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盖房子?
老程家正房,东屋。
听了这消息,不单是程小杏吃惊的张了嘴合不住,就是程老爷子和程何氏,也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也是张了嘴瞪大了眼,不晓得自家听到了什么。好像程木槿说的不是盖房子,而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什么稀奇事,说啥也是不相信。
程老爷子到底是个男子,见的也多些,第一个就想到点儿上去了。
老爷子旱烟袋也顾不得抽了,放到一边炕桌上去。
就劝程木槿:“丫头,爷晓得你现今手里有银钱了,可有银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那可是盖院子,那就是再往少了说,没个百八十两的也出不来呀。咱家又不是没有地方住,为啥破费那多银钱盖房子?听爷的,你就都自家留着,备不住还有啥事儿得用上呢。那就是没事儿,手里有银钱这心里也踏实不是?”
老爷子话没说尽,那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了。就是说他们就是个庄户人家,可不能有了俩钱儿就放不下,心野的胡糟践哪。
程何氏跟程老爷子一个心思。
当下也就是紧着劝。让程木槿千万不要胡抛费银钱。她晓得她能挣银钱,可是这会儿挣了下会儿能不能挣着,那还得看老天爷,还得看命。
老太太还比程老爷子更多想了一层,定顿了一下,就又问程木槿,说是不是她不愿意跟她大伯一家在一起住,这才想着要搬出去的?其实这也没啥,他们过他们的,自家过自家的。再咋的也都是一家子,那总比外人强吧?
程老爷子听着也跟着叹气,因着他心里也是跟老伴儿一样的想法。就是对那老大儿子再不满意,那也是自己亲生的,到了放不下不说,那还指望着将来他能懂事儿,到时候再一家子团圆着过日子呢。那咋,一辈子谁还能没个错处,是不是?
程木槿认真听着,等老两口话说的差不多了,便对着二老福了一礼。
轻言慢语道:“祖父祖母误会孙女了,孙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孙女在京城里带来一袋外海来的种子,是咱们周武没有的新作物,值得几十两银子。既是如此贵重,孙女便想在咱们家的地里种下,得个周武的头一份。因祖父的地离着有些远,而且取水的地方也不便宜,且孙女又不懂耕种,可这作物以前也没人种过,就更是需要一个好庄稼把式,是以便想请祖父出山给孙女掌总,这样便需得在那边盖个房子,也好随时看顾不出差错,不知祖父可愿意帮衬孙女这件事?”
说罢,一双清明明的杏眼就看着程老爷子,等他说话。
程老爷子虽是在县城里当了很多年伙计,可到底打小就种地,回家了以后也是种地,那也是老庄稼把式了,且庄户人家自然是对地最要紧最上心,当下一听说大孙女拿来了新种子,还是从番国用大海船运回来的,是满朝廷都没有的,立时就从炕上站起来了。
急着问:“真是打外面儿来的庄稼?那都能种出些啥?真是咱们这边没有的?”
要是真的那可了不得,那别人没有就他们种出来了,可不就是能挣许多银钱?
程木槿心道有了。
实话实说,要论书本上得来的知识,怎样种这样庄稼她是一清二楚,可要论实际操作起来,她也真是半窍不通。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才能事半功倍。
以前程家人到底如何不知晓,她就要自己摸索着去做,现今既是程老爷子值得信任,那自然要交给懂行的老爷子了。
若不然,好好的东西万一让她全都种死了,不说银子白费了,那就是再有什么新的可以酬报郑侯爷的,那不是还得再费功夫找吗?
况且这个东西确实好,程木槿也想尽量一次种成功。
于是当即便都告诉程老爷子了。
“回祖父的话,这样东西叫棉花,是一种很好的作物。种出来可以用的用途很多,最大的用途就是做衣裳,织布,还可以榨油,甚至做观赏用。咱们这边冬日里的木棉做出来的衣裳实在不够暖和,这样东西却比木棉暖和得多了。”
这里冬日里的冬袄是里面填充的木棉,当然没有棉花保暖。程木槿当初翻箱倒柜取那些布料研究欣赏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若不然这里的大户人家都要用什么皮毛做成皮袄,在冬日里穿呢?还不是因着木棉填充做成的冬袄,实在不抗风不抗冻吗?
俗话说十层毛不如一层棉。棉花除了抗风上不如皮毛,保暖性还是极好的,又很柔软,实在是好东西,只是周武朝并不产出此类作物罢了。
恰巧她又在大海船里找到了这样东西,于是便准备种出来,作为对郑侯爷多次出手相助的回报,这样既回报了郑侯爷,也多增添了一项新作物,还给自己多挣了买古董的银子,倒也是三全其美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