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念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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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嗓音温热低哑,能轻易搅动心头的一汪池水。
薄幸月背靠在病房的门板上,整个?人跟定住一样,难以动弹。
气氛里危险的情与欲泛滥失控。
季云淮轻咬了?下她的下唇,趁虚而入,舌尖的奶油逐渐融化。
像炎炎夏日,被热意催化的冰淇淋。
那张清冷的脸近在咫尺,眼窝深邃,唇上蹭到了?口红,转为明晃晃的绯色。
薄幸月只能虚揽着他的背脊,感知?得到病号服下硌人的骨骼。
季云淮用修长的手指捧过?她的脸,满是餍足,“尝到了?。”
薄幸月被吻得双眸潋滟,目光肆无忌惮地逡巡在他脸上。
他动情的时候神情很?勾人,清冷与欲念融为一体。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温柔的占有。
她当然不例外。
门外,盛启洲疑惑了?下:“这门反锁了??怎么?拧不开……”
“季队——”为了?避免大?声?喧哗,他声?音很?低地喊了?一嗓子。
饶是她性子再坦荡,此刻也想成为一只鸵鸟,最好能埋到地里去的那一种。
季云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金属质地的嗓音透着不紧不慢的强调:“我来开门。”
薄幸月给他让了?下位置,迅速整理了?下用发圈整理好发乱的发丝,胸口的铭牌依旧规规矩矩别在一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盛启洲一进来就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不会打?扰到什么?好事儿了?吧?”盛启洲本来没多?想,乐呵呵地进来放下病号餐。
眼神一瞥,他注意到了?地上掉落的面包。
盛启洲奇怪道?:“薄医生,刚刚是你的面包掉了?吗?”
“嗯是。”
在她弯腰去捡之前,季云淮已经扯过?一张干净的纸巾,包裹着奶油面包,利落将之扔到垃圾桶。
眼见盛启洲的注意力即将被转移,薄幸月当即邀请,“你要?吃面包吗?”
盛启洲迷茫地挠挠头,挺配合地答应说:“好啊,我还?挺喜欢这种面包的。”
在薄幸月从病房离开的一瞬间,盛启洲急不可耐地凑过?来:“刚刚怎么?了?,你们战况这么?激烈啊……”
毕竟他亲眼所见,连面包都掉到地上了?。
季云淮睨过?去一眼,居高临下的气场令人噤声?,“面包还?堵不上你的嘴?”
小气。
盛启洲无语地在心里控诉了?句。
最后面包是小护士送过?来的,盛启洲知?道?打?听不出来什么?了?,干脆继续抱着面包啃。
薄幸月则是转身从病房离开,准备继续去坐诊。
“幸月姐。”倏地,何逸泽在半路喊住她。
薄幸月的思绪正游离,许久回过?神:“嗯?怎么?了??”
何逸泽垂下目光,眼神闪烁:“没什么?。”
他又不是不知?道?。
刚才薄幸月是从季云淮的病房出来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口红都花了?。
……
日历哗啦啦翻过?去。
阳光直射,病房内光线充盈,摆放在窗台的那一盆吊兰翠绿欲滴。
在休养得差不多?后,徐教授又来给他做了?一轮详细的检查。
基本情况是批准出院了?,就是出院后仍然不能做剧烈运动,需要?静养。
季云淮正式出院那一天,队里的人和上级领导都专程过?来看望。
队里的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个?个?都对他们队长肃然起敬。
一阵寒暄后,盛启洲勾搭上季云淮的脖颈,笑得肆意,“得了?啊,今晚组局吃饭,一个?都跑不了?。”
万维均用手臂夹着军帽,两鬓全白了?,但精气神儿真是半点?不输年轻人。
“这段时间你先?在家静养,有什么?任务或者情况,我再下达给你。”
