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见泽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周身酸痛,起床后,做了一阵柔软体躁后就恢复了。
二见泽一把从东光会枪来的大麻烟,取出百来支,又把抢来的菲洛谤针剂取出二十多支,用泡沫塑料裹成小包。
小包中附了一封信,信中要求对寄去的物品作纯度分析,当然,小包是寄给黑手党东京支局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而寄出人的姓名、住址都是乱写的,以防在邮寄过程中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二见泽一在井上谷上街的邮局寄出了小包,然后,到京滨特快铁路井土谷站附近,买牛奶、面包和好几种报纸,还左商业街附近的一家小动物商店,买了一条日本小柴犬,然后,把“银行”咖啡馆寄存柜的钥匙藏在大冈川石堤的一个裂缝里,办完这些事后,又回到弘明寺的藏身处。
他打开了冷库里的好几种肉罐头,每种都挖出四分之一左右,喂给刚买来的小柴犬吃。
小柴犬把这些肉都吃光了。假如罐头中有毒,吃后到毒性发作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二见泽一就先吃着买来的牛奶和面包,翻看着买来的报纸。
报上关于东京空港大客车爆炸事件,造成二十多人死亡的报道,只简单地提到了贾柯莫·比拉(即总部派到东京的特派员)的死。
正因为是秘密特派员,所有的报纸都不知道比拉的真实身份,而是以东京麻布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报道的。
专家们和评论家们纷纷发表见解,说埋藏炸弹的罪犯很可能是赤旗军派,或者京滨安保派等恐怖组织的成员——二见泽一看后,哑然失笑。
看完报,他打开了收音机,在新闻报道节目中,又公布了空港大客车爆炸案的搜查经过,有关罪犯,未作任何报道。
小柴犬做出要喝水的样子。二见泽一取出冷库中的果汁和啤酒,混在一起让它喝。
最先,狗不愿意喝,大概太渴了吧,后来还是把混合饮料喝完了。
又过了一小时,小柴犬毫无中毒症状,这样,二见泽一才把已打开的肉罐头和啤酒都吃下去。
为了等待夜幕来临,二见泽一只好在床上躺了下来。
睡在床上是要舒服得多,二见泽一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柴犬的叫声又把二见泽一吵醒,看样子小狗要去撒尿,他牵着皮带,让狗在小屋庭院里转了一圈,让小柴犬撒完尿。
夜幕降临了,二见泽一用湿毛巾擦拭全身,开始做化妆准备,他从腰间枪套里,怞出柯尔特左轮手枪,先将弹也里的子弹取出,检查枪支的转动是否可靠。
他又检查了那支高标准D型手枪,然后插入腰间,带上美国“雷邦牌”镀铭绿色打猎眼镜,走出了藏身的住室。
二见泽一坐上电车,故意先在富冈,在那里下了车,转换三次出租车,最后去了川崎。
川崎车站前的欢乐街,也是东光会的势力范围。
二见泽走进一家名叫“桑·洁尔曼”昼夜餐厅,位于小川崎街区一条电影院街的旁边的胡同里。所谓昼夜餐厅,是为通宵营业找了个好听的借口,那里实际上雇用了很多业余陪客女郎以及假装成顾客的陪酒女郎,所以,它既是夜酒吧,又是餐厅。
那家餐厅共四层,地上三层和地下一层。三楼上有轮盘赌、保龄球场,以及各种自动赌博娱乐机,靠这些获取了巨额利润——二见泽一是从乔万尼处获悉的。
地下是俱乐部会员的蒸气浴室,有五间单独的休息室。
会员们从酒巴里可以带女郎到这里过夜。
二见泽一登上二楼,走到金属板做的酒巴柜台前坐下,立刻要了两怀杜松子补酒。
男客中,看来多数是靠卖土地成为暴发户的农家子弟。
这里也有很多人在吸大麻烟。
店员们似乎没有察觉二见泽一就是那个在伊势佐木街区十二天街大打出手的杀手。
但是,二见泽一保持高度警惕性,注视着酒巴的酒保到酒时,会不会混进甚么毒药。
杜松酒送上来了。二见泽一装着从裤包里摸打火机的样子,故意把厚厚的钱包掉在地上。当他捡起钱包,重新放回裤兜的时候,一个正在等待客人的,坐在靠墙边椅子上的十八、九岁的姑娘,坐了过来,并向二见泽一答话:
“就你一个人?”
