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枕一般一两天就能好,先敷一下看看情况,要是疼的厉害,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问清坐着,廖时叙把热毛巾捂在她后颈上。
“好热。”
问清忍不住想扒拉毛巾。天气本就炎热,她还要被热毛巾捂着,虽然屋里打着空调,她脑门又开始冒汗。
“忍一忍。”
“你总是叫我忍一忍。”问清撇了一下嘴,廖时叙太直男,连个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总比挨疼好。”
“大不了吃布洛芬。”家里有常备药,连医院都不用去。
廖时叙手上轻微施了力,她啊的一声叫出来。
“廖时叙,你混蛋!”
……
给问清热敷完,外卖送上门,廖时叙就回去了。奶奶来了电话,他不好逗留太长时间。
回了家里,表弟年年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他进门,还往外探了探脑袋。
“看什么呢?”
“姐姐没来?”
“姐姐回她家了。”
年年哦了一声,乖乖巧巧地跑过去帮廖时叙推箱子,轮子在地板上滚出咕噜噜的声音。
年年觉得好玩,推着箱子满屋子转悠,廖时叙捉住他的衣领子,让他别闹。
“让你叫清清过来,人怎么没来。过来洗手。”
奶奶和阿姨把菜端到餐桌上,招呼廖时叙过去洗手吃饭。
家里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的三人组合,爸妈几乎不回这边,姑姑和姑父也工作忙,把表弟扔奶奶这边,倒是能给家里带来些活力。
“她点了外卖,不过来了。这么热的天,爷爷还上班吗?”
“上,一天不上班他都坐不住,请他回去的卢院长都说后悔了,说底下好不容易高薪招来的小年轻被他骂走了两个。”
爷爷之前被返聘回地方医学院讲课,暑假里还去实验室忙活,对实验室的博士严的不得了。生活里很和蔼的一个人,一到工作上就变了,博士生被他骂走也不是没可能。
奶奶坐在旁边看他吃饭,一边说:“你妈晚上过来吃饭,我刚刚打电话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想吃螃蟹。要不一会儿天不热了,你跟我去水产市场看看。”
廖时叙说了声好。
年年吃过午饭,这会儿也跟着馋,自己拿了碗筷陪着他吃,不过主要是跟他说话。脑子里储存了几个月的为什么,就等着哥哥回来给他解答。但小孩子的思维有时候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好几次他都被年年给问住了,只能扯个幌子糊弄过去。
临近黄昏,暑气稍微降下去,小区里走动的人也多了些。
阿姨和年年留家里,奶奶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廖时叙拿了家里的车钥匙在门口等着。家里的电话响了,是秦眉打来的。
“你去买吗?那行。那再买点小叙喜欢吃的。你随便买。”
廖时叙一边听着奶奶讲电话,一边和问清发微信。
听这意思,秦眉去水产市场了,大概他们这会儿不用再跑一趟。
Liao:脖子还疼么
清清呀:好些了,只是还有点酸
清清呀:我照着视频练了几个瑜伽动作,绷得我脑仁儿疼
随后她发来个表情包。
廖时叙对着手机笑,奶奶在里间叫他,不用开车出门了,让他自己玩儿去。
Liao:问阿姨回来没?
清清呀:没,她好像又得加班。我妈对我一点没有舐犊情深诶,不管我晚饭
Liao:来我家吃,我让我妈买点笋和虾回来。
清清呀:不要[高冷][高冷]
奶奶走出来:“你听到没?”
“啊,什么?”他回神。
“年年想打乒乓球,你带着他去楼下玩一会儿吧,看看有没有小朋友跟他打。”
“哦。”廖时叙将手机往裤兜一揣。年年已经拿着拍子在往天花板上打球,一点儿都文静不下来。
“年年,走。”他把年年脑袋拨了一把,领着他出门。
两年前他就跟秦眉提过,让她离婚,但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离婚不像普通的恋爱分手,爷爷奶奶专门去秦眉的娘家道歉,而廖俊也是跟秦眉再三保证,极尽挽留。秦眉并不是完全地原谅了廖俊,但是愿意缓一缓,态度上是有松懈的。
廖时叙见不得他妈妈受委屈,但终归最后是要秦眉自己选择,只要她能开心。
秦眉对他爸态度冷淡,不过对长辈和以往没差,偶尔会过来吃饭。晚上秦眉到这边来,廖时叙是很开心的。
楼下脚步声噼里啪啦,似乎有好几个人往上走,年年扶着栏杆,一边下楼一边不忘颠球,乒乓球“啵啵啵”地响着。四个人和他们俩擦身而过,三男一女,廖时叙本没多注意,但那女人的侧脸在他眼角边一晃,他猛地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女人的背影。
是她,没错。那个跟他爸不清不楚好几年,叫罗莺莺的女人。
她带着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年年走出一段路,才发现哥哥没跟上来,他的乒乓球啪地划了一下,掉到一楼去了。
“哥哥。”
年年叫了廖时叙一声。
“哦,来了。”
他把年年领下楼,小区的乒乓球台有好几张,其中一张跟前有三个小孩。年年认识那些孩子,撒腿跑过去:“陆凯,我哥回来啦。”
“叙哥哥。”
那些小孩冲他打招呼,他招招手,把年年安置在这里。
“你先跟他们玩,我去个厕所,你别乱跑。”
年年一脸嫌弃:“哥,你真是!走吧走吧!”