季云淮抬手敬了?个?军礼,爽快道?:“明白。”
薄幸月趴在前台那儿,时不时听几耳朵他们的对话。
“嫂子,不是……”盛启洲感受到了?一道?死亡凝视,立刻改口,“薄医生,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薄幸月晚上不用值班,倒是确实有时间。
不过?过?去组局,就肯定会碰上季云淮,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我……”
“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盛启洲打?算先?斩后奏,表情明快,“A大?后面的那一条美食街见。”
夜幕降临,路灯依次排开,光晕下飞蛾扑翅。
这一条美食街离A大?近,炒粉烤冷面烧烤等一应俱全,无论是店里还?是店外,小贩忙碌得热火朝天。
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大?街小巷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望着年轻学生的脸庞,薄幸月的心底像是碳酸汽水儿不断冒泡。
她跟季云淮曾经约定过?一起考A大?。
可后面,誓言如柳絮飘散,不复存在了?。
如果他们中间没有那些遗憾,会不会继续在大?学里好好相处,会不会……
薄幸月还?从来没了?解过?季云淮的军校生活是怎么?样的。
可能顶着张过?分?吸睛的脸,还?是很?招小姑娘喜欢。
可能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好好学习,各类项目稳拿第一,被人戏称为“季神”。
……
但脑海里诸多?猜测只能止步于?此了?。
不远处,季云淮站在人堆里,一身枪灰色衬衫,格外出挑。
西裤上扎着根07式的皮带,最中间银色的五角星熠熠生辉。
不论经历了?多?少,他总是能把黑暗挡在身后,保留身上的少年气,眉宇干净,呈现出一如既往的澄澈。
薄幸月今天的打?扮很?素净,白衬衫牛仔裤,衬衫下摆打?了?个?蝴蝶结,腰线若隐若现。
长卷发被高高束起,又美又飒,眼尾的一点?小痣风情万种。
江城的夜晚,烟火气弥漫。
食物的香气翻涌其中,扑鼻而来。
老板跟他们是熟识,热情道?:“好久没来喽。”
他们人多?,老板就给预留了?最大?的圆桌。
一行人安顿着坐下,时不时扯着衣领子散汗。
菜单不太用看,有了?上一回在北疆点?烧烤的经验,这一回点?单除了?避开忌口,其余的都是来了?几份。
老板将烧烤上齐,问:“还?是老规矩,要?啤酒?”
“加一瓶豆奶。”季云淮的指尖敲在桌子边缘,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比平日里松散不少。
老板早就注意到了?薄幸月的存在,没忍住,又用欣赏的眼神打?量了?两眼,“是吧,终于?把女?朋友带来了?……”
薄幸月眼皮一跳,发现季云淮没打?算解释,她也就不急于?撇清了?。
被人误会似乎也不会掉一块儿肉。
豆奶放在了?季云淮的手边一侧。
季云淮把瓶子递过?去,随着袖口的滑落,露出清晰的腕骨,“你的。”
薄幸月礼尚往来地说了?声?“谢谢”。
豆奶是热的,她咬着吸管,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
“季队不能喝酒吧?”大?川拿了?开瓶器,三下五除二开了?几瓶酒,往众人的杯子里倒满。
盛启洲笑得狡黠:“那这酒就要?被我们瓜分?了?。”
季云淮捞过?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
有一滴水珠顺着他的下颚、脖颈没入衣领……
薄幸月规规矩矩吃着手上的那串烤茄子,视线定定,看得眼热。
面对调侃,季云淮不慌不忙的,低笑了?声?:“你们喝,这桌上不是还?有个?跟我作伴的么??”
她眼皮一动,胸腔的暖意像找到了?一个?倾泻口,一发不可收拾了?。
大?川怂恿道?:“喝几口不要?紧吧。”
“这可是首长下令的重点?保护对象。”盛启洲唏嘘一声?,“喝多?了?,你们耽搁得起吗?”
