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性致勃勃

刚睡醒的昏昏沉沉刹那间褪了下去,明棠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才隐约有个囫囵印象,想起来是自己睡懵了头,瞧见谢不倾困倦了,硬是让他上了榻。

明棠很有几分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

她拉什么不好,拉着这尊大佛滚上了榻。

彼时脑子实在不清醒,只是觉得见他那困倦模样也有几分可怜,想着她的床榻宽敞,令他小憩片刻,浑然没有别的念头。

可……如今这般情形……

她彼时邀请他同榻而眠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二人会滚到一处去,被他如此这般紧紧地搂在怀中。

明棠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

见谢不倾睡得沉,明棠轻轻地唤了他两声,他也不见半点反应。

明棠便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想从他怀中挣脱开去。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掌心下一片濡湿,而自己方才好似就埋头在他的胸膛——难不成是她梦中的眼泪将他的前襟打湿了?

明棠有些羞窘,她鲜少在人前落泪,若是被谢不倾发觉……

光是想到两人在如此尴尬的情形下醒来相见,明棠的耳尖儿便悄悄红了,挣脱的力道稍稍大了一些。

谢不倾仍旧好似浑然未觉。

明棠便一点一点地,悄悄往外挪动身形。

好容易胜利在望,眼见再有一点就可掰开他的手臂,离开他的怀里,却不料一双铁臂忽然箍住她的腰身,又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令她方才偷偷摸摸的动作全数前功尽弃。

明棠险些惊呼出声。

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四周黑漆漆的,明棠没有武力,自然不能夜视。她抬头也看不清谢不倾的脸,甚至不知谢不倾究竟是醒了,还是只是被她惊扰了,只能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分毫。

若是没醒还好,一会儿等他再睡熟了平静下来,再悄悄往外挪就是;

若是醒了,不知道要受他多少折腾呢。

明棠在他怀中,和块儿僵硬的木头似的静静地听了一会,待听得头上传来谢不倾平稳的呼吸声,又见他再没其余的动作,终于放下了几分心来,遂又开始慢吞吞地往外挪动。

这一回比方才还要小心,明棠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好容易脱离了他的怀中,却总觉得有一股阻力——

顺着阻力悄悄摸过去,明棠“腾”地一下红了脸。

那股阻力不是别的,而是她散落的衣襟下,从胸襟里掉出来的半截束胸带。

那束胸带的一头被谢不倾压在了身下,另外一头还松松垮垮地缠在她的胸腹间,扯得她动弹不得。

她的衣裳几时凌乱成这样?

明棠也不敢多想,只是尝试着轻轻用力,能不能将那一截束胸带扯出来。

只是谢不倾压得太紧,明棠半点也扯不出来,甚至害怕自己用的力太大,会不会又将他惊醒。

明棠思前想后,最终只能另辟蹊径。

既然这束胸带被压着了,那便干脆不要了。

明棠悄悄地转过了身,窸窸窣窣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手便绕到背后去,打算将那一块松松散散的束胸带直接解下。

她却不知,背后的那双眼早已睁开。

黑暗之中,谢不倾却也能看清她小心翼翼地褪下外衣中衣的动作,瞧见那光洁的后背,一圈一圈拉开的锦缎下形状姣好优美的蝴蝶骨。

她终于解开了那一块碍事的束胸带。

一手将其放下,一手便急忙拢住自己松散的衣裳,正欲起身的时候,便听见身后传来低沉一笑:“明世子,这是要往哪儿去?”

明棠一刹那便僵住了。

那人如黑暗之中蛰伏的野兽,轻轻地笑了两声,滚烫的大掌便贴在了她的后腰,将她再次拢回自己怀中。

明棠正背对着谢不倾,被他整个拢在怀里,光洁的后背触到他的衣裳,绣作的花纹,精细的绸料,方才自己哭出的那些湿意,粘糊糊地贴在背上,无一触感不分明。

二人从未在清醒时分,有贴得这样近的时候。

明棠不知怎的,只觉得胸膛之中的心越跳越快,连说话都变了音调:“大人……大人是几时醒来的?”

