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3晋江独发

53念你入骨

晋江文学城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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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月这?句话不怒自威,像硬生生打了薄初一巴掌。

薄初尴尬地立在原地,感受到数道如利刃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仿佛要撕开她镇定的外衣,连面目都含着?几分讥笑?。

恰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推开。

股东们又纷纷探头去望,看到来者是谁后,原本死寂的会议室一下子议论纷纷,嘈杂得像是炸开了锅。

骆适穿着?一身笔挺的正装,他看了眼手腕上价格不菲的手表,单手抄兜,自在地对众人打着?招呼:“路上堵车,来晚了。”

薄初以为是救星来了,立刻伪装成一副受了欺负楚楚可怜的模样,娇嗲着?嗓音:“我还以为你工作就不过来了。”

“节哀。”骆适的目光冷冰冰落在她身上,很快就移开,连表面的架势都不装了,催促说,“会议马上开始,我就不多说了。”

上回公司资金链出问题,还是靠的骆家资助,只不过骆家家大?业大?,骆适出现?在股东大?会,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会议进行到一半,到了股东投票的环节。

股东们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想必是心?里都有了计量和考虑。

骆适转着?手中的钢笔,沉吟半晌开口:“既然薄幸月小?姐是薄耀舟先生的法定遗嘱继承人,那?么?我投赞成票。”

薄初错愕地看过去,一口气堵在喉头:“骆适,你——”

她眼眶泛着?盈盈泪水,没想到翻天覆地不过一瞬间?。

仅仅凭借薄耀舟那?一纸遗嘱,众人对她的态度就可以从点头哈腰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薄初握着?笔的手都在发抖,厉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骆适撩起眼皮,双手交握着?,说出来的话不带丝毫感情:“字面意思?,我支持谁就不会更改了。”

想来也容易理解,骆适对薄初根本没有感情,只不过是看中了薄氏这?块肥肉,想要进行一笔交易罢了。

说到底因利相聚,利尽则散。

薄初死气沉沉地呆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能回神。

可能是觉得当?着?众位股东的面哭丢脸,更何况,薄幸月还享受着?众人的追捧,此情此景,更反衬出她的可怜。

薄幸月不耐地蹙了蹙眉,觉得这?股东大?会开得比科室会议还要令人头疼。

投票结束,最终薄幸月的票数呈现?的是压倒性的优势。

这?也意味着?薄氏将要开始新的纪元,过去种?种?碾碎成尘土,隐埋在时光的逆流中。

薄初的脑海一片空白,但也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了。

她引以为傲的靠山一倒,未来的日子绝不似从前风光。

思?及至此,薄初一个人落寞地趴在桌子上,委屈、愤怒、不甘,情绪积压之下,终究在在空荡荡的会议室哭了起来。

电梯口,不少西装革履的人例行寒暄,薄幸月挎上GUCCI的迷你包,身姿纤瘦窈窕。

骆适小?跑了两?步,精明的眼神藏匿在镜片后,他温声道:“薄小?姐,留步。”

薄幸月早就知道骆适会来找自己,这?一出戏也快要收场了。

她一向牙尖嘴利,这?时候更显得态度尖锐:“我还以为你喊薄初呢。”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骆适斩钉截铁地进行倒戈,补充说,“这?场会议就代表了一种?了断,未来我还是期待跟薄家的正统千金有更多合作。”

正统千金这?词一说出口,简直将薄初拉踩成了山寨的。

薄幸月绷着?神色,利落地跟他交底:“我说过,我对继承公司没兴趣,还是谢谢你的这?番话。不过跟骆先生的合作就免了,我怕我男朋友会吃醋。”