薄幸月可能是职业病犯了?,下意识接过?话茬:“休养期最好不要?碰烟酒。”
盛启洲在桌上踹了?大?川一脚:“听到没,人薄医生可是专业的——”
说白了?,大?川那句也就开个?玩笑。
真正记挂着他身体的人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大?川摇摇头,同情道?:“那队长可惨了?,酒能忍住不喝,烟瘾可没那么?容易戒。”
薄幸月眼神兀自黯淡下来,缓缓看过?去:“他高中时从来不抽烟的。”
高中时的季云淮就是循规蹈矩、清风朗月的少年。
对于?那时候骄纵肆意的薄幸月来说,他简直是乖乖生的典范。
盛启洲蹙了?下眉头,好笑道?:“队长,那你怎么?学会的抽烟啊,我记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抽了?,怎么?在薄医生的描述里,之前似乎还?是个?乖乖生……”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抽了?。”
季云淮喉头发痒,简单地把那段过?往一笔带过?。
那时候,母亲病逝,他失去了?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也把爱的人弄丢了?。
黑暗像是无数个?深渊,迫不及待将人拖进去,结果只能是万劫不复。
季云淮只能通过?别的渠道?发泄。
第一次学着抽烟,还?是在家里卫生间躲着抽,呛得他差点?把烟抖掉了?。
后来,一根接一根,烟草过?肺后,心口的那道?伤口仿佛就结痂了?。
队里的人纷纷沉默下来。
“我第一根烟就是在军营里抽的。”大?川回忆说,“那时候是真苦啊,可看着身后的青山红旗,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们这一群人,经历磨练后永远热血滚滚,胸怀大?义。
盛启洲撺掇说:“得,来干一杯——”
就当是敬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一餐饭吃完,喝得醉醺醺的众人各自打?车回去。
薄幸月看了?眼滴酒没沾的季云淮,心中念头一动,启唇问:“你想去附中看看吗?”
上回在北疆,盛启洲就说他一次都没回去过?附中。
明明附中离A大?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看他跟烧烤店的老板都熟识,估计先?前常来这边,居然真的再未回过?母校。
这么?多?年她在国外都不知?道?附中发展得怎么?样了?。
“行。”季云淮捞过?外套,搭在臂弯。
两人走在一起,俊男靓女?,身影格外般配,吸引了?一众目光。
“我想吃点?冰的。”薄幸月顿下脚步,眼巴巴地看着商店里面的冰柜。
晚风夹杂着热意拂面而来,刚喝过?热的豆奶,她现在快热得熟透了?。
季云淮走进去一家小型超市,拉开冰柜,从里面拿了?盒双皮奶。
“这个?行吗?”
“好。”
他一贯纵着她,少女?时她就喜欢饭后吃冰棍儿,尤其是夏天。
现在这毛病倒是一点?儿没改。
季云淮直接扫码结账,单手抄兜,漂亮的指骨牢牢盖在双皮奶的盒子上。
薄幸月觉得自?这样有点?儿像等着投喂。
她拿勺子挖了?一小勺,冰凉的双皮奶入口即化。
两人沿着笔直的街道?向前走,直到眼前映入熟悉的景色。
她没告诉季云淮,自?前不久才来过?,不过?很?可惜进不去附中的校园里去看看。
不知?不觉,两人把来时的路都走了?一遍,包括宣告分?手的那条后巷。
季云淮蓦地站定,身后的树影晃动,光影交叠在他脸侧。
“没有相关证明,进去可能有点?儿麻烦。”
“能进去吗?”
“办法肯定是有的。”
他用指腹刮过?眉间,冷不丁吐露一句,“得看你愿不愿意了?。”
望着眼前的那堵白墙,薄幸月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办法就是翻/墙。
行,够叛逆。
季云淮在军营沉浮几年,这么?简单的翻/墙动作,真的是轻轻松松。
但他还?是先?将薄幸月托上去,宽大?的手掌摩挲在她的细腰上。
她真没多?重,季云淮将人扶稳后,顶了?下脸颊,身姿矫健地翻到墙的另一侧。
“跳下来。”他声?音沉稳有力,又荡漾着别样的温柔。
仿佛是只要?她信任他,他就能永远站在那儿给她托底。
薄幸月坐在墙沿,牛仔裤包裹着的细长双腿悬在空中。
说实话,真的会有片刻的失重感。
但眼神一望过?去,季云淮就在她跟前时,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岁月漫长。
他有的是时间陪她去疯。
似乎把一辈子赔进去也无所谓。
季云淮张开双臂,做了?个?保护的姿势。
薄幸月心里的那份悸动尽数迸溅。
翻/墙这事儿她少女?时期经常干,只不过?多?年没碰,技艺真的生疏了?。
没有犹豫,她从墙沿跳下去,重重栽进他怀里。
季云淮往后退了?几步,呼吸洒在她的肩窝处,由?于?住院许久没理的头发长了?些,薄薄地搭在眉骨处,扫过?来时身体发痒。
片刻的相拥将暧昧拉到极致。
晚上的附中几乎是一片漆黑,教学楼的灯只剩下五层六层的高三年级亮着,其余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薄幸月沿着昏暗的路灯往前走,按照记忆里的地方来到操场。
操场上灯光惨淡,光线幽幽,由?于?环境太过?安静,地面与鞋底的摩擦声?、拍球声?像是放大?了?数倍。
眼前的场面熟悉又陌生。
五六个?男生聚在一起,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享受着青春的时光。
“季同学,打?赌吗?”薄幸月回眸,冲他扬起唇角,笑容像是春日的暖阳。
一瞬间与记忆里的少女?重合到一起。
季云淮愣在原地,不明所以道?:“打?什么?赌?”
