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唱歌?就好像一些口吃患者一样,说话可能不利索,但如果用唱的反而可以解决问题?”
克劳泽摸了摸脑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可以这么说,不过说解决问题……呵呵,还是有些言过其实啊。小兄弟,看来你除了精神类的疾病稍稍看过之外,真的是一个医学的门外汉呢。刚才和你聊天时我差点以为你是在骗人,其实是一个掌握许多医学知识的高手。”
克劳泽有些脸红,笑笑。
“那么大姐,这种失语症的致病原因是什么?”
“致病原因有很多,但大多数都和大脑受到损伤有关。如果大脑受到损伤并且同时聚集太大压力的话,就有可能触发失语症。年轻人可要注意,这种病症在越是年青的人身上就越是容易犯。一些三到四岁的孩子简直就是高危人群。所以,你也要注意,别让自己积累太大压力,也别看自己年轻就乱来啊。”
“哈哈哈,大姐,瞧您说的。那么,这种失语症有什么治疗方法吗?”
“这个嘛……说实话,治疗方法也是因人而异。对了,神圣恩宠的坎帕校长以前就是一位医生,我记得他好像出过几本书,其中有一本书中就有描写失语症的。说实话,坎帕校长的见识果然不是我这种小医生可以媲美的呀,那些知识简直就像是宝库!只可惜,校长先生后来就专心当校长,不出书了。害得我想多学习一下也学不到,上门拜老师人家也不收,咳。”
接着,这名女医生又开始说了一大堆有关失语症的话题。兴许是打开了话匣子,炎热的天气已经拦不住她。让她从失语症聊到先天性认知困难,相貌辨认丧失症,双手协调错误等症状上。对于这些话题,克劳泽真的是再也插不上一个字,只能一愣一愣的听着,完全的一副门外汉模样。
说了半天,那名女医生也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听众已经完全跟不上自己的思路,不由得哈哈一笑,说了声抱歉。随后,她回到自己的诊所取出一整套坎帕校长的唯一著作,交到克劳泽的手中。
“仅仅一个魔术师,通过阅读著作就能够理解那么多,我相信你真的很有天份。来,干脆多读一点医学方面的书籍,如果有兴趣的话干脆来我的诊所打工,我做你的老师,教你学医怎么样?”
克劳泽干笑了两声,他翻了翻这些已经快被翻烂的医学著作,开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恰好,有病人来这里买药求诊,那名女医生才转身回到她的诊所里,开始工作起来。
“真是有趣。”
翻着手中的著作,克劳泽一边赞叹,一边说道。
“从简单到复杂,一点点的深入,同时还列举大量的病例和照片,让人丝毫不会觉得无趣。原来,医学是这么有趣的东西吗?”
克劳泽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言自语道:“要不……我也去搞这玩意?”
说罢,克劳泽自己就笑了一下。他摇摇头,冲着白痴行了个礼,离开了。而白痴也不管他,任由他离开,继续闭着眼,在这里卖他的冷饮。
……
同一时间,诺利乌斯领地内……
莉萝,这个小女孩如今正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捂着头。
“宝贝女儿,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妈妈啊,你到底怎么了?”
门前,传来的是莉萝母亲的焦急声音。那不断传来的敲门声充斥着这间小小的房间。
“老公,我们的女儿她……她到底怎么了?”
此时,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莉萝,开门。有什么事情,对爸爸妈妈说说看,爸爸妈妈会听你的。”
父母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可是,莉萝却还是捂着自己的耳朵,缩在墙角。
房间内的窗帘早已经被拉上,厚厚的窗户也已经合起。不透光的环境让这间密闭的空间看起来显得更为幽暗……而阴沉。
“莉萝……”
“不准进来!”
突然间,这个小女孩发出一声爆喝!随着这一声呼喊,外面的父母立刻哑然,不敢再敲门。
“我想要一个人呆着,不准进来!”
“莉萝……”
母亲发出一个为难的声音,此时,父亲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们不进来。可是莉萝,你要知道,我们是爱你的,无比无比的爱你。”
说完,门前就传来脚步声,两个人慢慢的离开了房前,过了会儿之后,门外就真的只传来一片寂静了……
现在,这间屋子……安宁。
没有声响,没有动静。
房间角落的哑铃和木桩呆滞的矗在那里,凌乱的床单和混乱的地板似乎正在表述着一些难以言喻的真相。
莉萝……捂着自己的头。
她的瞳孔睁大,带着恐惧和惊慌的神采,望着自己旁边的墙壁。在那墙上,有着一个影子……
“骗子……全部都是……骗子……”
“你也,这么觉得吗?”
墙上的影子晃动着,发出声音。
“什么关心……什么担忧……全部都是在骗我的……是因为我‘有用’吧?如果我没有用,就会和黯姐姐一样,被扔在一旁,就好像垃圾一样,任由自生自灭!”