……

休完两?天假,周二当?天,薄幸月正常去普仁医院上班。

中午,她打了几份家常菜,坐在医院食堂。

刚拿出手机,就看到钟灵发来了一条消息:【薄初上热搜了,你快看看。】

薄幸月点进话题,很快看到相关页面的讨论。

薄初本来就喜欢在网上营销自己的千金大?小?姐人设,在被骆氏长?子甩了后,其他的料也被一股脑地扒出来。

说她身份造假,跟薄耀舟并没有血缘关系。

爆料的投稿人声称是她的初中同学,那?时候她还叫单初。

除了文字投稿,还有她初中的照片和抱团孤立别人,造成校园欺凌事件的说明。

果不其然,下面的评论开始一边倒地开始骂薄初。

【吐了,这?种?人真恶心?,就是恶毒女配本人了吧!】

【营销人设迟早是要翻车的,尤其是什么?大?小?姐的富贵千金人设,之前看她直播就觉得不舒服,一股子绿茶味儿。】

【这?位姐黑料太多了,洗不白的……】

除此之外,一部分网友开始好奇薄家真千金的身份,有一张照片似乎是薄幸月十八岁时拍的,站在生日宴会的正中心?,与多位政界名流合影依然不怯场,气场高贵冷艳。

北疆抗洪时候的热搜又被重新翻出来,有人说她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跑去最危险的地方救死扶伤,穿着?白大?褂,简直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这?姐姐也太美?了吧!真的是人间?富贵花了。】

【哪个医院的啊?下次看病想去找她。】

【回复广大?网友,小?姐姐普仁医院的哦,见过本人,真的超漂亮,医术也精湛!】

热搜传播的效应越来越广,科室里知道这?个料的人也聚到了一起讨论。

走廊里的护士无一例外开始了新一轮八卦,甚至包括之前在背后嚼薄幸月舌根子的人。

“不知道是谁之前说薄医生是机关大?佬的情儿,结果别人自己就是千金大?小?姐,如果跟谁传什么?绯闻,可能还是别人高攀她。”

“所以吃瓜不要乱吃,万一是别人低调不愿意出来打脸呢?”

“……”

叶茜刚经过初筛,显示的阴性,她心?情放松了不少,在前台撑着?手肘,信誓旦旦地说:“薄医生就是长?得好看啊,人美?心?善,家世还这?么?显赫,之前说她坏话的就是嫉妒别人吧。”

事发之后,薄初一路驱车回去,心?情跌宕起伏。

方兰茹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听?到薄初埋着?头说的那?些事情后,表情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都不足够。

“你怎么?这?么?没用,家产都争不过薄幸月,我辛辛苦苦培养你,你哪一样比得过人家?!”

薄初被训斥地耳根通红,眼神里汪着?一潭水,委屈得撇了撇嘴,忿忿不平道:“那?您呢,您说爸爸是偏爱我的,遗产方面不用我担心?,肯定是以我为重,这?就是您的保证吗?”

“你——”方兰茹伸直了手,往前一指,眼前黑了,人重重地栽了下去。

薄初彻底乱了心?神,跪在地上去试探方兰茹的呼吸,声音很大?地喊着?:“妈,你怎么?了,你醒醒——”

不过半分钟,薄初慌里慌张的,赶紧联系家里的佣人:“张嫂,快叫司机送我妈去医院。”

一系列检查后,薄初陪床陪了将近一天,一夜未眠,她看着?手上的检查单子。

医生查出来方兰茹患有胆囊恶性肿瘤,必须马上住院进行手术。

住进去没几天,情况依旧不太乐观,薄初焦头烂额之际,听?别人说可以联系转院,说是市里的普仁医院作为三甲医院算是这?方面的权威。

薄初也连轴转忙了一两?天,办完转院手续,期待方兰茹的病情可以有好转的时刻。

新一周的伊始,薄幸月收拾好心?情,踏入医院大?门?。

别好胸前的几支笔,她例行去查房,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她打招呼,笑?吟吟地喊:“薄医生,早上好。”

她略略点头,以作回应。

风言风语总有平息的那?一天,同事对她的态度愈发殷勤,只不过最近科室任务重,新的课题需要发表论文,她的注意力都分散不到关注薄初那?边的动态。

见她抱着?水杯发呆,戚嘉禾走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薄幸月挤出一个笑?容,疲惫地摇摇头:“没有。”

直到小?护士过来通知说:“薄医生,安主?任找你。”

薄幸月恍惚了下,迈步走向办公室,敲敲门?:“主?任,您找我?”

