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害人之人,就在府中

见着那一口发黑的血,明棠心中只道果然。

当真是有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背地里做这偷偷摸摸之事,竟给明宜宓下毒!

只是明棠心中虽惊怒,一时却想不明白,何以对明宜宓出手?

她一个与世无争的女郎,平素里也不过是在后院之中呆着,与家中的姊妹兄弟关系和睦,在外头亦是上京城之中人人交口称赞的大家贵女,手帕交甚广,什么人对她下此毒手?

难不成当真是昨儿掳走她的人?

亦或者同她刚听闻明宜宓突发疾病之时,心中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一样,不是那一日劫走明宜宓的恶徒,而是……

明棠袖中的手不禁一紧,眼底漫起重重戾气。

若当真是那伙人,可真是上赶着要寻死!

而那头的芮姬见终于逼出那一枚保心丹,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松,忍不住恨声骂道:“当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见了闭气的人就喂保心丹下针,不知她这因为毒素封脉的闭气,最不能用保心丹!保心丹强吊着一口气,等保心丹一化开,那最后一口气就要跟着散了。”

说着,她便重新坐下,手腕在袖中一翻,指尖便飞出三根极为细韧的金丝,缠绕在明宜宓的手腕上,重新去探明宜宓的脉象。

明棠见芮姬行事稳妥,心里的慌乱也少了几分,只盼着这位伏灵宫出身的医者能够将明宜宓救醒。

现下芮姬探脉,明棠便去一侧为她研墨,一会儿备着写药方子,她在医道上绝无长处,只能做些这些来缓解心中焦灼。

做完这些,明棠又半跪坐在软榻边上,轻轻擦去明宜宓凌乱的面上沾着的血与秽物,不敢打扰芮姬。

等芮姬收了金丝,明棠这才思忖着同芮姬说道:“圣手,我怀疑此毒……兴许会伤及腿脚骨髓,可否再麻烦圣手再看看我阿姊的关节骨头可还好?”

芮姬受不得她这一句圣手,心中虽听着高兴,面上却只做谦虚状:“区区江湖游侠,郎君谬赞。”

她是不擅长这些交际的,做来也有些局促,便连忙低下头继续正事,伸手去裙下探明宜宓的骨节。

她凝了些内力在指尖,顺着她的胯骨一路按压到脚踝,以内力探清明宜宓体内情状,须臾眉头一挑,很有些意外:“竟当真会伤及骨髓,不过时日尚浅,还能诊治,应当不会留下病根。”

明棠一顿,知道自己猜测的必是真的。

时日尚浅,便也算有些时日,此毒必定是日前就悄悄下了,不会是那几个掳人的下九流所为。

她压住心底一下子窜起来的怒气,顿顿道:“敢问圣手,可否能看出这毒大约下了多久?”

芮姬点点头,却也摇摇头:

“此毒药性尚浅,不好判断,只是郎君若一定要个时间,以我的经验来看,大约是在半月以上,不到一月。

下毒之人给的份量轻微,应当是想做个长久局,但这位女郎这两日恐怕是中了别的什么药物,于是牵动毒性剧烈发作,这才如此凶险。”

半月以上,不到一月。

明棠一算时间,只觉得与己猜测加倍契合。

她心中阴霾更甚,切切问起:“可能解开?这毒究竟是什么毒?”

芮姬面上也有些难色:“此毒罕见,与我派中某种毒物药性极为相似,但也有不同之处。你若不说此毒伤及骨髓,我恐怕还为自己的经验误导,误判为我派毒物,误断药性。

但两种毒物既然有相似之处,解药也应当有所共通,不好说一定能解开,但我一定尽力而为,保住女郎性命。”

芮姬已然开始在心中寻摸药方,在旁边半阖着眼踱了几步,等心中有了定论,便奔到桌案边提笔就写。

她先前为自己看诊过数次,明棠对其的医术很有些信任,见其面上沉静,并无慌乱姿态,便知道芮姬于此事应当多有把握。

她心中放下许多,终于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冲着芮姬深深一礼:“多谢圣手。”

芮姬摆摆手:“不过奉命而为罢了。”

她三两下先写了几张药方子,交到明棠手中:“先喊人将这几副药抓来,煎三道过三道,能暂缓毒性,免得这位女郎症状加重,后头的解药我再细细琢磨。”

明棠点了头,捧着药方出去外厅。

四夫人在外头团团转着,见她手里带着药方出来着人去抓药,眼角的泪一下子便压不住了,口中念着感谢各路神佛:“可是有救了?谢天谢地!”

明棠知道,阿姊病重,最难受的不外乎是身为母亲的四夫人,故而也不敢与她说芮姬也没有十足把握,只安抚她阿姊一定会平安无恙。

正巧这时候,被她打发去明以渐院子里的鸣琴匆匆而来,她一下子跑到明棠身边,同她耳语几句。

待听清她口中所言,明棠的唇角便绷紧了,只叫鸣琴先回去。

四夫人不曾注意她们这头,鸣琴与明棠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已经哭天抢地地跑到内厅去看明宜宓,魏轻原也想跟上去,却被明棠叫住:“世子留步。”

魏轻一颗心都快飞到明宜宓身上,但见明棠神色肃然,步子便一顿:“何事?”

明棠以眼神示意他借步不远处的花廊。

花廊清静,避人耳目。

魏轻顿时一凛,步伐匆匆往花廊而去。

一到那处,魏轻便问:“可是和宓娘有关?”

明棠也不同他打太极,道:“害人之人,正在镇国公府之中。”

正巧这时,外头忽然传开一大阵的骚乱,四房的丫头步步跑来,一面喊:“老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