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三个字：在干嘛？
过了三秒,又删掉了。
然后，梁言打开通讯录，找到孔正初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没一会儿。
孔正初的声音从手机听筒响起，调侃道：“哟,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梁言声音有些冷淡，顿了几秒，说到：“应照离最近干嘛呢？”
孔正初：“啊？你问我学妹干嘛？”
梁言皱了皱眉,随便扯了个理由：“她还欠着我一顿饭。”
“不是，你一大男人计较人小姑娘一顿饭,害不害臊？”孔正初无语的说到。
“……”
孔正初：“她结课后就没回学校，一直在准备CFA考试呢，明天应该去博大考试，如果我没记错时间的话。”
“行,谢了。”梁言说完刚想挂电话。
孔正初急忙说道：“你别打照离的主意啊！要是我媳妇知道我把她亲爱的学妹送入虎口，非得揍我。”
梁言听着这话觉得有些荒唐,气笑了：“不是，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
孔正初：“这能怪我吗,谁让你当初三天两头换女朋友。”
“怪我，挂了。”
梁言挂断电话，搜索了一下今年文城CFA的考试信息，明天下午五点考完。
他又查了一下从家到博大的路线,离得不算远，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然后关掉了手机。
—
次日六点。
应照离被自己床头定好的夺命连环闹铃给震醒。
洗漱完，她简单的描了描眉毛，涂上口红,带好隐形眼镜，然后将长卷发扎成高马尾。
应照离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内搭毛衣，配杏色微褶的半身裙，外套是白色羽绒服，整个人偏温柔。
将考试必备的东西拿好，她用钥匙打开了抽屉，将手机拿出来，直接放到了口袋里。
应照离来到博大后，八点多进入了考场，从九点考到十二?点。
中午简单的吃了点饭，又从两点考到了五点。
考试结束的时候，应照离揉了揉眉心，感觉脑子被炮轰了一样，变成废墟。
走出考场，她随便找了一个公共座椅坐下，将手机开机，看见了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微信里哈哈哈的林归梦。
她发现好闺蜜之间就是这样，聊天框就是留言板，管你爱回不回，爱看不看，我说完了就行。
应照离打开通讯录，给妈妈回了电话过去。
“嘟——嘟——嘟”
过了几秒后，电话通了，应照离声音不大，语气温柔道：“妈妈。”
“离离啊！你这两天干啥呢，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苏钰娟关切的问到。
应照离：“我一直在准备考试，刚考完，就给你回过来了。”
“你在文城还好吗，最近天儿这么冷，别光知道臭美，穿厚点，自己一个人在那，我和你爸也照顾不着你。”
苏钰娟给她打电话的第一件事永远都是注意身体，从初中住宿时候就是这样，唠叨了十多年也不嫌烦。
“嗯，我知道，现在穿着羽绒服呢。”应照离听到这唠叨心里暖暖，也不怎么冷了。
苏钰娟：“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啊？”
应照离：“过几天就回去，我票都订好了，放心吧。”
“那行，早点回去休息休息，你这为了考试估计没少点灯熬油的，妈妈先挂了。”
苏钰娟终究是做母亲的，还是了解自己孩子什么脾性。
“嗯嗯。”
应照离挂断电话后，刚想起身往学校门口走去，手机一震，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屏幕上显示，是梁言。
应照离接通，将手机放到耳边。
男人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在学校哪？”
“我不在明华。”应照离自是不晓得梁言已经知道她在博大考试，以为他问的是明华大学。
梁言语气放柔，慢条斯理的说：“我知道。”
“……”
应照离猛的一瞬间想到什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诧异的问道：“你在博大？”
电话那头，梁言轻笑一声，通过电流传过来的音调勾的人心里发?痒：“嗯。”
应照离还没缓过来长达六个小时的考试摧残，愣了一会，然后迷迷瞪瞪的问到：“你是来找我的？”
“不然呢？”梁言微微提高了音量，尾音拖着些许慵懒。
应照离扬起嘴角，默默说道：“那我用微信跟你位置共享一下。”
梁言“嗯”了一声，应照离挂断电话将微信的位置共享打开，然后用手机屏幕照着补了一下口红。
刚补完。
她从屏幕的反光里看到一个人站在旁边，抬头就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
话还没说完，应照离发?现并不是梁言，眼前的男生一米八左右，穿衣风格偏运动，黄色的卫衣十分亮眼，长相算是清秀，双眼皮、高鼻梁，透着些大学生的稚气。