“是的,过来坐一坐。”安亦杰的口吻平缓,眼睛里闪烁着?慈爱的目光。

阳光正盛,窗台上的绿植被照耀得生机勃勃。

安亦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商量道:“最近医院转过来一个病人,是胆囊恶性肿瘤,所以想问问你这?边的意见,没什么?问题的话,这?台手术你来做,接下来也有利于积累相关经验。”

安亦杰最近手术的档期全部排满,也就想着?把更多的机会给薄幸月。

薄幸月翻看着?手头病患的资料,眼神扫过症状一栏,都是她熟悉且擅长?的领域。

可当?目光落到名字上时,她眉间?一蹙,眼神顷刻间?覆上寒冰霜雪。

安亦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温水,仍旧是一脸的笑?意:“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薄幸月花了几分钟的思?绪去整理自己的思?绪。

也就是说在薄耀舟去世后,方兰茹也病倒了。

薄初联系到了普仁医院,按照病情发展,方兰茹的手术是非做不可的地步。

胆囊恶性肿瘤,很可能引发进一步伴随的病症。

也不知道是因果轮回,还是人生如戏,让命运如此弄人。

兜兜转转,狭路相逢到如此地步。

但不可磨灭的伤害已经造成,她不认为那?些痛苦是可以挽回的,是该被原谅的。

一个决定逐渐在心?头形成雏形。

薄幸月缓缓进行着?深呼吸,将病历本撂在桌面,站起来,面对面诚恳道:“对不起,安主?任。”

“这?是……什么?意思??”透过镜片,安亦杰的眼神透着?浓重的不解。

“这?台手术我不想接。”薄幸月硬着?头皮,红唇翕动,“私人原因。”

办公室里霎时间?浸满了万年?难愈的冰川。

“具体是什么?私人原因,能跟我说说吗?”

安亦杰为难地蹙着?眉,语调徐缓,“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私人原因,身为主?任,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你一直是个冷静理性的医生,病人也常常称赞你的态度,我想,你不愿意接这?台手术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薄幸月抬起眼睫,眼神坦荡:“有关我家庭的事情想必您已经了解了一部分。”

安亦杰当?然有所耳闻,医院上上下下因为这?件事儿确实掀起了不小?的讨论。

“转院过来的这?位病人是我的继母。”薄幸月说完,心?脏不可避免地沉了几分。

毕竟安亦杰是主?任,掌握了一部分的话语权,平日里,安亦杰对她也相当?器重。

关乎她做下的决定,安亦杰支持与否相当?重要。

安亦杰揉揉眉心?,松了口:“我明白了,这?台手术由你自行决定接不接,我不会再强求。”

“干我们这?行的确实要平等地对待每个生命,但我更不愿意看到我手底下的医生被道德绑架。”安亦杰神色严肃,一字一顿地说,“有人说我们这?个职业是伟大?的,其实也该是自由的。”

没人有权利去代表别人原谅谁。

如果那?么?轻易地选择谅解,那?曾经黑暗的那?段日子算什么?呢?

