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气结,总算明白这厮拿的哪门子的乔了。
他分明是要见她出丑!
骗她半晌,以男色相惑,叫她受不住了选了他,这会子就不肯了。
他是哪门子的不肯,分明是叫她去捉他的手,用以自渎,这谢老贼当真是无耻到家。
明棠迷昏昏的美眸之中漏出些恼怒来。
谢老贼是当真觉得没他不成了?
明棠方才还在他的怀中成绕指柔,这会子便不装了,一下子从他怀里起来,虽是双腿软得不成模样,却还是去够自己挂在一边的外裳:“千岁大人说的很是,您金尊玉贵的,自然是不稀罕做这事的。”
她一面说,一面熏红着张小脸穿衣裳,也不管这衣裳穿的歪七扭八,上头的扣子按在了下头的衣带里,随意一套,便赤着一双玉足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这庄子里头,寻个能帮忙顶用的男人也不少,自是不能玷污了千岁大人。再是不成,那太极丸也不是全然不能用……”
明棠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头走,软绵绵的话语从齿逢里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浑然不知她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多么任君采撷,未干的发贴在背后,愈发显得她背影娇小。
谢不倾垂眸看了,眼底那从未消散的暗色终于汹涌而来。
他不紧不慢地起了身,跟着地上的水迹走,一面问起:“明世子好大的骨气,这是要寻谁去寻欢作乐?”
明棠怒极,头也不回:“您也无需知道,阿猫阿狗也成,甲乙丙丁也成,实在不行,隔壁的傻小子也成!”
自然,这是气话,谁也不成,但她明棠今儿就是死了,死外边,也不求这谢老贼一回!
谢不倾暗色的瞳孔紧紧锁在明棠那写满了倔强生气的背影上,喉结微滚,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
“是吗。”谢不倾偏着头,不耐地扯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他精瘦的胸膛,愈显粗重的呼吸不再被束缚。
“正是!”
明棠越走越快,眼看着就到了门边,却哪知谢不倾指尖微动,那微阖的门一下子被怦然关上。
她被门给阻了,伸手去拉,却也不知那明明没锁的门被一股子什么气力给死死拉住,她那三脚猫力气根本就拉不动,定是这谢老贼搞鬼。
明棠怒想转身,问问这谢老贼今日是不是非要作弄死她,痛快没有一点儿,折腾倒是有一箩筐,却猝不及防地发觉后背贴上了一具火热的身躯。
谢不倾将她整个儿按在门上,一手握住她两只幼瘦的手腕,不紧不慢地扯下腰封,将她的双手捆在一处,压在不住挣扎的她耳边轻喘:“明世子,真要走?”
明棠受不得他的喘息,只觉得浑身都在颤,若非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门边,撑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往下滑,她这会子都要跌到地上去了。
明棠只能以脚去踢他,却被他分了双腿,紧紧压在门边,按住她的腿也不能动作。
她手也动不得,腿也动不得,便忍不住要回头去骂:“谢不倾!你做……”
谢不倾却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另一掌一捧她盈盈不堪握的纤腰,轻轻摩挲。
明棠猛然瞪大了眼,然后一震,所有的惊喘皆被他捂入掌中。
“明世子勇气可嘉,却也不知外头那些阿猫阿狗,能不能喂饱明世子这般贪心——那傻子,会本督这般么?”
明棠的声音皆被堵在口中,一点儿也出不来,她要发狠去咬谢不倾的掌心指节,却被他更凶地征伐。
她只得败下阵来,受不住的泪眼点点滴滴摇摇欲坠。
等到了后头,她实在吃不消,抖着嗓音求他,谢不倾却仍旧叼着她的颈肉含混不清地笑:“明世子既敢一夜浪荡,死去活来,本督也是要瞧瞧这是何等本事的。”
明棠深悔,早知如此,便不该用那醉生梦死。
阿丽是套着了,自个儿也被套着了。
外头不知何时又下起雪来,今夜的雪下得格外的大,融在风雪呼啸里的娇泣也无人听闻,直到东方既白,才云销雨霁,偃旗息鼓。
这可当真是一夜浪荡,死去活来。
等明棠累极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下午。
屋子里自然不曾留人伺候,谢不倾早就衣冠禽兽收拾齐整,坐在一侧的案边慢慢地翻阅一本古籍。
他身边的博山炉漾出点点微烟,是明棠与他皆常用的冷檀香。
香烟里他的眉目依旧冷峻,瞧不见半分昨夜眼角飞红的模样,风姿过人,着实绝世。
明棠身子如同被巨石碾过了,连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手腕上深深一圈红印,一点儿没消下去。
她侧躺在榻上,睁眼便瞧见谢不倾那人模狗样的样子,登时露出嫌弃来,紧紧地闭上眼去。
“既醒了,昨夜的事情可要再谈谈?”
谢不倾却不知怎么,已然晓得明棠醒了。
他阖上了书页,起身走到明棠身边。
明棠不欲同他言谈,闭眼装死。
“既是没醒,本督也有些别致的法子叫你醒来。”
他又笑,正如同昨夜将她按在门板上那般,明棠一下子打了个激灵,睁开眼来:“已然醒了。”
岂料说出这几个字,明棠便觉得喉咙如刀割似的疼痛,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干渴无比,也不知昨夜究竟是如何过载。
谢不倾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明棠既然被逼醒了,也没法子再装睡,只得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谢不倾大抵是饕足了,没再为难她,甚而十分纡尊降贵地倒了一盏温水过来,递给她润喉,一边说道:“明世子这会子应当清醒了,能言谈了?”
明棠压住心中羞耻,饮了一口水,答道:“能。”
“嗯。”谢不倾应了一声,“明世子有疑,问便罢了。”
明棠昨夜确实早有疑惑,谢不倾既然坦诚,她也放下心中羞耻,不再含混:“情毒一事,反复发作,是否此毒非同寻常?”
一回,她可当做偶然;
二回,她可当做凑巧;
三回,她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不对劲了。
她也还记得昨夜谢不倾点了点她胸前,她彼时浑浑噩噩里瞧见了心口正有一朵纠缠成花的毒印——那个位置,是她反复曾看见过红痕的所在。
上一回还在明府中的时候,她也曾见过心口有红痕,浑身亦觉得不舒坦。
彼时还以为那是蚊虫叮咬,如今想来,不舒坦乃是情毒发作前兆。
这红痕与情毒,必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