“可怜的小莉萝,这样的想法可真的算得上是背叛啊。”
“除此以外好还有什么可能吗?把黯姐姐扔到一旁……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在乎她……只有当她突然变得有用的时候,才会来帮她打扫房间,清理一切……”
“小莉萝,你……害怕了。”
“我害怕……”
“是的,害怕。因为你无法预测这样的遭遇什么时候会落在你的头上。你无法猜测,更无法预估这样的事实什么情况下回来到你的头上。这种折磨人的家族,所定下的吃人事实。”
莉萝的身子一阵颤抖。她抚摸着墙壁上的影子,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惊恐起来——
“我好怕……我突然之间……感觉好害怕……好无助……”
“这是一个残酷,而冷血的地方。家族中的每个人都必须对这个家族做出贡献。在这个家族内,所有的人都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带着‘家族荣耀’这顶帽子在往前冲刺。‘家族’不允许有任何人掉队,一旦有人掉队,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那个人踢掉,而且其冷血的程度,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家人。”
“呜呜呜……”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必须努力,都必须证明自己对别人有价值。为了证明这一点,所有人都像是发疯了一般,不在乎交流,不在乎沟通,只在乎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相互利用。而且,他们在互相利用之时还会给你发一顶帽子,美其名曰‘为了家族’。可实际上,就是不顾你的生命安全,让你去送死。”
“呜呜……我好害怕……呜呜呜……”
“好奇怪……小莉萝,你难道从以前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不觉得奇怪吗?在这个家族内生活的人,似乎从来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你有的时候甚至不能任性一下,也不能自私一下。一旦你违背了别人的期待而又希望得到他们的关心时,他们就会说你自私,贪婪。说你这个没有为家族做出任何贡献的人,凭什么获得他人的尊重和帮助,凭什么获得他人的宠爱?”
“呜呜……”
“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吗?我很好奇。家人的存在方式,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不同程度的演绎上,不是应该是互相的慰籍吗?在各种歌曲戏剧小说之中,家人这东西,不应该是互相关心,不管对方有没有做出成绩,都能接受他们的吗?”
“呜……是……是的……”
“但在这里,为什么家族会扭曲成这副样子?为什么顶着家族名义而做出的事情,反而会是那么的残忍,那么的过分?有时候对自己家里人的关心,反而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多?”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就是‘家族’这种恐怖机器的本质。只有当你做出些许成绩的时候,别人才会以你是自己家庭成员中的一人为荣。因为你的光荣可以分给家族中的其他人,让他们也跟着脸上有光。可一旦你没有这种觉悟,自说自话,想要休息一下,而在周围其他人都顶着光环,唯有你一个人毫无特色的时候,你的家族成员反而会以你为耻。甚至希望你早点死掉,不要给他们的脸上抹黑。”
“呜……”
“你没有任何的自主权,没有任何的自我意识。失去作用的你,就等同于无法替他们赚取名为‘光荣’的工资的机器,自然会被舍弃。就好像你的姐姐,仅仅是因为心脏病,仅仅是因为不是她自己的错的疾病,她就成了‘失败’的代名词,被所有人遗忘,遗弃。”
莉萝按着墙壁上的影子,她突然大呼大叫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告诉我啊!我已经……已经做不出决定了!”
“你不需要做决定。因为接下来,将由我来帮你做决定。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能够拯救你的姐姐,同样的,也可以拯救你自己。”
莉萝原本带着泪水的眼睛此刻突然睁大,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
“我要怎么做?要怎么做!”
“带着黯姐姐逃跑啊,还能怎么做?”
“逃……逃跑?”
“是的。带着黯姐姐逃跑。”
“可是……我之后能够逃到哪里去?姐姐的身体不好……我能带着她……逃到哪里去?”
“咳,傻丫头。我不是说了吗?之后的一切,都交给我了。你只要坚定了想要逃跑的决心。那么剩下的一切……”
“都会由我,来帮你解决。”
灰暗的房间内,寂静无声。
风拂动窗前的窗帘,将其微微吹起。
在一片黑暗之中,那缕被血染红一般的夕阳却像是最后的“希望”一般,悄悄撕开了房间内的黑暗。
长久的喧嚣,终于停止了。
在那血色的夕阳的照耀之下,墙上的影子,也终于消失。阳光投在莉萝的脸上,将她的脸,映照了出来。
“嘻嘻……嘻嘻嘻……”
她,笑着。
诡异,而激动的,笑着……
……
夕阳下山了。白痴也是推着手中的冷饮柜回到冷饮店,拿了钱之后,提步回家。
克劳泽在捧着那些书之后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白痴也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个不明来历的家伙。只要他不来打搅自己,那他干任何事都没关系。
黑漆漆的神圣恩宠依旧像是死了一般的沉寂。白痴看看时间,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加快。不消片刻,他就回到小树林,进入小木屋。
“啊,陛下,您回来了。”
蜜梨笑着迎了上来,由于昨天已经说过,所以她现在立刻捧着一套白痴最好的衣服走上前,让他更换。
白痴脱去身上的工作服,换上礼服。此时,白痴突然看到那边的小面包,只见她的身上也穿着一套以往过节时才穿的裙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啊呜~~!”
小面包一边嚼着辣椒,一边举起早准备好的牌子——
《面包也要去!》
蜜梨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实在是抱歉,陛下。昨天,您和女奴说的时候,公主殿下似乎听到了。所以,今天早早的就回来,缠着要一起去。所以……”
……算了,去就去吧。面包已经十一岁了,而且从以前的种种迹象来判断,她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算不上麻烦。
想到这里,白痴也就没有拒绝,他匆匆忙忙的换好衣服,应付着吃了几片面包片,喝了几口水当作晚餐后,就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托兰从他的房间来到主屋,在向白痴请安的时候,说道——
“啊,主人,您回来了。帝路哈冈,那封信你有转交给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