“我要?是站在三分?线外投球投进了?,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薄幸月眯起漂亮的狐狸眼,说这番话时的口吻底气十足。
心中的念头在天平拉扯。
最终,季云淮撩起利刃般的眼皮,同意道?:“没问题。”
他现在手术完需要?休养,参与打?球对抗赛这种事儿是无缘了?。
但跟薄幸月打?个?赌的勇气,他还?是有的。
大?不了?愿赌服输。
薄幸月一路小跑过?去,轻声?询问:“同学,我是返校回来的学姐,能借你们的球用一下吗?一会儿就还?给你们。”
一群高中生起先?挺犹豫的,不过?看她的谈吐气质,确实不像是坏人,领头的高高瘦瘦的男生就把多?余的球借出去了?。
路灯下,薄幸月带球过?人,篮球在她手掌下跃动。
站在三分?线外,薄幸月转身一跳,将球投入篮网。
高马尾像弯钩,碎发萦绕在她耳侧。
篮球唰地一下从篮网下穿过?,落到地面。
一击即中。
有那么?一瞬间,季云淮胸腔的怀念呼之欲出。
高中生惊喜道?,用小迷弟的口气询问:“学姐,你哪一届的啊?这么?厉害——”
他们从来不知?道?附中还?有这样一号漂亮的学姐。
薄幸月耸耸肩,相当洒脱:“哪一届的不重要?啦。”
总而言之,如果现在还?能登上附中论坛的话,首页挂着的帖子有五成都会是她的名字。
领头的男生拎了?下球衣的衣领,目光一瞥,余光中的男人倒是气定神闲的。
他试探道?:“学姐,那是你男朋友?”
薄幸月莞尔一笑,笑意盈在唇侧,梨涡盈盈:“那是你们学长。”
他啊,曾是眉眼温柔的少年。
也是保卫山河、热血难凉的军人。
是黑暗里屹立不倒的旗帜。
也是经历过?生活的苦,把兜里的糖只留给她的季云淮……
季云淮抵了?下后槽牙,神情坦荡:“说吧,什么?愿望?”
她还?没忘记之前季云淮的“惩罚”,薄幸月故意反将一军,“那我也要?欠着,等我想好,你得随时满足。”
……
隔了?几天,薄幸月照常在医院坐诊。
直播节目那边反响不错,似乎还?有意让她再上一期。
中午,薄幸月在医院餐厅打?了?份饭,都是一些家常菜,她吃不了?多?少饭,所以饭的份量很?少。
一旁的座位上坐着新来的实习生,叫叶茜。
叶茜跟她甜甜地打?了?个?招呼,又捧着手机接着刷。
薄幸月看她聚精会神的,顺口问道?:“看什么?呢?”
叶茜觉得薄幸月是所有医生里称得上好相处的,所以也没瞒着:“在吃瓜,就是一个?富二代网红公布恋情了?。”
薄幸月喝了?口西红柿鸡蛋汤,等着后文。
叶茜问:“薄初你知?道?吗?”
她捏筷子的动作一紧,眼神即刻冷下来。
“话说薄这个?姓不是很?常见吧,我从小到大?就碰到薄医生这么?一个?。”叶茜又说,“幸月姐,你不会认识薄初吧?!”
薄幸月斩钉截铁道?:“不认识。”
她真的非常厌恶在公开场合和薄初扯上任何关系。
医院里围绕薄幸月的风言风语不少,但她从来没炫耀过?自?那点?身世背景。
不像是薄初,不属于?自?的还?得贴金,越缺什么?越秀什么?。
这顿午饭吃得兴致缺缺。
晚上是例行的科室聚餐,薄幸月同意后,去办公室顺带问了?句:“安主任,晚上聚餐你来吗?”
