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高考续

高考前,有人轻松,当然也有人紧张,张俊和齐大勇就是紧张的那一部分考生。

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这次如果考不上,以后就不一定还有机会了。77届高考考生的年龄可以放到三十,下一届就不一定了,因此两人有着不小的压力。

特别是张俊,之前因为没有回城的希望,宁愿去自杀,而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如果仍然抓不住,那么他得有多么难受啊!

齐大勇也好不到哪去,一个外乡人,当着十年的船工,时不时的还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受人冷嘲热讽。这么些年,在孤独与冷眼中度过,现在有一份公平的机会,能够把以前的一切踩在脚下,又怎么能不珍视。

怀着各样的心思,考前一晚,两人紧张的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没办法,齐大勇悄悄起了床,跑到隔壁的供销社买了瓶八毛钱的”永山白酒“,咕咚咕咚的跟张俊两人灌了下去。

还好,效果不错,没多久两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高考第一天,众人早早的起了床,吃过招待所的早餐后,支书生怕漏了人,数了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才督促着大家往考场赶。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大家非常安静,有序的进了考场。

姜斌坐在22号的座位上,环顾四周,只见男多女少,年龄参差不齐,大的有30岁上下,小的只有十五六岁,比自己还小,真是别开生面的考试。

鉴于充足的准备,姜斌心态还是很好的,就在那儿静静等待考试。

考场非常的严格、正规,每间教室两位监考老师,一进来就向向大家展示了密封完好的试卷袋,并随机抽了三人确认。姜斌由于靠前的缘故,幸运的被抽上,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签字确认。

考前虽然不紧张,可实际上到了发下试卷的那一刻,姜斌的心还是比平时跳的快一些。

拿到试卷,姜斌迅速的扫了一遍题,心中有些窃喜,超乎想象的容易。

三道大题,第一道基础题涉及三个内容,解释成语、改错别字,改病句;第二题学习鲁迅的文章《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写出中心思想;第三题写一篇记叙文《苦战》。

这些题对姜斌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于是,不多一会儿,前面30分的基础知识题便被风卷残云一般解决了。仔细检查了两遍,姜斌心里一阵高兴,”30分拿个满分没问题。“

接下来,中心思想和作文,姜斌写的是相当顺手,之前几个月,每天一篇作文的功力发挥了作用,按照之前的训练,一阵旁征博引,顺顺利利的就完成了。

而隔壁的齐大勇,看着同样的试题,答得就有些辛苦了,第一题成语解释”万马齐喑“就难倒了他,抓耳挠腮的最终写了”所有的马一起发出了声音。“左看看,又看看,也想不出其他答案,不得不就这样了。

等到写作文,大勇才松了口气,这年代,天天政治学习,还怕写作文。”苦战“的例子满目皆是,轻轻松松的写了篇向铁人王进喜学习的苦战经历,越写越兴奋,作文的结尾,”抒情“的写道,”此刻,我抬头看黑板上方,敬爱的华主席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问我:年轻人,你用什么样的‘苦战’来经受党的考验呢?顿时,我心潮起伏,热血沸腾,豪情万丈!您放心吧,我一定向雷同志学习,把自己火热的青春乃至整个生命,献给我们的四化事业,让社会主义祖国早日富强;献给人类解放事业,让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写完停笔,捧着试卷,看着发自肺腑的文字,大勇非常的满意,就差咧着大嘴巴笑了。

下午第二场考的是政治,三人依然答的比较顺利,毕竟这个年代,大家都非常地关心国家大事,所以对”先验论“一类的名词解释,对”巴黎公社失败的原因“一类的问答题,多半是有点普的。

就这样,大家都是比较顺利的完成了第一天的考试。

第二天第一场是数学,很多人就没有第一天的从容了。因为数学要复习的内容太多,而从发布高考消息到正式开考也就两个月的时间,大部分人都没有复习完全。

即使经过了预考,基础不是太好。这些考题要是放到后世高考来看,那是相当的简单,可现在对于大多数考生来说,还是太难了。

数学考试结束后,考生们一走出考场就热烈的讨论起来,场面真的是”人声鼎沸“。

张俊更是匆匆找到姜斌,追着询问,”第七题li怎么计算?“

姜斌耐心的解释,”第七题考察的是极限及其运算,以及求等差数列前N项的和……“,虽然一通解释,但张俊和一旁的齐大勇依然一头雾水。

有些心里素质差的考生,出了考场,就情绪崩溃了,甚至当场大哭起来,觉着没有希望了。

招生办也是快速反应,通过各镇、公社的考生带队同志及时做大家的工作,安抚考生情绪。

等到姜斌赶到招待所吃饭的时候,只见公社的干事,站在大门口对着学生喊道,“要难大家都难,数学难,后面的科目不一定难”、“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考一门,丢一门,不要再想”等等之类的话。

有了这些安抚的话,考生的情绪明显的好了一些,下午继续进行理化的考试。

苏卷的理化,难易程度还是可以的,里面没有一题超出《数理化自学丛书》的大纲,姜斌对着卷子也是信心大增。

下午16点,当交完理化试卷的那一刻,对于姜斌三人来说,期待已久的77年高考就意味着结束了。

等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三人感到莫名的释然与放松,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

那一年1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