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死地(月票加更)

“看来果真是出了事”,晏七冷笑,又问,“就查到这些,别的呢?”

“那名马倌儿姓陶,名叫陶清,对了,您猜这个陶清以前是干啥的?”琥珀说完就后悔了,他这是飘了啊,又不是灯会,他哪来的狗胆让七公子猜谜啊。

没想到晏七今天心情好,不但猜了,而且还让他给猜对了。

“陶征的那个陶?”

琥珀一拍大腿:“七公子,您真厉害,这都能猜到!”

陆锦行不忍直视,你不能不要这样夸张,你当你是说书的吗?

同一时刻,齐慰也在问着相同的问题:“陶清和陶征有何关系?”

魏明政把刚刚送来的消息如实汇报:“陶清的祖父是个孤儿,被陶家买去,便跟了主人的姓氏,陶清是陶家的家生子。他五岁的时候,陶家给他们一家放了籍,后来陶清的父母去世,陶清八岁时便入赘刘家,并跟着刘家来到了朱家镇。说是入赘但没有办喜事,直到十五岁时才与刘家的女儿成亲。因为他很小时候便离开了陶家,所以他与陶家的关系,几乎无人知晓。”

齐慰微笑:“现在我们的人不是已经查到了吗?这本来应该无人知晓的秘密,你们没用几天就查到了,只能说明,有人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魏明政一怔,问道:“国公爷,您的意思是这是假的?”

齐慰笑着摇摇头:“既然你们能查得这般详细,说明这件事不是假的。只是辛苦那些人了,居然能从与陶家有关系的无数个人里找到这个陶清。”

魏明政恍然大悟,背后之人之所以会让陶清来做这件事,并非是因为陶清是朱家驿的马倌儿,而是因为陶清是从陶征家里出来的人。

或许就是因为他和陶征有关系,所以他才能成为朱家驿的马倌儿。

“可是据驿丞所说,陶清来朱家驿当马倌儿,已经有三个月了,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朱家驿这个地方,难道说他们早有准备?算准了您会去吕河营,中途会到朱家驿打尖休息?这也太神了吧,铁板神算也没有这么神。”魏明政啧啧称奇。

齐慰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

陶清的出现,就是为了牵出陶征,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正如魏明政所说,陶清是三个月前做马倌儿的,难道早在三个月前,背后之人便已经在计划要让他去朱家驿了吗?

朱家驿是一个很小的官驿,武将们爱惜战马,之所以会在朱家驿做短暂停留,也是为了让爱马休息休息。

不过,无论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安排,这件事的主因要么有二,有么是二选一。

一是要致齐慰于死地。

二是要致陶征于死地。

要么齐慰死,要么以齐慰的死牵出陶征,陶征死。

最好的结果是齐慰和陶征全都死。

齐慰叹了口气。

当日陶征带领一众门生,请旨立裕王柴冀为帝。

太皇太后未允,立了今上柴冉。

之后裕王起兵造反,太后太后迁都时,责令陶家跟着一起来了新京。

至今,陶征没有定罪,陶府外面有羽林军把守,陶家全家被软禁在府中。

齐慰笑着摇摇头,有人想杀陶征,却又想借他的手,给陶征定上十恶不赦的罪名,让陶家满门抄斩。

太皇太后的确想杀陶征,只是碍于小皇帝的龙椅尚未坐稳,而陶征的威望尚存,才迟迟没有下手而已。

但是太皇太后也会想杀他吗?

齐慰觉得不太可能。

他还有利用价值。

所以这背后的人,不一定会是太皇太后。

而是一个既想让他死,又想让陶征死的人。

“魏明政,让人去查一查,陶征和卫明有何恩怨。”

魏明政一怔:“您是说卫公公?”

“嗯。”齐慰没有否认。

魏明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啊,您此番去吕河营处置了卫葆,可是也只是打了二十杖,撸了他的百户而已,他那个百户是恩荫,不让他做,还可以让卫家其他人做的,对于卫家而言,这也没有多大的损失,卫明的心眼也太小了吧。”

说完,他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太监们的心眼都不大。”

齐慰笑着挥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见魏明政总算走了,福生过来,拿走齐慰背后的迎枕,扶着他躺下:“您今天过于劳累了,快点休息休息吧。”

“好,把军报拿来,读给我听。”齐慰没有拒绝福生的好意,很配合地躺了下去。

“明天再念吧,陈大夫说了,您的身体还没有复原,不能耗神。”

“听话,去拿军报。”齐慰温声说道。

福生站着没动,眼珠子一转,开始拉起了家常。

“对了,您猜我把谁给请来了?”

齐慰问道:“谁?”

“李食记的老板娘,我请她过来,单独给您做两天饭,等您的身体好些,再让她回去。”

齐慰凝眉,强撑着抬起身子,问道:“你把她带来了国公府?”

“是啊,现在是特殊时期,我若总是去李食记,难免会让人盯上,人心叵测,万一有人利用她给您下毒,或者利用她打探您的消息呢,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让她留在国公府里最安全。”

齐慰有些不悦:“人家自己有铺子,不做生意了吗?”

“我也没说不给钱,就她那食铺,一个月也顶多赚个四五十两,我给一百两,相当于两个月的收入,她也不吃亏。”

齐慰摇了摇头:“人家收下你的银子了吗?”

福生道:“在李食记时,我没有来得及给,索性等到她走的时候再给,您若是觉得那样不合适,一会儿我就去找她,把银票交给她。”

齐慰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满脸是血的女子,明明瘦弱得如同风中杨柳,可她拿着菜刀站在那里时,却如一株青松,傲然挺立于风雪之中。

“也就是说,人家压根没有和你谈价钱,便放下自己的铺子,跟着你过来了,对吧?”

“嗯。”福生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样,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站在床边。

齐慰却没有因为他的乖巧而放过他:“你以为人家是为了钱吗?人家是在报恩,报咱们的救命之恩!你给人家银子,人家也不一定会收下。”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要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刘先生教你读的那些书,全都读到狗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