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柏家可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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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查问到现在,除了没见过,还是没见过。

林夕梦也不失望,或许是改名换姓了,她不急,主要这事儿急也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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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瑜选在九月底去了趟行宫。

去之前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想着父皇会病入膏肓不能自理,或荒Y无度继续养一堆妃嫔,可惜都没有。

他瘦了,脸上的浮肿也消失不见,头发还是花白,行动轻便了些。

谢辰瑜到的时候,他正和一个四岁幼童玩躲猫猫。

幼童用树叶捂着眼睛,他一会儿躲到湖边岩石下,一会儿躲到合抱粗的大槐树后,一会儿又跪趴在地上钻到灌木丛里。

像孩童般幼态可掬,又没有幼童的灵巧,他动作笨拙,跑得满头大汗,连鞋子也掉了。

谢辰瑜愣住久久没说话,庆嫔忽然出现在身后。

「王爷到此,也不叫人通知一声」

谢辰瑜转头看她,满脸疑惑。

「太医都看过了,说是什么痴呆症,无药可解,他时常不记得身边的人和事,时常忘记自己在哪儿,有时候连我也不记得,但也有清醒的时候」

庆嫔面无表情,声音平静。

「我和启儿到此三个月,他的病越来越严重,近来愈发认不得人」

就算她乐工出身,也不会乐意当谁的替身。

云绣是谁,她查遍宫廷根本没有这个名字的妃嫔,连宫女都没放过。

可惜皇上像着了魔一样,动不动就喊她云绣,还说要册她为贵妃,许她一世荣华,带她看遍大好江山。

动动脚趾都能想到,根本不是说她。

若非为了启儿能有父皇宠爱,多一分筹码,她早就离了此地。

深宫浮尘四载,她早已不是那个抱着琵琶眼珠水汪汪那个小姑娘了。

庆嫔咬牙攥着手心,语气平静笑容甜美。

「王爷若有要事只怕还得等等,皇上时不时能清醒一会儿,到时您再说不迟」

「知道了」

庆嫔带着十皇子离开,谢辰瑜缓步走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跟前。

对方一脸茫然:「你是谁?」

「你见我家玉儿了吗?」

「玉儿最喜欢与我玩儿捉迷藏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你看见了吗?」

「他总喜欢钻到床底下睡,说有人要害他,他还说想念母亲,让我带他找云绣」

「对了,你看见云绣了吗?」

「她喜欢穿素色衣裳,喜欢戴绒布头花,喜欢草编的蝈蝈,喜欢吃街边的馄饨,哈哈哈……你说她一个富商巨贾家的闺秀,怎么会喜欢这些?」

谢辰瑜眉头越拧越紧,两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他几次冲动像挥拳砸到那张一开一合的嘴上,几次又忍下来,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腮边的肌肉咯吱吱作响。

云绣,那是他的母妃,柏云绣啊。

江南柏氏,长房长女,娇养深闺,才艺双绝。….

纵然出身商贾,柏家从未轻视女儿,反倒花费人力物力财力。

请了宫中退出的教养嬷嬷,请了最好的蒙学女师父,请了女画师女琴师等等,就连江南一二等的官家小姐也未必花得起这样的价钱。

十五岁的柏云绣出落得亭亭玉立,行动温婉,举止有礼,温柔天真,才华横溢。

世间最美好的词汇堆积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一家有女百家求,当时的柏家门槛几乎踏破,来求亲的不乏四品***,同僚巨商,上进青年,或是功名在身的文人雅士。

柏云绣统统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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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却对私服下江南的谢复铭一见钟情。

皇族的贵气浑然天成,读过的书见过的世面,岂是一个小小江南女子见过听过的。

她崇拜他仰慕他,知道他身份也坚决跟他入宫。

进了宫却傻了眼,原来皇上还有佳丽三千,原来比她美貌的比比皆是,那点儿才华也完全不值一提。

她们有的出身大学士之家,有的父亲是翰林院,公侯伯爵、将军巡抚,那些官的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她们大家闺秀张扬明媚,高贵明艳。

她却还是江南小桥流水般的性子,柔柔软软,只盼着那点儿儿女情长。

一败涂地是必然。

谢辰瑜查了这么多年只查到这么多。

母亲进宫后发生的事,怎么受宠度日,怎么承宠产子,怎么一命呜呼,他统统不知道。

所有人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外族柏家都凭空消失了般。

只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嬷嬷还关在府中疗养,不敢给任何人瞧见。

这种雷霆手段,除了皇室,还有谁?

——

皇上是用过晚膳清醒过来的。

他盯着谢辰瑜的脸问:「你怎么来了?京中还好?」

「还好,我是为老五的事」

他拿出明黄的圣旨,一字一句念给他听,又把老五的事迹告诉他。

「李学修狡猾,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证据,把李学修流放岭南」

「哦」,谢复铭显然不太关心这些。

敷衍夸了几句老五不错,难得办了件不错的事,又叮嘱两句兄弟和睦的话,盖好玉玺大印。

做完这些,他又闹着要云绣。

谢辰瑜收了圣旨冷冰冰刺他一句。

「这个时候知道愧疚,你早做什么了?」

「我母亲早已投胎重新为人,你下辈子也别想遇到她」

那么美好的柏氏,本可以有段世人都羡慕的姻缘。

蒸蒸日上良善经营的柏家,也本可以继续织布染布开绣坊,缴税纳税活跃一方经济。

可惜一切都没了。

他敲骨吸髓把所有人都毁了。

谢复铭突然哭起来:「是我对不起云绣,她那么好,她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孤身一人来到深宫,她那么爱笑的一个人,最后满脸是泪,她一碗馄饨都能满足的人,我却连这个都给不了她」

鳄鱼的眼泪,谢辰瑜只觉恶心。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愤然,他狠狠揪住谢复铭的衣领。

「我只问你一句话,柏家可还有人?!!」

后宫的事他掌控不了,宫外的事总知道些,老皇帝他绝不会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可他却摇了摇头。

「不知道,没人了」

「玉儿,玉儿,你怎么又跑床底下了,快出来父皇带你找母亲」

谢复铭像个孩子似的,从床底下拖出来夜壶抱在怀里嘿嘿傻笑。

「好孩子,你别害怕,父皇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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