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 何为安去户部就职,任六品主事一位。
三月初,户部依例巡视河西河东两岸财政, 左侍郎谭溪舟任此次主检官,而负责河西河东两岸的郎中主事共八人跟随同行, 何为安亦在其中。
临行前夜,明蓁为他收拾包袱, 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都各备了几套。
他说一切从简就行, 可收拾着收拾着包袱就多了起来, 像这种规制的巡检, 出去最少半年起步。
这还是两人成婚后第一次分开, 而且他一走还要这么久,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手上动作加快, 把最后一件衣物也装进行囊后。
明蓁坐在床侧等何为安,可等了许久也未等到他回房。
明日就要走了,他今日自傍晚开始便一直待在书房,好似有许多事在和阿七交代。
亥时初, 月隐星稀,夜空暗淡无光, 借着廊上微弱的烛光照亮, 何为安才迟迟回了房准备歇息。
明蓁早已躺下歇息,却一直未睡着。
听见他的推门声, 在黑夜中慢慢睁开了眼睛, 待人一上床, 她就转身抱住了他。
“还没睡?”
何为安轻手轻脚的刚躺下, 本以为这么晚了她已经睡了。
“嗯, 我一直在等你”明蓁话音带了一丝委屈,还有失落。
听着她委屈的话语,何为安揽住身侧的人儿,低声赔罪道:“实在是明日就要走了,事太多了,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了,是我不好。”
明蓁不说话。
“舍不得我了?” 他温柔的问。
明蓁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嗯”声音低不可闻。
何为安微微叹息,轻抚她的后背,“年年,我走后你就回贺府住吧,你一个人住这儿我不放心,待我回京再去接你回家。”
明蓁动了一下,正欲开口,他似乎知道她的顾虑 ,接着又道:“我不在乎外面说什么,有母亲帮我照顾你,我在外也能安心些。”
“好。”明蓁迟缓地应下,不愿他在外还要为自己忧心。
方才一直用力抱着他,明蓁的胳膊都有些酸了,她稍稍动了一下,腿却不小心擦到了他那处……
惊讶于他的反应,明蓁懊恼的想退开些,才一动就被人堵住了,他咬牙道克制道:“年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仗着来月事他不能动她,偏要在这个时候还来勾他。
“我方才是不小心才……”明蓁小声解释。
还未说完,话被人堵在喉咙里了,何为安重重的吻了下来。
明蓁回抱着他,柔顺的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何为安才松开了她,在她耳边嗓音暗哑地说:“等我回来,再加倍补给你。”
……
盛夏酷热之际,河西的地面仿佛都被炙烤得冒着丝丝热气,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灼人的气息。
近来,何为安日日在外奔走,脸和脖子都晒出两个色了。
暑往寒来,立冬之时。
京城贺府安澜院内,明蓁同雨霏雨雪三人一起整理明日要带回怀远街的衣物。
贺二夫人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笑着打趣:“那何为安不是还要几日才到上京,你就这么急着收拾东西了。”
见母亲来了,明蓁放下手中的事,略带窘迫地解释道:“那边院子大半年没住了,我想着提前回去收拾下。”
说完去拉母亲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娘,那我明日便回那边去住了。”
“去吧!去吧!说得好似我还会拦着你不放人似的。” 二夫人没好气道,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自前日自家老爷同女儿说,户部此次巡查已经结束。
何为安人已在归途,不日便将抵京的消息后,女儿就已坐不住了。
二夫人看的真切,也只能叹一句那何为安真是好手段,女儿同他成婚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如今明蓁这一颗心是都在他身上了,只盼他能懂得怜惜女儿,二人再早日给她添个外孙,也就别无所求了。
十月初七,户部一行人风尘仆仆归京,谭侍郎让众人先回家,独自一人进宫面圣述职。
一入冬,气温骤降,明蓁前日回了何宅,收拾了两日,才将一切打点妥当。
今日见柜子里何为安的衣物还都是今年春天的,唤来雨霏雨雪,打开箱笼把冬衣换了上去。
刚将房中整理好,门房跑来报,说姑爷回来了。
明蓁楞在了当地,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本以为他还要过两日才能到家的,没想到竟然提前归了。
脸上笑意止不住,明蓁双手提裙不顾形象的就跑了出去,才走出去不远,就在廊上看到了阔步而来的人。
看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人儿,何为安把手中的包袱交给站在边上的阿七,笑着朝她展开双臂,很快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与他分别的这大半年,明蓁才终于懂了书上说的相思是为何意。
寤寐思之,昼夕不忘。
何为安俯首贴耳问她:“想我了没?”
