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真以为我不会担心吗

梁言楞了一下,错开她委屈又很勾人的眼神,有些不自然:“还知道挺疼?”

“……”

梁言:“你家离这多远?”

应照离:“一个半小时吧,要是堵车就说不准了。”

他没吭声,背过身去,把脚后撤一步,蹲了下来,侧头淡淡道:“上来。”

应照离顿了几秒,看着男人宽且平直的肩膀,往前跳了一小步,俯下.身子趴到梁言背上。

她伸出胳膊环抱住男人的脖子,歪头在他耳边呢喃道:“那就辛苦我们梁学长了。”

梁言嘴角上扬,将双手握成拳,顺势勾住人细长的小腿,起身往前走着。

他步伐很稳,下了一连串的台阶后,到了山脚售票处,大家都还在三五成群地往上走着,显得他们有些格格不入。

梁言:“帮我拿下车钥匙。”

应照离问道:“在哪啊?”

“我怀里。”梁言侧头,嘴角微微轻抿,慢条斯理道。

“……”

“有个口袋。”

她眨了眨眼,右手松开人的脖颈,左手揪住衣领,将拉链拉开一些,磨磨蹭蹭地伸进手去。

梁言胸膛带着暖意,缓缓传递到她的指尖,因为口袋有些靠下,她正在尽力去够,听到耳边蹦出一句:

“就拿个钥匙,还不忘占我便宜?”

应照离:???

她高中时候一直觉得梁言是个特别斯文正经的人,果然,还是年少无知,不知自己有多“滤高镜厚”。

坐上车。

梁言载着她去自己家,没一会儿便到了地下停车场。

他背着应照离往家里走去。

梁言在台江的家并不是高楼,而是有些年代感的老房子,占地面积很大的一个院儿。

这种房子在市中心,算是有市无价的。

俩人先?是进了庭院外的木栅栏双开门,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花草草,摆放的很有美感,透露着主人的整洁与爱护。

梁言走到正门前,将应照离放下来,用指纹开了门,然后扶着她一步一步往里走。

玄关处放置了木质格栅式屏风,有一种“移步移景”的感觉。

换拖鞋来到客厅后,梁言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垂眸看着她,然后抬了抬下颌,声音低沉里带着点温柔:

“脱.衣服。”

应照离一时没反应过来,仰头皱了皱眉:“啊?”

“有地暖,你穿着羽绒服不热?”梁言回到。

“谢谢。”应照离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了他。

梁言将衣服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架上,从厨房倒了杯水。

他把杯子递给应照离后,往自己卧室走去,顺带说了句:“家里没有雪碧,喝点水吧。我去给你拿医药箱,等我一下。”

她淡淡“嗯”了一声。

应照离有些无聊,抬头观赏挂在墙上的字画,除了两幅作品,其他的似乎都出自一人之手。

下笔有力,行云流水,和她原来见过的梁言的毛笔字有些神似,但是要更加浑厚,有底蕴和沉淀。

国画亦是厚实灵动,堪称大家。

她看的仔细,没注意门把手的响声。

“这些是小言爷爷生前的作品。”一个温和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应照离侧过头去,看见了一位双鬓斑白,眉眼透着和蔼的老人。

老人走过来坐到了沙发?另一侧,虽然穿着很素,但丝毫遮掩不住那种书香贵气。

“奶奶好,我是梁言的朋友。”应照离强装镇定地回话。

梁奶奶:“别站起来了,小心腿。姑娘叫什么?”

“应照离。应照离人妆镜台的那个。”她笑眼弯弯地回到。

梁奶奶上下打?量了一番,和蔼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名字很好听,人也长得漂亮。”

“奶奶,这个点您不是要看书了。”梁言提着医药箱走了过来,放到茶几上,又补了一句:“扰到您了?”

“有客人来,你也不知会我,多不礼貌。”奶奶敲了一下他胳膊。

“是我让梁言别告诉您的,就处理一下伤口,不想打扰到您。”应照离回到。

梁言:“嗯,我考虑不周,以后呢,一定跟您说。”

“照离,上完药多待会儿,奶奶就不凑在你们小年轻跟前了。”

梁奶奶缓缓起身,笑?着给应照离说完,就回了书房。

“可能有点疼,你抓着我胳膊,给你上药。”

梁言说完后蹲下去,将裤子挽过膝盖,把她细长的小腿搭到自己腿上,左手抬高让人握着。

男人先?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拿着沾了药的棉棒,轻柔地敷在伤口处,小心翼翼地凑近吹一下。

应照离盯着他一点点的上药,生怕一用力就蹭到伤口,把无名指和小拇指抬得很高。

“喂。”她突然蹦出一句。

梁言:“嗯?”