廖时叙转头往回走,转过一个弯就快速地往家跑,才到一楼就听到楼里闹闹哄哄的声音。他大步跑上楼,家门前果然堵着刚才见到的那几个人。
徐阿姨不甘示弱地堵门,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哪儿斗得过那几个大男人,被其中一人一个推搡,撞到门廊旁的柜子上。
“你们像话不像话!”奶奶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带头的罗莺莺洋洋得意地说:“拿钱,其他的没什么好谈。现在我们只是和和气气的来家里谈,改明儿我去他单位,我让他身败名裂。”
廖时叙上前,推开堵门的人,进去挡在奶奶跟前:“你们什么人?不走我报警了。”
“哟,阿姨,这是廖俊的儿子吧,长得可真俊俏,要不要我告诉他……”
“你闭嘴。”奶奶指着外面,“你一个第三者不知廉耻破坏人家庭也就罢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踏进我们廖家的门槛,脏!你们现在给我滚,现在就滚!!!”老太太当了一辈子老师,从没骂过什么脏话,此刻气的眼前一黑,差点要倒过去。
廖时叙赶紧扶住奶奶,一手掏手机报警。
“小帅哥,报警啊,报警就先把你爸抓起来,我告他qj!”女人将最后两个字讲得咬牙切齿,好不快意。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一脸浓妆和嚣张跋扈的女人,冷淡地说:“好啊,你去告。”如果这事能掰扯清楚,那就把廖俊送局子里去。跟这女的搞到一起,他爸自然是洗不干净的,但是无论他爸做了什么,家门外面自己处理清楚,而不应该出现现在的局面,让长辈着急上火。
他拨了110,还未接通,手机被离他近的男人一下打到地上,清脆的一声响。随后,那人直接上手揪住他的领子,又推又搡。但好歹他现在是个大小伙子,不是小时候那个一推就倒的病弱小孩儿,反手摁住那人的手,反向一拧,冲着对方腹部就是一脚,蹬得那人倒退几步撞到后面的墙上。
同伴被打,另外几人,都动了气,纷纷动手,场面乱成一团。徐阿姨在屋里打电话报警,喊着让警察:“你们赶紧来,赶紧的!”
廖时叙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几人还互相推搡地要往里冲,也不知道谁冲撞了谁,罗莺莺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呀一声。想要再爬起来,却动不了。只能赶紧叫住扭做一团的人:“超哥,我起不来了,我肚子疼。”
场面突然静止,先前还掐着廖时叙脖子的男人松了手。被叫超哥的人抱着罗莺莺走之前,还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恶狠狠地让他们等着。
秦眉在警察上门没多久也到了,廖时叙被要求去警局问话,她丢下买来的东西,安慰了奶奶几句,就跟着也去了警局,路上给廖俊打了电话,让他赶紧找信得过的律师,她这边也问问警局的熟人。
廖俊想要跟她解释,她直接挂了电话。她并不想听什么解释,现在也不想跟他吵。
廖时叙在派出所待了一夜,一双眼睛熬的通红。警察告诉他,罗莺莺有四个月身孕,他那一推,罗莺莺进医院了,孩子是否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我没推他。”廖时叙坚持这么认为。当时他被其中一个男人抓住衣领,根本腾不出手去推人。
警察对他还算客气,做笔录的两人并没有以往印象中的凶神恶煞的模样。
那边也来了人做笔录。被叫超哥的那人叫罗超,是罗莺莺的堂哥,记录里指证廖时叙先动手,踢了他一脚,还打了他妹妹罗莺莺。
廖俊请了律师来,准备谈赔偿调解,罗超那边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万,不然不接受调解,骂骂咧咧地宣扬要让廖俊的儿子去坐牢。
廖时叙被拘了快20个小时,医院那边传了消息来,孩子没保住。罗超带着几个人,就差在警察局要干架。
事情急转直下,律师也明说了,如果对方不接受调解,公安一旦刑事立案,民事案件就会转为刑事案件。
拘留不能超过一天,到晚上,廖时叙从派出所出来。
问清在门口站着,一见到他,嘴唇便忍不住紧抿,怕自己会哭出来。
廖时叙冲她笑了笑,做个口型:“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起名废物,姓加重叠名,我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