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两位嬷嬷的动作粗鲁,温凝只觉得自己如同落入人牙子手中一般,羞耻感袭来,她立刻挣扎着反抗,可这两个嬷嬷手上都是力气。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她被摁在木桶边时便是这种感觉,那二人还要继续扯她的里衣。
温凝没想到此次派来的人居然如此暴戾,动作不管不顾,衣衫还未褪下,她的身上已经有了拉扯的红痕。
“晴月!”温凝大声喊着,她昨夜特意跟晴月嘱咐过,时刻守着自己不要去太远。
现在若是喊她不来,恐怕就是被故意支走了。
“姑娘不必费劲了,晴月姑娘正在为您准备换洗的衣物。”其中一个嬷嬷果然开口说,“姑娘莫要耽误功夫,必格勒王子殿下等得急,您需得快些才好。”
“二位嬷嬷与我有什么仇怨,为何如此相待。”温凝原想与她们讲些道理,可另一个嬷嬷却趁此机会在她小臂上用力拧了一下,手上顿时红了一片。
“何来的仇怨?姑娘这话可说的不好听。”那嬷嬷脸上带笑,“自然是时辰来不及,才要快一些,姑娘沐浴后,还要验身呢。”
验身……她未出阁,也还未定下和亲,只陪同赏花,为何要验身?
温凝心中愠怒,眼角的余光却看到那位嬷嬷露出些得逞的笑意,并与另外一位嬷嬷使了个眼色。
这二人显然是商量好的。
温凝百思不解,可如今绝不是任人欺负的时候。
若是验身的时候被做了手脚,她名声不保,也会影响到齐微明。
齐微明?
温凝眉头一皱,故意痛呼道,“好疼……二位嬷嬷,别的都行,请千万不要再脱里衣了,求您……”
见她一幅柔弱好欺负的模样,二位嬷嬷反而愈发有胆气,听她说里衣,她们便偏偏要对里衣下手,只听“撕拉”一声,里衣被瞬间撕烂,与此同时,温凝也正好有空解了束带松了手,只听“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清脆掉在地上,直接碎了。
“哎呀!”温凝故作慌张,“大事不妙!”
听到她这话,两位嬷嬷只当她在玩什么花样,其中一位王嬷嬷半点不慌,“姑娘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另一位李嬷嬷看了一眼地上摔裂的东西,忽然眸光一滞。
只见是一块莹润的玉佩,看起来似乎不简单。
“这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赠予我的玉佩。”温凝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如今摔碎了可如何是好。”
二人这才傻眼了。
李嬷嬷立刻蹲下身子去拼凑,可怎么也拼不齐那玉佩。
王嬷嬷嫌弃的看了王嬷嬷一眼,揣了她一脚,“她说的你就信啊?”
温凝将衣裳理顺了捂着要害,头发散乱,却面容严肃,“这位嬷嬷,我敬你在宫中多年,并未细说此物来历,您且看上头雕的凤鸟,便可知此物做不得假。”
凤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二人看了一眼那玉佩,果然有被摔碎的鸟头,一时间都傻了。
摔坏太后恩赐之物,这可不是小事!
“老奴没摔!”
“也不是老奴!”
“老奴在宫中多年,小心翼翼伺候,怎么会犯这样的错。”
“那你的意思是我?”
“总归不是我!”
“你!”
“……”
两人一来二去,吵得你来我往,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干的,温凝心中无奈。
这时候时间就不紧迫了?必格勒不还在等着吗?
可以看出这俩人定是受人指使,借验身之由来给自己泼脏水的。
可即便验身出了事,宣扬她并非处子之身的消息,对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的声誉受损,也不会影响被送给鞑靼王子成婚的结局。
温凝算着时间也不短了,果然听到了外头晴月的敲门声。
“姑娘!怎么有这么大的声响啊,我进来了!”
晴月也不是个傻的,方才那小太监一直耽误着不让她回来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
如今推门而入,看到温凝一身狼藉头发散乱的模样更是心惊。
她立刻跑上前护在温凝的身前,气得胸口起伏,顾不得身份破口骂道。
“为老不尊的东西!姑娘尊贵,即便是和亲,也是要以公主的身份送出去的,你们居然敢这么对待温姑娘,脑子里装的是恭桶吗!”
晴月不是能够训斥老嬷嬷的身份,出口全凭仗义,温凝见她如此,心中感激,又有些感动。
她最不会骂人,有个能替她出气的也实在是难得。
那两个嬷嬷抬头一看晴月这没资历的小丫头片子,刚想发作,就听温凝声音轻柔说,“二位嬷嬷,今日之事我可以当没发生。”
“温姑娘!”晴月快被气死了,她之前还以为温凝上道,如今一看怕不是个傻子!白护着了!