谢不倾微俯下身来,湿热的气正喷在她的颈边耳后,慵懒地如同呵气的大狐狸:“方才。”

明棠浑身绷得死紧,也不知他说的这方才究竟是她动弹前还是动弹后,如今这般困窘境地,甚至比一开始还要难为情。

“怎么在发抖?怕本督?”

谢不倾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

可不是怕?

但明棠自不敢说,生怕激出他更多的动作来,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寻些别的理由:“有些冷。大人可否先暂时松手,让我重新穿好衣裳?”

“道是如此。”谢不倾戏谑地笑了一声,“既然冷,本督还有个法子,也不必你说的那样麻烦。”

他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然后拢得更紧了些,径直将怀里的人儿直接拢进了怀中,随后用自己的衣裳将两人都罩在一处。

明棠绷得更紧。

没了外裳,他身上的热度更加明显,后背甚至都能感知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谢不倾在她的肩窝蹭了蹭,闻见平素里极淡的兰麝香气,握着她细腰的手不禁紧了些。

明棠本就易感,被他掌心的热度烫得几乎溢出声来——这人的指尖因为常年练武执剑,很是有一层茧子,格外地磨人。

明棠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让声音溢出喉咙,心中七上八下的,唯恐他一会又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而谢不倾却只是困意颇浓地在她肩膀上啄吻两下,轻声说道:“昨夜你休息的不好,这会子再多歇息一会儿吧。”

明棠有些意外,却又想,自己哪儿睡得着?

那手就压在自己的腰腹间,若是再往别处去,不论往上往下,往左往右,皆是要命的地方。

她提心吊胆,想同他打个商量:“大人的手……我这般难以入眠。”

谢不倾却不曾答话,只是安抚性地渡出一股热度,正好压在她的腰腹间,暖暖的一团——明棠体寒,癸水时总是疼痛难忍,平素里腰腹也温度颇低,这一股温柔的热度渡过来,叫她都不禁舒服地眯了眯眼。

明棠以为他不说话,是在背地里酝酿什么新的折腾人的法子,却不想他的呼吸愈发平稳,竟当真是又睡了过去,掌下的热度却一直如同小火炉一般,在她最冰凉的腰腹之间,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热度。

他……竟当真没有使坏。

明棠方才一直绷得紧紧的,这会子都觉得身上都有些酸痛,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更何况他怀中传来的温度着实温暖,习武之人的体温较常人更高一些,他又特意散发出些许内力,明棠在这静谧温暖之中多躺了一会儿,也被逐渐袭来的困意渐渐合拢双眼。

又是一室酣然。

两人在屋中睡着,却不知四房闹得天翻地覆。

魏轻送明宜宓回了四房,原本是想在四房之中多待一会儿的。

他二人是表兄妹的关系,男女大防并不像寻常男女一般严格,只要不进明宜宓自己的闺房,在花园里亦或者是四房的正堂坐一坐也不妨事,平素里他也经常往来玩耍,四房也没人拦着,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只是二人回院子里的时候,正好被四夫人撞了个正着。

四夫人原本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看女儿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久了一点,在明宜宓面上打量一番。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四夫人就发现了她微肿的唇,以及唇角的淡淡血痕——她乃是过来人,有什么认不出的?四夫人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确定并不是她眼花看错。

她先瞥了一眼魏轻,魏轻立即殷勤地行礼,只是四夫人并未像往常一般同他说话,反而很有几分审视。

四夫人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看着面前的明宜宓,语气莫测:“你昨儿是去了萍娘子家过夜歇着了?”

萍娘子正是明宜宓那约她出去的手帕交。

明宜宓有些心虚,面上不敢表露半点,只是含糊地点头,又说道:“阿娘,我有要事同您说。”

四夫人顿时柳眉一挑,有些慢吞吞地问:“你莫将话题引开,我只问你,当真是萍娘子家?”

