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位在皇朝之中无比受宠的娘娘,如今就压着那一位被她强行抓回来的侍卫,颠乱倒凤,无所不用其极。
侍卫是因为药物短暂的忘记了,如今他近日知道的一切只还记得自己从前仍旧是少年,读书的时候与这位尊贵的贵女之间的一段情缘,如今见到神女一般在自己的心里像是白月光一样的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她又如何能能够克制住自己心中的冲动?
而这位娘娘则是因为自己在恭维之中久久的苦闷难以疏解,如今终于有了个发泄突破的地方,更是难以自已。
二人凑到一块去,就像是金风玉露相逢,烈火难消。
他酣畅淋漓,少年人的体力自然比久居在深宫之中,连行房时间究竟多少都要受太监记录和控制的皇帝更叫人尽兴。
明宜筱从来不知道此事原来这么的让人快活。
她上下颠簸,自己就好像一叶风浪之中的小船,从来就没有停息的时候。
而他游离的双手就像是引领着自己在迷雾之中航行的船舵,让自己在久久攀上高峰的时候,不至于迷失自我。
两人就像是交警鸳鸯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舍不得这阴差阳错之下因算计得来的片刻温存,恨不得抵死缠绵,就这样死在彼此的身上,也死不足惜。
情到浓时,明宜筱也忍不住想要问他:“你心中可还有我?”
侍卫也早已经被药性迷得七荤八素,更何况如今他也是初尝云雨,从前从未体会过这刻骨铭心的爽快滋味,思维早已经乱成一团浆糊,只能遵循着自己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我的心中一直有着你——这么多年,我的心中只有你,从未变过。”
“那你心中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
“若要问究竟是何等感觉,我想我恐怕只有一个‘爱’字来概括。爱之重之,我这心中永远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和物。”
明宜筱从未在人的口中听到过爱字。
即便是小皇帝如何把她捧在手心,如何用这样多的泼天富贵的赏赐,和给她的特权来证明他对她的独一无二的宠爱,可是皇帝从来没有在口中说过爱她。
小皇帝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是爱?
还是不过只是把她当做一只能够取乐的鸟儿?
明宜筱其实也曾经偷偷摸摸的想过这个问题——但很快,她就会从自己幻想的受宠之中反应过来。
哪里有什么爱呢?
皇帝对她的这些宠爱,也原本只是她用这腹中的孩儿算计而来的。
何况她的那些经营和琢磨,那些事情中,有哪一件是真真正正的爱呢?
爱没有半分,只有明宜筱无穷无尽的算计。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通过算计而来的,这世上没有人爱她——但如今,有人就这样躺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握着她的手,和她字字句句的说,他爱她。
明宜筱一度落泪。
她想,来自于皇帝的这种虚无缥缈的宠爱,那真的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追寻想要的吗?
她想要的,到底是这泼天的富贵,还是如现在一般身边躺着真正爱自己的人,与他抵死缠绵。
若是从前,她恐怕能够十分清晰的给出答案。
但是如今,她实在是想不到了。
这个问题究竟如何,也许明宜筱没有想好,也许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最后的答案。
但是这一切都不妨碍,他二人的情热似火之中,其实夹杂进了另外一个看客。
那引着他二人水到渠成,走到这一步的小宫女就站在殿中的某个角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之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仿佛什么事情得逞之后的痛快与怅然。
她长叹了一声,这声音有些大,她也是情不自禁,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屏息,生怕自己惊扰到了那宫殿之中正在交欢的一对野鸳鸯。
不过很显然他二人此刻情热似火哪里有空去关心她一个躲在暗处的小宫女——而且自己这些时日是按照主子的吩咐,事事都以明宜筱为先,每一件事情都为她精心考量到现在,恐怕就算是被这两个人之中唯一清醒的人明宜筱,发现自己在场,她也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究竟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自己使者宫廷之中唯一一个心里想着她,事事都以她的意愿为先的宫女,难道不是吗?
明宜筱想要受宠,她就奉上了能够让明宜筱有怀孕之相,而不被任何人发现的丹药;
明宜筱想要皇帝对她的宠爱长寿不衰,她就在此事上竭尽全力为她谋划,事事殚精竭虑;
明宜筱如今又觉得皇帝的宠爱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想要追寻自己少年时期真正的心动,她就如约将她的心上人送到他的面前,迷倒成现在这副模样,任他滚落床榻,与她共登极乐。
这整个宫廷之中,有谁比她更忠心耿耿呢?