“你们只需告诉我,今日准备做什么,谁让你们做的,我便不会去太后娘娘面前告状。”温凝面容依旧,静静看着面前的两位面容上写满精打细算和心计关窍的老嬷嬷,见她们皱眉不语,心中有数。
这两人精明着呢,知道如何自保。
半晌,二人没有应声,似乎还在考虑,温凝笑了笑,“我本就伶仃一人,被逼上绝路,再差不过一条命,临走前鱼死网破,拉两个垫背的也不错,这对我来说不难。”
温凝一直细声细语,最后这一句虽依旧温柔,字里行间却带着几分隐隐约约的疯劲儿,且不说是两位嬷嬷,就连一旁的晴月也被吓得一激灵,觉得姑娘这话恐怕是认真的。
两位嬷嬷面面相觑,她俩虽拿人钱财办事,可谁承想这姑娘身后居然有太后这层。
早知道如此,她们也不可能应下这棘手的事。
玉佩事小,得罪这位姑娘却事大的很。
二人最后终于咬牙,全部坦白。
……
事情说得差不多,时辰也不早,温凝一身狼狈,还是由晴月帮忙伺候洗沐。
晴月一面帮她轻轻擦拭手臂上的红痕,一面咬牙骂道,“那俩老东西太龌龊了,下这么狠的手!“
“无妨,我身子便是如此,易红,看着吓人,其实已经不疼了。”温凝见她如此生气,反而笑了笑,想到她方才说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和亲要被封为公主的?”
“奴婢在被送过来伺候之前,张公公给奴婢画饼子吃,说姑娘日后会被封为公主,那奴婢左右也是伺候过公主的人了,以后再去别的娘娘那儿,能有更好的差事。”晴月老老实实交底。
“这位张公公说得倒是不错。”温凝点头,挽着发出水穿衣,“今日要谢谢你帮我出气,不过,日后还是少为我得罪些人为妙。”
晴月嘴巴微张,忘记了回话。
她看着温凝的一身曲线,弧度美得如同精心雕刻,翘首窄腰,坠着水珠,摇摇欲坠……再加上方才帮忙时触及到的肌肤,晴月只觉得自己仿佛触及凝脂温玉,令她都觉得有些口渴心痒。
她咽了口唾沫,暗骂那叫必格勒的狗东西虽然心眼坏,眼神倒是不错,真会挑啊!
“好……好的。”晴月磕磕巴巴应道,殷勤的去帮忙穿衣,实则多蹭蹭香喷喷的美人儿。
去赏花晴月没法跟着,只有温凝自己去。
她将那摔碎的玉佩收好,坐在早就准备好的轿撵上,心情极为平静。
玉佩确实是太后赏的,摔碎了她却没有半点可惜,都是身外之物,这玉佩一摔,她倒是有理由去找太后娘娘诉苦。
出了这事,那两个嬷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也能清净几日。
关于那位要故意害自己的,她也有了些主意,可温凝现下没空想这些,她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该如何应付那必格勒王子。
青天白日的,寻常人做不出什么污糟事情,可那是鞑靼王子何等猖狂,又得皇帝应允,做什么都不稀奇。
温凝手指轻轻抚了抚腰间,那儿藏着一块玉佩,方才摔得很好,很尖锐。
刚刚在嬷嬷那儿说的话,确实是发自她真心——事已至此,若真的躲不过这个劫难,大不了鱼死网破。
御花园依旧如之前那般艳丽旖旎,景色绝佳,牡丹似乎开的更好了,赏花宴那日的花骨朵,如今都正盛开,满目皆是纷繁景致,光彩夺目。
温凝来到御花园的赏花亭,还未抵达,便看到有一人高马大的男子朝自己快步走来。
她不由得心惊,之前赏花宴远看那人已觉得魁梧,如今一看,必格勒身影宛如棕熊,一巴掌都能将她拍晕过去似的。
若是发生什么,她根本无力反抗……
温凝心中默默否定了与他鱼死网破的想法,看这情形,她能成功自尽,便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必格勒看见她绝色的身姿,眸光发亮,带着刀疤的脸上裂开一个夸张的笑来,“让本王等这么久! 可我见着你却不生气,也实在是怪事。”
说着必格勒便伸出手来,作势要搂她。
温凝立刻退后躲开,“温凝见过必格勒王子!”
她像模像样的朝他行了个礼,心中发紧,口中娇弱求情道,“小女子身子不适,还有些虚弱,王子殿下,实在抱歉……”
必格勒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显现出几分暴躁与戾气,“怎么,不愿让我碰?”
“当我傻的?编这些理由诓我?”
温凝呼吸一窒……这人反应好快,翻脸更快,看起来被美色所诱,实则头脑清醒狠戾,好难对付。
必格勒声音透出一股狠劲,“陪赏花,就好好陪! 别坏了本王的好心情,给脸不要脸!”
话音刚落,温凝便感觉到必格勒再次靠近自己,是要搂自己的腰,她一惊,手指迅速捏在那碎玉上。
可随即,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远处何人,敢在御花园喧哗!”
温凝仿佛听到了救命的声响,立刻躲开了必格勒的大手掌,赶紧往旁边跑远了几步。
必格勒直接发怒,“怎么,喧哗怎么样!什么东西乱吠!”
不远处,牡丹花掩映间,一个小太监率先从拐角处冒了出来。
温凝一看,是个面容清秀的太监,他看到必格勒,居然一点也不怕,脸上反而带着几分笑意。
却见他转身,恭恭敬敬的迎着后头的主子,“殿下,是小的搞错啦,前边是必格勒王子和温凝姑娘赏花呢。”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新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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