那姑娘长发齐腰、染成棕色,身材矮小,但长得匀称,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下身穿了一条不能再短的超短裤,好的大退和脚也都很好看。
“你说对了。一个人喝酒真没意思,怎么样,陪我喝吧?”
二见泽一邀她。
姑娘睁着那双经过整形的大眼睛,向他露出了媚笑:
“你招待我!”
二见泽一答:
“那当然。”
“我叫明子,是学生,学画的。”
“我叫山本,山本一夫。”
二见泽一说了一个最常见的假姓名。
“请多关照!”
明子说完,转过头向酒保说:
“给我来杯坎帕里苏打水。”
厨师问:
“要点甚么菜呢?”
“我要一磅半牛里脊肉……,你呢?”
“我可吃不了那么多,我只要六盎司。”
二见泽一又向厨师说:
“牛肉上面的土豆和蔬菜要多放点。”
明子拿起酒保送来的红色坎帕里苏打水杯子,问二见泽一:
“你的工作呢?”
“我在日本桥有一座大楼。我有时想换换环境,就到处逛逛。”
二见泽一说罢,又要了一杯杜松酒。
明子羡慕他说:
“你真好福气!”
二见泽一一本正经他说:
“可是,要知道,不干活照样有吃有穿,感到真无聊。”
厨师就在他们的面前炒起菜来,其他客人看见二见泽一订的那块特别大的牛肉,都流露出吃惊的表情。
吃完饭,明子就提出:
“上不上三楼?那里是赌场。”
“好哇,那就去玩一玩吧!”
二见泽一说着就付了两个人的酒菜钱。
他和明子一起上了三楼,那里的确是一个赌场,虽然规模不大。二见泽一站在吃角机座前消磨时间。以便消消他胀。
不到一个小时,他和明子两人就在吃角机上输掉了一万元,明子的赌金当然是二见泽一出的。
明子说要上厕所,过了十多分钟才回来,口中叼着大麻烟卷,很明显,明子是到店里去拿二见泽一花费掉的钱的回扣,并用这钱买了大麻烟怞。
明子说:
“这回我想要玩玩轮盘赌,可以吗?说不定手气要红了。”
二见泽一喝完了手中的免费清凉饮料,带着明子走向筹码兑换台,在那里购买了适用于轮盘赌和玩扑克牌用的筹码。
兑换台是一间装有铁窗栅的小房间,在窗口边有一扇矮二,门上装有警眼。
二见泽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扭了一下门把,扭不动,是上了锁的。
二见泽一买了三万元筹码。
一共有三张轮盘赌台,二见泽一走向最靠近兑换台的那张赌台,那里可以看得见兑换台的窗口。
明子想让二见泽一大手大脚地下赌注,可是二见泽一并没有这样,只是停停歇歇地押赌注,而且数目也不大,筹码也没有交给明子。
半小时以后,有一个店员走到了兑换台的矮门边。
这时,二见泽一向明子说:
“我去上厕所,你来帮我下赌注嘛!”
接着,就把筹码交给陰子,快步向兑换台的矮门边走去。
钻进了矮门的店员,正要关门的那一刹那间,二见泽一赶了上去,挤进了兑换台的小屋子。并立即用左手关上了门,门就自动锁了。
兑换台后面这间屋,有入张塌塌米大小,它里面还有一扇门,左侧有一个大金库。
包括刚进来的这个店员,里面共有四个男人,四人中有一个明显是保镖。
“你是谁?”
