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大刑过后,军医实在忍不住,就都招了。
「是我做的」
「我背后没有主子,我只是恨郑家,我恨他们」
那军医想咬舌自尽,却发现连下巴都是脱臼的,干脆哈哈大笑。
也是因为脱臼,那笑声十分诡异。
「郑世子是好人又如何?世上的好人多了去了」
「我也是好人,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会搅合到这些事里」
「哈哈哈,真是莫名奇妙,就因为我是个军医吗?」
审问的人把酷刑用了一轮又一轮,终于到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看向皇宫的方向,说他的主子现在就在宫里。
「有本事你们查去,我就不奉陪了」
他咽气了,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终于咽气。
士兵们把消息传到主殿,郑遇骁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算什么事,宫里?宫里还有谁?」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郑遇骁不太相信。
「皇后娘娘?不太可能」
皇后与皇上成婚多年,自己和景芷也有了孩子,当年的事早就过去。
何况皇后娘娘也没动机。
这些年都过去,说不定娘娘早就忘了。
郑遇骁没敢往皇后身上想,剩下的,那就实在想不出来。
「总不能是皇上」
大盛朝江山多多少少还有些不稳,东西南北时不时都会发生些冲突,这都是不可避免,皇上不可能不清楚。
「朝廷正是用人的时候,皇上一向英明,不可能会做这些」
更何况自己也没有功高震主,他现在还是个新人呢。
除了皇上与皇后,郑遇骁甚至都不认识宫里的其他人。
此时,他遇到来查案的陆将军。
陆沉也凝气眉头,半晌才摇头。
「那可能是……还有别人吧,将军不妨回去问问公主」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郑遇骁闭了嘴,安安心心等着回京。
这期间他按时服药换药,明显感觉腿上的伤口好了许多,可裘院判还是愁眉不展,说不行。
「将军这病,恐怕要留下病根」
郑遇骁一开始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时,他才发现自己的伤口以下的部位,感觉比以前差很多。
比如左脚是正常,他的右脚就像踩在棉花上。
比如鞋子都是一样穿,但他总觉的右脚的鞋底不是厚就是薄。
抛开这些,其实伤口早早就愈合了。
高兴,也不高兴。
也就是说现在腿是保住了,但以后可能会变成一个瘸子。
想通这些事,郑遇骁好端端一个年轻大小伙,眼睛都活生生黯淡下来。
——
大军回京是在八月初十。
谢辰瑜得到郑遇骁康复的消息,乐得大笑三声,命人大摆庆功宴,宴会上帝王拍着郑遇骁的肩膀,朗声说。
「这可是咱们大盛朝的新锐小将军,难得年纪轻轻就有勇有谋」….
「今天咱们君臣不醉不归,把最好的美酒拿出来,咱们不醉不归」
「皇上英明,不醉不归!」
大殿上一切热闹,善国公府却紧张兮兮。
他们花大价钱从各处买来消息,说什么的都有,一时病急乱投医不知道信哪个。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谢景芷站了出来。
聪明的女子稍稍一分析就知道:「这分明是有人骗咱们银子」
「军中戒备森严,岂会和菜市
口一样消息满天飞,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要做,不要信,把银子都收起来,回头给遇骁买些补品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老国公和老夫人只能含泪应下,然后继续焦虑,花银子请人打听。
当晚,醉醺醺的郑遇骁终于被送回府。
一起回去的还有军中的马车,拉着一车又一车皇上的赏赐。
从书籍古典到玉石文玩,从布匹香料到外邦贡品,各类各样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然而别的府里会稀罕,善国公府不会,他们甚至都没多看一眼。
谢景芷一眼看见夫君腿上的伤口就泪如雨下。老国公和老夫人更是直接晕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头再问吧,应该问题不大,先让遇骁休息一晚,父亲母亲,你们也都回去吧」
两位老人离开后,谢景芷再也憋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郑遇骁艰难睁开眼,抚去妻子的眼泪说别哭,这大概是老天爷考验他们的。
「我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个考验,能不能换点儿别的」
「这案子查出来了吗?到底是谁指使的?」
郑遇骁摇摇头:「不知道,那人临死前只说了一句,是宫里的人,具体是谁终究没说出口」
谢景芷:「……」
她眯了眯眼,冷笑着说:「那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
终于熬过最初的两日,郑遇骁病情稳定下来,除了右腿还是感觉弱,别的也都没什么。
谢景芷安顿好孩子,终于盛装进了宫。
她先是去乾清宫请安,笑吟吟告诉皇兄,说要拜访皇后。
谢辰瑜看她皮笑肉不笑的脸,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还是叹了口气说去吧。
「小心点儿」
「多谢皇兄」
谢景芷风风火火去了椒房宫,一进门她根本没请安,就直接上去甩了皇后一巴掌。
皇后反应过来要还击,她又甩了另一张脸一个巴掌。
「你还好意思还击?」
「王湘君,你有病就去治病,为什么要来害我的夫君?」
「你在军中安插了一个倒霉的军医,在我夫君伤口上下毒,导致他右腿溃烂,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王湘君愣住,心里琢磨着这些话,心里仍旧翻涌着挨了两巴掌这样的怒气。
想清楚后,她才有些心虚,捂着脸努力昂头掩盖。
「你不要胡乱扣帽子,我什么时候给你夫君下毒,说话要讲证据」
「本公主不需要什么证据,我夫君在宫里只有你这么一个相识,不然总不可能是我皇兄」
王湘君细细揉了揉红肿的侧脸。
「可怜的孩子,你是没得罪什么人,你夫家也的确是忠良之家,可你似乎忘了,你母亲似乎不是个等闲之辈」
「母债女偿,好像也是天经地义」
一番敲打,谢景芷皱眉,终于想起来,宫里还奉养着些老太妃,那些可都是受过母后欺负的。
当年母后为了保住地位,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对付底下这些人。.
半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