少女时每一个心?碎成破镜的瞬间?,在往后的余生里,可能会化成阴雨天难忍的疼痛。

对薄幸月而言,她的心?中自有一杆标尺去选择。

傍晚,季云淮给她发过来一条微信。

【我刚从军区办完事儿,等你下班来接你——J】

薄幸月的心?情稍稍好转一些,扬着?唇角同意说:【好。】

墙上钟的指针转向了六点,薄幸月收拾好东西,脱下白大?褂,准备从值班室出去。

哪料,薄初堵在了她值班室的门?口,她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如同雨打的浮萍,随风飘摇。

“薄医生,请你等等,我知道你拒绝了我妈妈的手术,但我还想跟你再聊聊。”她艰难开口,嘴唇干涸。

原来,薄初也是会好好说话,也不是一天不耀武扬威就不舒服,也是能在别人面前低三下四的。

薄幸月挑起眉梢,眼神凌厉,厌恶道:“我下班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薄初连忙劝阻说:“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并且……”

她深吸一口气,嗓音泛哑:“我也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从听?到连景平宣布薄耀舟遗嘱的那?一刻,薄初就知道自己的算盘打错了,薄耀舟在濒临死亡之际,考虑的仍旧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不是她。

她永远不是别人的第一选择。

“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那?时候我妈每天都过得特别不开心?,一个人带着?我什么?工作都试过了。”

薄初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管不顾地说:“我从来没尝试过父爱的滋味,也从来没过上好的生活,我承认,我是很嫉妒你,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我妈妈。”

“我妈妈是从小?到大?陪着?我的人,我不想看到她没进行手术就撒手人寰。”

薄幸月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光是气场就比薄初高出一大?截。

“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如果不是我妈妈去世,你跟方兰茹根本不可能来到薄家。”

薄幸月直勾勾地看过去,每个字都是咬碎了牙在说:“九年?了,我还是能时常梦到我妈妈,你应该还没尝试过这?种?滋味吧。”

那?几年?,薄幸月失去了妈妈的陪伴,丢掉了爸爸的宠爱,还亲手与爱的少年?分道扬镳。

所以薄初有什么?脸面在她面前扮可怜?

“那?就当?我求求你。”薄初放低了姿态,眼泪滚落下来,“我求求你,行吗?”

薄幸月冷哼一声,并不因此心?软:“你现?在知道求人了?”

“晚了。”她直接对薄初的行为盖棺定论,“我从来不屑于跟你争过什么?,但你怎么?做的,你自己很清楚。”

“可我都已经这?么?求你了,你还是不肯松口吗?”

薄初撕开伪装的面孔,露出原本可憎的面目:“你还是个合格的医生吗?对生命漠视,连一视同仁都做不到,你配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吗?”

由于声音很大?,走廊上围观的病人听?到后,立刻斥责说:“诶,你说什么?呢?小?薄医生这?么?好的人,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啊?”

“就是,你要是想医闹,我直接给你录视频放网上,让大?家看看你的面目。”

“……”

周遭沉寂了几秒,不远处,季云淮的身影猝不及防闯入到视线中。

他穿着?军常服,皮鞋锃亮,每一寸线条都不多余,清隽又令人着?迷。

季云淮掖了掖她耳后的碎发,将人牢牢护在身后。

薄幸月望着?他黑发黑瞳的身影,悬着?的一颗心?立刻安稳下来。

“她在北疆前线抗洪救险的时候,她在手术室挽救每一个生命的时候,她差点被医闹的家属砍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季云淮一脸的正气凛然,冷笑?着?往薄初的方向侧目,“薄医生很好,你再这?么?诋毁她,不要怪我不客气。”

薄初被唬得不敢吭声,脸上全然是绝望的神色。

他心?尖上的姑娘,用不着?任何人去绑架甚至批判她。

薄幸月将手揣进兜里,淡声中蕴藏着?坚定:“我用不着?你来评判我适不适合这?一行,从过去到现?在,乃至未来,我都会坚守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的初心?。”

在这?条道路上,遇到的困难确实比她想的还要多,但是她没有一刻惧怕过、后退过。

薄幸月撂下对薄初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拒绝给你妈妈做手术的要求,这?是我的个人决定,至于后续你去找哪位医生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干涉,你也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要说:嗯,糟心事结束,之后还是回归到甜甜的恋爱~感谢在2021-03-2121:27:22~2021-03-2223:4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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