再没有人这样惦记着她了。
毕竟,
这全宫廷上下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关注着明宜筱的一举一动,比她更恨不得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现在就去死。
她没有比恨明宜筱更恨的其他人了。
她恨明宜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吞她的血,吃她的肉。
她从小就和她的姐姐入宫,两姐妹相依为命,只想着自己只要能够在宫廷之中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不求如何伺候到一位能一飞冲天的主子,只要能够在这波云诡谲的后宫争斗之中留下一条性命来,就已经是再好不过。
她的性格娇弱一些,姐姐则极为刚强,入宫的时候她们总是受到很多人的欺负,那时候一直是姐姐顶在自己的面前,为她扛下了许多折磨和羞辱,所以从小她就在心中把姐姐当成自己的一切,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姐姐,没有其他。
她们两姐妹相互扶持着,虽然宫廷生活艰苦苦难,可是她们还是靠着彼此的守望相助和鼓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她们虽然在宫中每月拿到的月例银子也并不多,但是两人省吃俭用,节衣缩食,也总能悄悄积攒下一些来,略微攒的一些钱。
等她们二人到过了年纪,被大放出宫时候,就能够再像从前一样,姐妹俩住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们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凭借着自己这些年在宫中做事积累下的钱财在哪里买几亩薄田,然后再买一个小院,每日姐妹俩就这样居住在一起,也许还能招个赘婿上门,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相互扶持着,那就是世间最痛快的事情。
她们都靠着这样美好的期待和幻想,一步一步的扛过深宫之中的种种痛苦。
而这种美好,眼看着就要实现的时候,却被这个女人完全撕碎打破。
明宜筱,这个可恶至极又虚荣至极的无耻女人。
她脾气暴躁,总是喜欢拿下人出气,她和她的姐姐那时候正在浣衣局当值,然后碰上了这个阎王。
那一日明宜筱的心情不大愉快,兴许又是去哪儿找皇帝献媚却被拒绝,之后便恼羞成怒,遂随意寻了个由头,说是她们洗衣服的宫女不曾把她的衣裳洗干净,还把她最为贵重的一件绢丝裙子给弄破了,日后再不能用这件衣裳去伺候皇上了,便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说是要打断洗衣裳的宫女的手。
那一日洗衣裳的,正好是她。
她唯唯诺诺的,正想出去受罚,毕竟这些娘娘们终日见不得皇上,心中有怨气也是正常的,虽然口中说的如此凶狠,但是想必也不至于真的砍掉她的手。
却没想到她的姐姐早已经听闻了此女的狠毒,她最是后宫之中的扈三娘,几乎是人吃人的——她对她自己宫殿之中伺候的小宫女儿可谓是没有一点好脸色,需要的时候就将人指使的团团转,恨不得当做牛马一般来使唤;不需要的时候,但凡有一点惹得她不顺心,就动辄打骂,有时候骂的难听,甚至还要动手砸她们。
她宫殿之中的小宫女,几乎个个都被她打得破了相,有时候是她手边的茶盏,有时候是她手里的一碗热水,有时候是手边一切她能拿到的东西,总之她脾气上来的时候,无论手里有什么,只要旁边有个小宫女儿在,就成了她这一身暴脾气的出气筒,几乎是将人打得血肉模糊,这样才能够解气。
她知道,此时明宜筱气势汹汹而来,说要打断她妹妹的手,绝对不是有意夸大的。
她妹妹会绣花,从小就以自己这一双巧手为傲,如果真的被打断了,她以后还怎么能够绣花,怎么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呢?
母亲在去世之前曾将她拉到身边来,那个时候她已经三五岁能够懂事了,妹妹却还不过只是个襁褓之中的小婴儿。
那时候娘亲就叮嘱她,这是她在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妹妹,这句话她一直记到了今天,也这样做到了今天。
所以今日,她想代妹妹受苦。
在小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一步走上前去,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冲着花枝招展的明宜筱就求饶:“娘娘请不要责罚奴婢的妹妹,她年纪尚小,做不动这样的活计,这活是我帮她做的,不小心洗坏了娘娘的衣袍,奴婢甘受惩罚,还望娘娘放过奴婢的妹妹一命。”
明宜筱不过是吃了脾气,这时候要找个发泄口发泄一番,不拘究竟是谁。
既然姐姐要替她的妹妹赎罪,那她就如她们所愿,惩罚姐姐就是了。
于是她不由分说,就叫自己身边的几位恶奴按住了姐姐。
这浣衣局之中,来来往往的都是地位低下的宫女,被宫妃欺负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谁也不想惹火烧身,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这娘娘又来故意找脾气胡闹,但是她们谁也不想将这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来,个个都在冷眼旁观。
明宜筱生了一张貌美如花的面孔,可是她的心肠却比厉鬼还恶毒。
她叫人用镊子先狠狠的抽打了她的十指,将十根手指都打得血淋淋的,动弹不了,然后又用冷水泼上去刺激疼痛,偏血腥恐怖,也不知这女人的心究竟是不是阿鼻地狱的厉鬼变的,竟然喜欢看这样血淋淋的恐怖场面。
直到明宜筱尽了兴了,觉得心里头消了气,这才喊了停手,还假模假样的扶一扶自己的步摇,说道:“罢了,不过也就是你们洗坏了一条比你们的贱命还值钱的衣裳,本宫也不愿意太为难人,就这样到此为止吧,也省的你们说本宫太过苛责。”
她这话说的何其可恶,她抱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姐姐放声哭泣,只盼着周围有谁能够将这可恶的娘娘抓去?新笔趣阁
没想到周围的那些冷眼旁观的宫女,如今一个个都想凑上去拍一拍明宜筱的马屁。
她们在这暗无天日的浣衣局之中待的太久了,久到她们根本就不愿意去想面前的这位娘娘究竟是不是宠妃——她们在这里日日受的苦和劳累,只允许她们麻木不仁的认为,只要是娘娘妃子,总归是比她们地位更高的人,只要能够拍动她的马屁,拍的让她开心了,她愿意动动手指头,将自己从这捞出去,自己就再也不用受这等痛苦。
想到明宜筱如今已经犯下的诸多事情终有暴露在人前的一天,那时候明宜筱究竟会被皇帝如何施以极刑,她浑身上下每一处血流都畅快无比。
*
明棠去信,问那位仙人,话本子究竟要从何处开始写?
仙人答复:“从那位太子之女上京城开始。需写的和话本子一样别无二致,你先前写的虽然用心,但并不太妙,可以再问问你的身边那位外援。”
于是明棠只好重写,如下:
“宫中的事情,萧云疏自然无从得知。
这头萧云疏与萧纵月才刚刚抵达盛京,半晌却不见有人来接应。
几人依照王嬷嬷之前说的那样,在码头附近寻了个阴凉处站着,只是等了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都不曾见到有人来接。
“王嬷嬷,夫君不曾派人来接咱们么?”
萧纵月脾气温和,干等半个时辰也不见生气,只是这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