“你师母不让我喝酒。”安亦杰笑笑,招呼说,“你们年轻人去好好玩儿,医院新来的几个?实习生也可以邀着一起过?去。”
薄幸月点?头说好。
吃饭的地点?定在老位置,点?的都是江城本帮菜。
饭桌上的气氛始终挺放松,薄幸月的手机设置的是振动,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振动,她才顶不住,把手机拿出来看消息。
估计是她上回说了?要?参加同学聚会,钟灵专程给她拖进群里的。
群聊的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有人知?道?薄幸月会来吗?】
【乍一听这名字挺耳熟,真的是太久没见了?,没想到惦记附中之光的人还?是这么?多?。】
【八卦一下,她当初是甩了?季云淮吗?】
【同学聚会薄初肯定要?来,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要?想知?道?的私聊呗,她好像就在群里吧。】
此话一出,本来就是在别人背后说八卦,群里顿时尴尬得没人说话了?。
薄幸月没再继续刷群聊的消息,指骨搭在杯壁,若有所思。
聚餐结束,同事嚷嚷着还?要?奔赴下半场。
车上,戚嘉禾坐在后排,侧目问她:“怎么?啦,看你今晚兴致不高……”
薄幸月摁着眉心,轻声?回:“没,可能有点?儿累吧。”
思绪纠缠在一起,犹如冲不破的牢笼。
进了?KTV的包厢,随着众人唱起歌,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大?家本身就很?熟悉,纷纷开始了?一轮点?歌和游戏。
游戏就是简单的数字游戏,需要?考验反应速度那一类。
薄幸月今晚不大?在状态,输了?游戏后,干脆认罚。
她稍微控制着酒量,以保证喝过?去不会断片。
酒过?三巡,薄幸月觉得这就是到自?酒量的极限了?。
她蜷缩在沙发一侧,让众人继续玩儿,自?去闭眼休息片刻。
戚嘉禾有老公过?来接,所以到点?了?就能回家。
她有点?儿不放心薄幸月,在叫了?几声?后,薄幸月仍旧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是醉得没力气说话。
戚嘉禾拿她的手指指纹解锁后,在通讯录在翻出来个?“前男友”的联系人。
戚嘉禾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季云淮,但还?是把号码拨过?去了?。
季云淮在听说是什么?事儿后,质地偏冷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马上过?来。”
晚上十点?,众人准时散场。
薄幸月头脑发晕,迎面吹了?下冷风,心中的躁郁才有所缓解。
何逸泽适时走过?来,那一双黑眸落在她酡红的脸颊上,关切道?:“幸月姐,你需要?我帮忙扶着吗?”
薄幸月确实醉了?,但并不太喜欢不亲近的人触碰,淡淡拒绝了?:“不用。”
眼皮一抬,眼前的人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了?。
季云淮下颌线条利落,压下眼睑,眉眼蕴着戾气。
都是男人,那点?儿心思就别藏着掖着了?。
季云淮眼眸微眯,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距离,是保证何逸泽只能听见他说话的空间。
季云淮淡哼一声?,语气毫不客气:“谢谢你喜欢我前女?友。”
何逸泽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季云淮将人接走了?。
薄幸月处于?微醺的状态,揽过?他的腰,整个?人发软地倚在他身上。
“季同学……”薄幸月附在他耳侧,呵气如兰。
季云淮表情隐忍,手臂上青筋泛起。
她摇摇晃晃地走着,风扬起她的乌发,宛若上好的绸缎。
其实她身上酒味并不浓重,很?淡的香水味溢满鼻息。
快到盛夏,薄幸月一下班,脱下白大?褂,内搭的是一件格纹百褶裙,刚到膝盖上方。
季云淮脱了?黑色的夹克,围在她腿间,遮住那一双白得晃眼的腿。
身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百罗森灯光明亮,他拉开车门,给副驾驶上的人拉好安全带。
重逢后,他只送她回过?一次家,但路线早就是轻车熟路。
季云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的神色坚毅,瞳孔里仿若酝酿着狂风骤雨。
薄幸月歪歪倒倒地睡在副驾驶,期间还?因为睡姿不舒服而调整了?好几次。
抵达大?院时,季云淮将车停在楼下。
任由?车窗的风灌入,他深吸了?一口气,挑眉问:“能走?”