魏轻感觉不对,心中一紧。

明宜宓被她问得胆战,心已然提了起来,只能点头:“是,自然是。”

四夫人紧了紧手里的手帕子,先看了一眼魏轻,面上不如平素里一般温和,倒如同下逐客令似的:“你先回去。”

魏轻记挂着明宜宓,想像往日一般寻个油滑的由头不走:“表姑姑,我也有事情同您说。”

哪知四夫人眉头一皱,面上隐有压不住的怒气:“今日听不得你说的事儿,你先回去。”

明宜宓甚知自家阿娘性子,知晓她这是动怒了,还是动的大怒,便立即朝他使眼色:“你先回去就是,下回有什么事情,下回再说。”

魏轻还要坚持不走,明宜宓的眼神便更急了些,分明是催他快走。

魏轻无法,明宜宓的眼神不作伪,他再是脚下生了根不想离开,这会子也得先走,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明宜宓也看着他离开,待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外,便听得身后四夫人压抑着怒火与失望的声音:“如今当真是胆子大了,当着我的面,也敢这般眉来眼去。”

明宜宓下意识想要辩解,却被四夫人打断,

她攥紧了明宜宓的手腕,快步将她拉进了闺房之中,进了门,又是怒又是心疼地骂她:“你真是何至于此?宓儿,为娘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昨儿夜里是不是在萍娘子家中歇息的?若你再答是,我便立即遣人去萍娘家中问询!”

明宜宓见她撵走了魏轻,又是这般神态言谈,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阿娘定是误以为她与魏轻如何了,她的性子又素来有些直,是当真会着人去问萍娘的,干脆连忙说道:“娘,你误会了,昨儿夜里我诚然是与表兄在一块儿的,但不曾……”

四夫人一向觉得自家女郎聪敏有分寸,不像其他人一般爱闹不懂规矩,一听她亲口承认昨夜是与魏轻在一块儿的,方才竟是多番骗她,几乎是气得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

“你,你,你当真是……太叫为娘失望了!”

明宜宓自小以来,便是稳重孝顺,从未忤逆过她,如今竟在这件大事上这般骗她!

她越想越觉得气得头昏,甚至有些站不住。

明宜宓见她面色红红白白,连忙扶着她坐下,一面解释:“阿娘,昨夜的事情极复杂,我与表兄并未发生什么,我正是要同阿娘说此事,还请阿娘多听听我……”

“胡闹!你一个清白的女郎,怎能这般无名无分地跟着一个男子在外头过夜?!便是……便是不曾发生什么,你也不该这般不自爱!”

四夫人已然是听不进去,紧紧攥着手帕子的手都在颤抖,关节都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阿娘,当真不是……”明宜宓百口莫辩。

“到如今还要寻这些由头借口,宓儿,你几时生出这些反骨?”四夫人从未斥责过明宜宓,只是今日受到的冲击太过,她的怒气极为来势汹汹。“是不是你与魏轻那小子往来久了,染上他这一身油滑反叛?”

明宜宓与魏轻私交甚笃,自然知道魏轻不如面上一般纨绔无能,只会寻欢作乐。

她下意识要为魏轻分辩:“阿娘,表兄不是如此,他……”

可她这般的分辩,传到此刻已然怒火中烧的四夫人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气得将自己手中的手帕子狠狠往明宜宓脚边一掷:“你如今是一颗心都飞到他身上去了,你可知道景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的地方?寻常往来也就罢了,你怎能与他厮混!”

明宜宓眼见着事情越说越偏,连忙悬崖勒马地说道:“阿娘,先不说此事,昨夜的事情才是大事。昨夜有人暗算……”

她这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腿脚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仿佛万虫噬咬,从脚踝一路攀爬着钻到膝盖,疼得明宜宓短促惊叫一声,站也站不住,几乎是瞬间跌坐在地。

四夫人见她模样,只觉得她是故意如此,哀怒地斥她:“你为了他,连这些小时候的本事都拿出来装病,你当真是鬼迷了心窍了!”

明宜宓却疼得几乎呼吸不过来,艰难地呼吸了几下,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