“你说我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应照离顿了一下,语气加重:“一遇见你就受伤。”

梁言挑了挑眉,喉结上下滑动,慢悠悠地说:“可能你欠了我八辈子的债吧。”

“……”

上完药后,天色已经黑透,大雪还在纷飞,只有城市的灯光温暖地照映着每一个过路人。

梁言背着她走到地下停车场口。

梁言:“你在这等一会儿,我把车开上来。”

应照离:“嗯。”

梁言往下面走去,步子不知不觉加快着,离得很远就给车解了锁。

他把开车上来的时候,前灯亮着,站在那的人扭头看过来。

灯光分散成一小簇一小簇,像冬日暖阳夹杂着琼花试探性地戳戳她的发?梢,栖在上面。

眼前的人在他心?里生动起来。

他看着应照离一瘸一拐地走近,打?开车门,蹦上来。

梁言抿嘴勾笑,心?想:有点可爱。

车里温度很高,落到发梢的雪花瞬间融化成水,滴到她的眼角。

梁言拽了拽安全带,往前倾身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了她:“擦一擦,别感冒了。”

应照离接过来,擦干净后,把纸团装到了口袋里。

梁言手机被摔得“面目全非”,也没带着,只能靠应照离导航指路。

车开的很稳,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

她侧头往外看去,手机打开又关上,有些不自在地捏着自己的指尖。

这些小动作梁言并没有注意到,因为路滑,他所有精力都在行车安全上。

“那个……,梁言。”应照离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些闷。

正好红灯,梁言刹住车,扭过头来,抬了抬眼皮,声音有点疲倦:“怎么了?”

“拐过弯去有个便利店,我妈妈说让我陪她买点菜,从那停吧。”她兴致缺缺,挤出了点笑容。

“等阿姨买完,再送你们回去。”梁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腿受伤了就别走那么多路。”

绿灯亮了,梁言正好拐到便利店门口,熄了火。

应照离:“不用,快回去吧,我妈买菜慢腾腾的。”

梁言:“慢慢买,不急。”

应照离:“真?不用。”

“……”

他听见这话,有些不舒服,自己在她心?里有多不上台面,作为朋友见一见阿姨都不行。

梁言越细想,这话就越像一粒石子慢慢磨着他。

他偏偏头,气压有些低,语气里带着强势,一字一顿道:“我说,我、送、你。”

应照离不想这样跟他拗下去。

她抿抿嘴,很干脆地解开安全带,身子往梁言那凑过去。

应照离拽住了他的胳膊,直直的盯着他,两个人离的很近,他甚至能看清她长长的浓密的睫毛,以车外的视角像是一对拥吻的情侣。

她声音比平时细软许多,既慵懒又挠人,撒娇中带着点委屈:“时间很晚了,你又没带手机,真?以为我不会担心?吗?”

他嗅到除了车内的松木香外,还有应照离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再加上这话,气早就消了一半。

梁言:“可你的腿——”

应照离:“我走慢点就是了。”

终于,算是哄住了人。

她带上羽绒服帽子,下车往超市门口蹦了两步,看着梁言启动灯光,跟她招招手,慢慢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应照离在那傻站了几分钟,一瘸一拐地往小区门口走去。

她不是不想让梁言送到家门口,只是今天去过他台江的家之后,那该死的自卑感又不自主的涌上来。

应照离在意的不是房子地段多么好、多么值钱,而是那种经年累起来的家庭底蕴,这种差距不是用钱就能补上的。

等回到家里。

她简单地洗下漱,倒头就睡了。

刚到家的梁言打?开iPad给应照离回了条微信,去冲了澡。

临睡之前,他突然想到捏面塑小人时她说的那句“白空碎碎抛琼英,换却岁岁红丝情。”

梁言打?开百度,输进去搜索了一下,发?现是句谚语。

以前的人们,对于逛庙会时下雪有个很美好的说法。

传说只要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一同逛庙会时下了雪,天上的月老便会把这雪花变化成红线,缠到有情人的手腕上,换算成两人的岁岁年年。

梁言不自觉地想到了在车上应照离拽他胳膊的那一幕,他坦白,那一刻心脏空了一拍。

次日清晨。

手机闹钟规律的响起,应照离伸手上滑了页面,看到自己微信的消息。

梁言:【我到家了,放心吧,晚安。】

顿了几秒后,她抬手打?了几个字。

应照离:【昨天晚上睡得太早,没看到消息。】

梁言过会儿发来条语音。

可能是刚睡醒没多久,声线哑哑的,有些奶:“算了,原谅你了。”

应照离轻笑了一声,对他这种傲娇行为觉得有些可爱。

应照离:【今天有出行计划吗?】

梁言:【修手机。】

她想到那天的手机屏幕碎成那样,确实是该修修。

应照离:【换个屏肯定很贵吧。】

微信聊天框最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后没动静了。

过了几秒,对方正在输入中。

梁言:【嗯,很贵,回文城请我一顿饭就当补偿了。】

在台江待到了年初十,应照离跟林归梦、吴樯便买票回去了。

她的CFA证书也快递到了家里。

在家没待几天,应照离就给恒言金融公司投了简历。

收到回信让她过几天去公司面试。

作者有话要说:裁崽:要去公司面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