问罢不待她回答,双手将人打横抱起朝房中走去。
跟着明蓁身后的雨霏雨雪两个丫头,见此情形也都识趣自觉的朝院外走去,雨雪见抱着包袱还傻杵着的不动的阿七,扯着他的袖子,将人一同拉了出去。
何为安抱着她一入房中,就把人放了下来,抵在门后,用脚踢上了房门。
他弯腰俯首下去与她平视,执着的又问了一遍:“想不想我,嗯?”
二人气息相缠,他目光灼灼,明蓁的衫裙被自己揪的皱成了一团,下一刻她将手抬起,揽住了他的脖颈,闭着眼睛朝他主动亲了过去。
她没有回他的话,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到底有多想他。
明蓁的动作直接点燃了何为安这半年以来一直憋着的那股火气。
四唇刚相贴的那一刻,他立刻转守为攻,将人压在门上,急切又粗鲁的撬开了她的齿关,肆意与她纠缠着,手也一刻没闲着,眼看局势就要不可控。
明蓁挣扎着躲开他的进攻,细·喘道:“为安别···别在这儿。”
他单手抓住她抵住自己那只碍事的小手,急迫的亲着她,“院中没人了,年年别怕。”
说完堵住了她嘴里的拒绝话语,房中很快响起了明蓁压抑的呼声,接着慢慢转为那如诉如泣的低·吟之声。
整整一个下午,院中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这对小别重逢的夫妻。
暮色四合,廊上亮起烛火,房中借着外边微暗的光,昏昏暗暗。
床榻上幔帐低垂,枕上交颈相拥的人静静而卧。
望着怀中昏睡过去的人儿,他爱怜地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闭目养神。
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何为安小心的放开明蓁,动作轻缓的下了床,看着满地凌乱的衣裳,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容。
妻子那件织金蜀锦裙散开在地上犹如一朵盛开娇妍的花朵,一如它的主人方才在他身下那般动人美丽。
他走过去一一拾起,整理好放在床边的踏几旁,不然她待会醒来怕是又要怪自己了,先前他那般不管不顾地待她。
出了房门,果然见是阿七在外候着,一见大人出来了,阿七忙上前想开口询问。
何为安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动作轻轻的带上房门,带他去了书房。
“大人,城外那····那姑娘该如何安置?”
前几日一位姑娘找到他,说她家小姐有事要与他相商,还拿出了大人的信物给他看,阿七想起大人临行前的交代,同那位姑娘去城外见了她家小姐。
见了那女子后,他一时也摸不准大人究竟是何意了,大人走之前交代说如有人拿着他给的信物来寻他的话,让自己避人耳目的给人寻个隐蔽的住所安置下即可,别的等他回来再说。
可见到那女子后,阿七一时不知这避人耳目,该避得到底是外人还是府中的这位夫人。
皆因那女子长得实在是太过招人眼了,貌美似画,体态风流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朝你望过来时,似能勾人心魄。
阿七当时猜不准大人的意思,想起府中满心欢喜等大人回府的夫人,把人就安置在城外客栈中。
“她如今在何处?”何为安问。
阿七小心的觑了大人一眼,低声回道:“在城外的聚福客栈。”
何为安皱眉看了一眼阿七,城外客栈那样人多嘴杂的地方,他就是这样理解避人耳目的?
“把人接进城中,在西市附近找一处安静人少的院子妥帖安置好,她有什么要求也尽量满足,至于其他你就不用管了,后面的她自己清楚该怎么做。”
安置在西城,离得这般近,万一那边知道了···,阿七小心的开口提醒:“大人,是不是该稍微避一下?万一被贺家那边的人知道了。”
听到这,何为安才觉察出阿七的不对劲来,他斜睨了阿七一眼,“你在想什么呢?”
感情他是认为自己要偷偷养外室,才自作主张的把人放在了城外。
阿七面上讪然,这种事他一个下人怎么好说,阿七低头不敢回话。
“在你心里,大人我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沉迷美色之人?”何为安面无表情慢悠悠地问他。
您是不沉迷美色!
也不知是谁,一回来就急吼吼地抱着夫人进了房中,整整一个下午直至天黑才出来,阿七在心中小声嘀咕,面上陪着笑,“小的错了,是小的多想了,大人您英明神武,是顾家上进的绝世好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