刀,指挥说?:“病人呼吸休克,推肾上腺素,备好除颤仪和升压药。”
……
一台紧急手术做完,薄幸月犹如失了气?力般,坐在值班室内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直到医院里一名相?熟的小护士跑过来?,提醒说?:“薄医生,外面有维和军人找您。”
刺啦一下,她的笔迹划开病历本,不自觉捏紧了指尖。
薄幸月的喉头涌上哽意:“好,我知道了。”
紧张、忐忑、思念……情?绪交错复杂在心间。
如果是季云淮回来?了,她想?告诉他,自己没有一刻想?过后退。
有时候累得不行,就?想?着季云淮那道不曾磨灭的橄榄绿身影。
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坚守一名医生的阵地?
出?来?时,一名面孔陌生的小战士站在他面前,确认道:“您是薄医生吧?”
薄幸月礼貌询问着:“是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战士避开她视线,语气?沉重:“薄医生,季队长脱队了,我们目前还没找到他的下落。”
薄幸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季云淮他……脱队了?”
小战士点头,将手头的笔记本双手递过去:“我知道您是季队的家属,就?想?着把他身上的东西先?交由您保管。这是季队长留在宿舍的物件。”
薄幸月不想?在外人间流露出?自己的脆弱,深吸一口?气?,竭力稳定下心神。
可发?散的思绪将她拖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痛苦几欲将人淹没。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盖住微动的眸光,小心翼翼地将日记本捧在掌心,视若珍宝。
不是没在报道中看过中国军人牺牲的消息,但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挚爱成为所谓的“英雄”。
薄幸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值班室的,全程像是一只傀儡,被操纵着走过空无一人的走廊。
又?不禁想?起季云淮说?过的,回去就?结婚……
骗子。
言而无信的骗子。
笔记本封面看起来?有些老旧,甚至有的地方都掉漆了,扉页上写着他的名字。
薄幸月翻动本子的手微微发?抖,忍住肩胛骨的起伏。
借着幽微的光线,她一字一字地掠过清逸的字迹,相?当认真地看着少年曾经隐瞒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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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第一次见到她,她问我疼不疼,像是高高在上、不可玷污的一轮月亮
5/14
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薄幸月,幸运的幸,月亮的月,大家都喊她月亮
6/24
今天校服被人用水泼湿了,没想?到在器材室碰到了她,她肯定看到了,但没有认出?来?我
6/20
期末考试结束了,我在楼上搬书
看到她对着一个男生笑,我闻到空气?里的栀子花很香
我想?摘下来?送给她
10/8
放学后,她把我拦下来?,跟我说?季同学,再见
10/15
听说?论坛里都在讨论她要追我
很多人说?,她对我不是认真地追求,只是玩玩而已
事实上,她不仅漂亮而且坏
但我喜欢她,我不能让她发?现我喜欢她
11/10
她今天问我最喜欢那句诗,我说?是八千里路云和月
她不知道的是,我喜欢这首诗,是因为里面包括了我和她的名字
12/25
圣诞节,她戴着毛绒手套,送了我一颗苹果,很甜
1/1
我学不进?去数学竞赛,我只想?吻她
……
再往后,只有一个相?隔数年的日期。
3/6
今天在北疆又?见到薄医生了
而在日记本后的几页写的全是她的名字,密密麻麻,充斥着她的视线。
一遍又?一遍,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排遣入骨的思念。
算起来?,这本日记已经是七八年前写的了,他却?一直带在身边。
泪珠下坠,晕开上面的钢笔字迹。
薄幸月合上那本笔记本,恍若窥探了隐秘的一角,视线全然模糊一片,最后只得掩面而泣。
原来?,他们的相?遇比她想?得还要早,只是她忘记了。
早在她注意到季云淮的之前,他就?默默喜欢她很久了。
心脏传来?一阵阵的钝痛感。
少年的心动像春草植根在滩涂,迎着夏季的雨水疯长,却?不愿意让任何人知晓。
如果菩萨保佑,请一定让他平平安安地出?现她面前。
只可惜,菩萨低眉,不见众生。
……
之后的几天里,薄幸月愈发?睡得不安稳,整个人比刚来?A国时还消瘦了一圈。
但内心始终有个期盼,期盼着某一天就?会有人来?通知自己,季云淮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正对着窗外的绿树发?呆时,薄幸月被人从愣怔的状态中拽出?来?。
刘医生说?:“薄医生,主任今天让你?不要接手术,跟我一起送药。”
薄幸月明白主任的忧虑,想?着也好,免得带着疲惫的状态,在手术台上也容易发?生事故。
一路上,她沉默无话,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
他们只需要去接应应对疟疾的青蒿素,再安然无恙地药品运送回医院就?行,确实是个轻松活儿。
卡车行驶过颠簸的地面,薄幸月看着熟悉的,才想?起来?这地方似乎是苏医生之前提醒过,容易出?现不明份子很是动荡的区域。
正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时,砰砰砰——
几声枪响下来?,车胎爆了。
司机警觉道:“不好,出?事了。”
刘医生面色大变:“小薄,我们……”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一行蒙着面纱的人砸破车窗玻璃,将后座的两人和前面的司机全部拖下车。
这批药对患有疟疾来?说?是救命药,但对另外一批人,却?只是用来?倒卖的牟利工具,越稀缺越能赚钱。
卡车上的青蒿素被迅速劫持走,按照这群人的作风,对于同行的人只会杀戮而非手下留情?。
薄幸月被扼住脖颈,整个人像是溺水的人,无力地挣扎着。
男人用手臂紧箍住她,她根本喘不过来?气?,意识几度将要陷入昏迷。
下一秒,身后的男人传来?一声闷哼,松了勒住她的力道。
迸溅的血液溅到了她的脸颊,甚至将白大褂沾染得殷红一片。
薄幸月睁开眼睛去望,心跳快如雷奔,视线在短时间内根本清明不过来?。
她看不见来?者,只能汲取着新鲜的空气?,剧烈地咳嗽着。
不同于刚刚的狠戾,身后的怀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长久的相?拥。
淡淡的硝烟味道萦绕在鼻息。
她很快反应过来?。
是季云淮——
男人眸色漆黑,穿着笔挺的作训服,戴着面罩,大掌蒙住她眼睛,冰凉的掌心贴合着她的眼睫。
“闭眼。”嗓音掷地有声。
薄幸月穿着白大褂,永远奔赴在救人的路上。
所以?那些阴暗与血腥,他不愿意让她看到。
季云淮瞄准后,朝刚刚劫持她的-□□-继续开枪,几枪下去,男人匍匐在地,筋骨血肉尽端。
空气?里到处都是血腥味。
只有耳旁磁沉的声音让她没来?由地安心。
“抱歉薄大小姐,我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0122:42:58~2021-04-0223:0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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