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开了个好头的缘故，没到中午已经卖出了六件衣服，不过再没有八十的高价了，国人没有老外好坑，砍价的本领太强，只好三四十的价格，遇着合适的就卖，粗略的算来，小半天的盈利也有一百多块，着实令人高兴。
姜斌本还担心这个年代的消费水平，价高可能卖不出去，结果证明，那是多虑了，女人爱美那是绝对舍得花钱的，不论是哪个年代。
有了几次买卖的经验以后，姜斌还发现很多人在意是否收布票，听说不要布票以后，价格稍贵也能爽快的接受。于是，他给姜满安排了个新任务，扯着嗓子喊，“新款的成衣啦，不要布票啦”，果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中午休息的时候，衣服摊前更是热闹，多是些年轻的女性，拿着衣服比比划划，幸亏今天四人一起出来了，要不然都招架不住叽叽喳喳的人群。
姜斌此时也在招呼着一个年轻姑娘，拿着喇叭裤已经看了好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什么价？”
“姑娘，这条四十五”。
“那也太贵了，三十，行的话，给我来一条”。
按照三十的价格，一条也能挣个二十，姜斌的心里预期是能卖的。不过，今天的最低价还卖到三十五，要是给了三十，其他顾客可不好要价了，因此还是狠了狠心道，“姑娘看你诚心，我让个五块，四十得了”。
“还是太贵，三十五”，瞧着姜斌不松口，姑娘忍不住又加了五块。
“哎哟，我说姑娘，三十五，那就指定亏本了。三十八得了”。
姜斌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换了一辈子，还是得为三块两块纠结，瞬间有些泄气。
经过一阵唇枪舌剑，姜斌终于屈服于姑娘的讲价耐力之下，“得了，姑娘，三十六给你，不赚你钱，图个顺当”。
一听姜斌松口，姑娘顿时美滋滋的付钱拿裤子，走的时候，还不忘在身上比划比划，确定是合身的才放心。
瞧着这姑娘谨慎的样子，姜斌琢磨这条裤子恐怕得花她半拉月的工资，想想自己真他娘的黑，一条裤子就挣了二十六，姜斌只觉得自己良心隐隐作痛，可是转念一想，做生意的，哪有那玩意儿？瞬间轻松了不少。
李龙是专门负责收账的，不停的收钱找钱，半天时间已经装满了一小布包。这种情况，早已入了有心人的眼里，边上的小摊小贩们看的是非常眼热，这可不像是小打小闹。
等到下午的工作时间，顾客已经四散，姜斌几人买了些馒头，蹲在路边将就着吃些。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架不住今天挣钱了，几人心情特别好，馒头也吃出了山珍的味道。
看着姜斌几人无事，隔壁的王哥趁机凑上前，找着熟悉的老钟搭话，“老钟，你这生意可还行？”
老钟朝着姜斌使了个眼色，这是鱼儿上钩了，装作随意的答道，“那可不，还是这成衣生意好做，可不像前段时间卖工艺品，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一天的”。
老钟本就想吸引这些小摊小贩来进货，因此也没有瞒着，把粗略的进账就给宣扬出去了，而且收钱的时候，都是有目共睹的，因此诱惑力那是十足的强烈。
其他边上的小贩也是竖起耳朵听的起劲，顺势就围了上来，都想打听点生意状况。
“钟哥，你这生意给大家讲讲呗”，提到挣钱，老钟瞬间升级成了钟哥。
“我这成衣生意啊，京城那是独一份”，老钟刚开了腔，旁边的人就开始点头附和，“我们几个人卖不过来的，得找人合作啊~~~”
这是姜斌之前与大家商量好的，凡是出面的事情都由老钟牵头，老钟说话的派头倒也像那么回事。
话音刚落，适时的就有人递上了烟卷，并帮忙点了起来，真是优秀的捧哏，“钟哥，您说什么个合作法？”
“倒也简单，谁要想卖衣服，可以到我这儿拿货”，老钟是熟悉这帮小摊小贩的，不要含蓄拿捏，直接点就行。
“钟哥，我们也可以卖这成衣吗？”
“当然，这又不是一家的买卖”
“不知这价格怎么算？”
“放心，肯定让大家有的赚”，说着就拿起摊位上剩余的衣服，摆弄开了，一般的款式都在二十三到二十五块之间，确实是不得了的良心价。
果然，价格一报出来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今天的卖价，大家可都是听在耳朵里，这绝对是有的赚，一件差不多能挣个十块。
不过，这需要的本钱可不少，他们这一圈都是小本买卖，糊弄一下肚子而已，能拿的出本钱的可不多。
更关键的是，如果卖不出去，砸自己手里的话，他们可承受不起。因此，虽然感兴趣的多，动手拿货的却是一个不见。
老钟瞧着犹豫的人群，适时的站了起来，“大家都是相熟的老朋友了，我也知道大家的难处。这样吧，大家第一次在我这儿拿货，每一件给十块钱押金就行，等到卖完了再结余下的款项”。
这是姜斌与大家商量的第二套方案，全款不行就改押金，降低小贩的成本，多少会增加一些吸引力，同时也不会有折本的风险，算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果然，有了老钟的话后，三三两两有意动的人变成了行动，可老钟并不满足，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卖不完的，我承诺可以退货，押金全退”。
这话一出，瞬间点燃了大家的热情，“卖不出，还能退货”，那岂不是没有风险了嘛，没风险还能挣钱的事情，谁不愿意干呢。
不到一会儿，带出的三十多件衣服，就被各个小贩瓜分一空，谁都想分一本羹。
看着闹哄哄的摊子，姜斌还不忘吩咐李龙记下押金的情况，方便以后退货和结账使用。
都说万事开头难，今天的开头算是非常顺利了。之后，老钟、李龙、姜满三人，每天到秀水街这儿送货就行，这摊子算是铺出一角了。
晚上，巴沟的院子里，热闹的很。
李龙和姜满两人掏出布袋里的大把票子，认真的数钱，一张一张的数了好多遍。
“哥，哥，你猜多少钱？”姜满的嘴都笑的咧开了，脸旁边的李龙都在傻乐。
“三五百块钱是有的吧”，姜斌随口应付道，不想打击两人的积极性。
“一千零二十八，除了三百六的押金，也有六百六十八块”，姜满兴奋的捧着钱在姜斌面前扬了扬，有些得意忘形，生怕注意不到。
“瞧你这点出息，这点钱就高兴了，以后挣钱的机会多的是”，姜斌适时的吆喝了一句弟弟，不过也难怪姜满这么兴奋，要知道对他来说，两年前两毛还是笔巨款呢。
那一年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