四个男人见到二见泽一,吓得脸无血色。
“我是谁!看到它就知道了。”
二见泽一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出了插在枪套里,装有消音器的柯尔特牌357左轮手枪。
拔枪的同时,大拇指就扳起了击铁锤,那保镖慌慌张张地伸向枪套的右手,就象木头一样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二见泽一用眼角扫了一下铁格子小窗内的柜台下,那里有几个塑料箱子。
这些箱子,分别放着各种面额的筹码,一箱是一百元的黄筹码,一箱是五百元的绿筹码,还有一箱是一千元的红筹码,其余的箱子里都放满了现金。
其中有硬币、五百元的票子,一千元的票子,五千元的票子、一万元的票子等,分别放在不同的箱子内,一万元和五千元的两箱,就足有二百万元以上。
“你,你……大概……在横滨大打出手的疯子就是你吧!?”
保镖口吃地问道,他脸如上色,豆大的冷汗直往外冒。
“你说对了,手不要去摸枪,你的同伙是怎么个死法的,应该知道吧!想反抗我,就只有那种下场。”
二见泽一用压倒一切的声音威吓道。
“……”
保镖慌慌张张地把手从插在枪套里的手枪枪把上放下了。另外三个男店员,也就象水缸中缺氧的金鱼那样喘着气。
二见泽一命令道。
“好,通通举起手,放到颈后去!”
四个人都照办了,其中一人哀求道。
“别开枪、请别开枪……,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大家都趴在地板上,谁要大声吼叫就杀了他。”
二见泽一说罢,望望小窗外。那边赌场上,坐庄的、把庄的,以及客人们,都爇衷于输赢,处于亢奋状态,顾不上注意兑换台发生了什么。
明子也一个劲的用二见泽一给她的筹码押赌注。
在二见泽一手枪的逼迫下,四个男人先跪在地上,而后趴下了身子。
“你们通通给我好好地睡一觉吧。”
二见泽一用脚狠狠地踢了保镖的头。
头盖骨都踢破了的保镖,立刻昏死过去了。
二见泽一又踢了另二个店员的头。他们也昏过去了,只留下一年纪较大的店员,二见泽一没有把他踢昏,问他:
“装钞票的口袋在哪里?”
“在……在那边的箱子里。”
那店员仰起头,用眼示意放在屋子另一边的不箱。
二见泽一命令说:
“好,把口袋拿出来,先把五千元和一万元的钞票往里装!”
那男店员笨拙地爬到木箱边,当爬过保镖身边时,想把手伸向保镖腋下枪套中露出来的枪把,但是,他立刻收住了手。
他从木箱里取出一条大帆布口袋,然后,又爬回柜台底下,将一万元面额的票子往口袋里装。
正当他把一万元和五千元面额的钞票,都装进帆布口袋时,赌场上靠墙而站的一个保镖,打着呵欠,突然发现兑换台情况不妙,敏捷地吹了一声口哨,向兑换台跑来,后面紧跟着另两个保镖。
二见泽一一脚踢碎了脚边男店员的头,用柯尔特357手枪,隔着铁栅,连打三发。
由于装有消音器,枪声并不大,向这边奔胞的三个保镖被打得血肉模糊,饮弹身亡。
赌场中的人,顿时乱成一团,又哭又喊,向楼梯冲去。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二见泽一钻出矮门,左手提着帆布袋,右手握着自动连发手枪,向人群大喝一声:
“都不准动!谁动就打死谁!”
为了镇住人群,他向挂在天花板上的大花吊灯,开了一枪,那吊灯的碎片溅向四方,纷纷落下。
赌场上的客人和店员,顿时都趴在地板上,象患了疟疾病那样,浑身发抖。
明子发现自己勾引的顾客是个暴徒,感到事后东光会一定饶不了她,吓得不停的发出绝望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