她想到刚刚自己的反应，于是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
男生脸上扬着明朗的微笑，声线清亮：“没关系，你对我没印象吗？”
应照离皱了皱眉，又盯着他看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我可以说没有吗。”
“我们一个考场的，我坐在你后面。”男生解释到。
应照离：“这个样啊。”
安静了两秒后，男生又搭话道：“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以后考二?级可以一起监督学习。”
应照离对这种年轻的小男生没什么兴趣，也就自然而然的想要委婉地拒绝。
她站起身来，刚想转过身子面对他，眼睛瞥到了远处一个身姿挺拔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应照离脑子一转，突然清明了许多，她慢吞吞地将手机的微信界面打开，然后将自己的二?维码调出来，抬手让男生扫。
扫完后，梁言也走到了应照离身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男生。
男生瞟了一眼梁言，问到：“这位是？”
应照离两只柳叶眼正视着男生的脸，声音温柔道：“一个朋友。”
“哦，原来是朋友。”男生从大大的卫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暖宝宝，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拿着，这个天穿裙子肯定很冷。”
男生说着便往应照离手里塞去，还没等碰到她的手，梁言便结结实实挡在了面前，冷漠道：“她一会儿就上我的车，空调比这暖和，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梁言这句话说得很有礼貌，并没有语气冲的感觉，只是提到“我的车”的时候特意咬字重?了些。
应照离从他身后冒出个头，委婉地说到：“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不冷。”
“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拜拜。”男生开朗的笑着，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然后步伐轻快的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那男生刚走，梁言皱眉，脸色阴郁，问道：“他是谁？”
“不认识，跟我一个考场的。”应照离漫不经心道。
梁言带着应照离往停车的地方走去，随口说道：“你一个单身女性，出门在外别随便给陌生男人联系方式，小心被谋财。”
应照离对他这突然来的正经却经不起推敲的话，反问道：“女的就可以给了吗？说不定是谋色呢？”
梁言微微眯起双眼，像只狐狸在应照离精致但又苍白的脸蛋上打转，然后朝她迈了一步，抬起胳膊将白色羽绒服上的帽子很痛快的扣在了应照离的脑袋上。
“诶！干嘛给我戴帽子？”应照离皱皱眉，音调提高了一个度，但并没有伸手将帽子摘下来。
梁言淡淡道：“怕你这几步路没有暖宝宝会冻死。”
“……”
两个人并没有再以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安安静静的走在路上。
冬阳斜照。
白色的光影，闪色绸子似的投落在应照离的脸庞、腰身和脚上，白皙的皮肤更显透亮。
寒风扫过，摇晃着光秃秃的树梢，一束光线越过应照离分散到梁言的身上。
她仰头看他，眼睛里那明晃晃、亮锃锃的贪恋小心翼翼地躲在帽子背后。
梁言今天穿了一件呢绒黑色外套，清冷的脸庞下堆着灰色的山羊绒围巾，比穿西装的时候少了几分正式，平添了些温雅。
应照离在心里偷偷抱怨道：嘴里说着怕我冻死，实际围巾好好戴在自己脖子上。
到了车旁边，梁言给应照离开了车门，随后自己坐到驾驶位，将空调打开。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应照离还是没想通为何梁他来找她，抬头将帽子摘了下来。
梁言没说话，倾身往她身边凑近，将胳膊撑在座椅靠背上，男人身上清冽的木质香瞬间包裹住她。
车内的空调开得很大，喷洒出的热气让两个人之间多了些暧昧气息，极其的适合在此刻的时间，发?生一些此刻不应发?生的事。
二?十厘米、十厘米，眼见着越靠越近，应照离默默憋住了气，手指也僵硬的扣住另一只手，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定在那。
突然，她感觉到座椅头枕被轻轻敲了几下，梁言在她耳边轻笑一声：“考个试连安全带也不系了？”
“……”
应照离觉得自己被玩了，丝毫没有了刚刚在那个男生面前的淡定，有些闷得回了句：“谢谢提醒。”
梁言握着方向盘，手腕上的几条静脉时隐时现，他没有看她，嘴唇一张一合道：
“不客气，学长带你去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