薄幸月脸庞明丽,睡得着实是歪七扭八,却处处透着股妖娆与慵懒。
虽然她点?头说能,但季云淮不太信得过?一个?醉鬼。
不放心之际,他还?是将人打?横抱起,一步步步入电梯。
季云淮单臂穿过?腿弯,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肩颈处。
薄幸月摁完电梯层数,眼眸微闭,酒精正蚕食着理智。
她只能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振聋发聩的心跳声?。
一进门,光线大?亮,季云淮将人轻轻放在椅子上。
她的一只手圈着他脖颈,身体前倾,像是要?即将要?反客为主,跨坐在他的腿间。
呼吸纠缠,在唇贴上去的前一秒,薄幸月迷迷蒙蒙,提醒说,“你还?得满足我一个?愿望来着。”
看起来已经从醉意中清醒了?不少。
季云淮平复下错乱的呼吸,慢慢与她较量。
薄幸月浑身发烫,声?音软的像混合着热浪的夏风,“帮我涂指甲油怎么?样?”
他是只要?说了?承诺就会做到的季云淮。
所以这个?愿望一说出口,除了?同意,也没别的办法。
小姑娘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脖颈细长,锁骨像是弯钩明月,简直是个?女?妖精。
季云淮十指交握,维持着十足的耐心,示意说:“你先?去洗澡。”
薄幸月昂着下巴,嫣红的唇弧度漾起,笑意直达眼底,“好啊。”
在关上浴室门前,听到了?“叮咚”一声?。
是季云淮解开了?衬衫上的银质袖扣,将之放置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很?漫不经心的动作,蕴着一贯干净利落的作风。
浴室的水流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不断冲刷着他筑就的心墙。
终于?,薄幸月从雾气缭绕的浴室出来,着了?身黑色吊带睡衣,薄如蝉翼,衬得皮肤雪白。
吊带勾勒着振翅欲飞的蝴蝶骨,她腰肢线条纤细,脚趾圆润,踩在薄薄的地毯上。
只不过?刚洗完澡,发尾的水珠没来得及吹干,正簌簌淌下。
卸去袖扣,季云淮慢条斯理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
“过?来。”
语气强势,却不同于?在部队里的发号施令。
男人西裤垂直,双腿紧实,露出包裹着脚踝的深色袜子,骨骼精致。
他坐在光影交界处,分?外迷人。
薄幸月乖乖凑过?去了?。
不待反应,季云淮拉过?她的脚踝,薄幸月本来就是试探,没想到他真的还?这么?敢。
她的视线撞入他的眼底。
季云淮好整以暇地问:“用哪个??”
上回的事儿他还?记得相当清楚,在北疆的时候她在给他开门前应该就是在涂指甲油。
少女?爱漂亮,从高中时就开始故意裁剪校服,力图修身好看。
她买来的指甲油颜色不少,看来他问得是要?涂哪个?颜色。
薄幸月随手挑了?一支递过?去,似乎是个?正红色。
他涂抹的动作轻柔,不偏不倚,相当克制,涂过?每一个?指甲时,都不会越线。
那双手握过?枪,握过?钢笔,微微带着茧意,如今握着她的踝骨。
她洗过?澡后的脸颊泛起潮红,犹如无声?的诱惑。
细嫩的足白到雪艳,蹭过?他的胸膛。
季云淮眼神一暗,低声?说了?三个?字,“故意的?”
他太过?了?解她的性子。
一举一动都能从中窥见几分?意图。
薄幸月大?概知?道?他今晚在吃醋,浑身的占有欲都快爆棚了?。
她神色乖张,拖着的腔调迤逦:“哄你啊——”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手腕,动作激烈,将人摁在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五十个红包。
字数多来晚鸟,抱歉。
感谢在2021-03-0622:38:18~2021-03-0822:4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易安10瓶;马小猴5瓶;是小肚子呀~3瓶;我是地三鲜2瓶;farewell、琪琪Kiki、哈哥是小胖纸、卫郗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