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痛打叶氏,二夫人慌神

高老夫人在国公夫人这位置上坐了许多年了,当真沉下脸来,还当真很有几分威势。

明棠却不怕,迎着她的目光,抿出一个软乎乎、格外人畜无害的笑容来:“祖母最是公正,应当心疼孙儿的——这叶氏,连个阿姨都算不上,不过是祖母身边的仆役罢了,怎堪用长辈的语气教训孙儿没有教养?”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许多侍从皆是这几年才采买进来伺候的,亦是跟着人云亦云地叫叶夫人,皆以为叶氏是大房郎君留下的续弦,谁曾想明棠竟坦言叶氏连个阿姨都算不上?

自然也有旧人知道这一段过往,但是主子们都不提,他们也都装聋作哑,谁知今日被明棠狠狠撕碎?

“更何况,她这般言语,乃是污蔑祖母名声啊。”她说着,已然是在高老夫人陡然变锐的目光之中走上前去,站在方才叶氏的位置上,竟替高老夫人揉捏起她胀痛的额角。

她的手法比久伺候她的叶氏还要好上几分,高老夫人确实觉得头风一下子缓解不少。且明棠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药香,也缓解了几分她心中的难受。

但为她揉压的人是明棠,高老夫人便觉得很是不适,只觉得她一双手冰凉地像是蛇在她的额头游走,一下子躲开了。

明棠也没再继续。

“孙儿自幼丧父丧母,教养在乡下,诚然无人教导,却是受着祖母的照拂长大,听着庄子之中诸位老仆说起祖母的仁慈和蔼,这才习得修养。叶氏如此言谈,乃是污蔑祖母对孙儿的一片怜爱照拂之情,甚至暗指祖母不曾教养孙儿,坏祖母名声,更是该打。”

她话语淡淡,鸣琴掌嘴的力气却不小。

一席话的功夫,叶氏的脸便已经被扇得肿胀起来。

她有意想要挣脱,可鸣琴那一股子怪力比普通男人还大,一下子将叶氏撅翻在地上,又是几个耳光下去,终于打得她哭叫起来。

明棠如此歪曲,高老夫人气得双唇颤抖,一下子站了起来,正欲说些什么,却觉得控制不住地眩晕难忍,跌了回去,头痛欲裂。

二夫人与四夫人原还在怒目相对,也被明棠这一出惊呆了,暂且不再说话。

二夫人不喜叶氏,倒觉得看热闹似的;

而四夫人却接到了明棠的眼风,反应过来这是明棠在帮她。

她的夫君不是高老夫人的亲儿子,她在高老夫人面前也向来不得宠爱,今日她找二夫人对峙,高老夫人竟开了这荣德堂,又亲自坐镇。

她已然将拿食盒的彩霞提到高老夫人面前,彩霞的供词也让高老夫人看了,已然供出是二房的人来寻她,给了这有毒的菌子,让她掺到明宜宓的膳食之中,可高老夫人还是不言不语,不是故意偏袒二房是何?

二夫人正是知道高老夫人为她撑腰,这才如此张狂。

明棠以叶氏作筏子,既下了叶氏脸面,又气得高老夫人头风发作,坚持不了,二夫人失了靠山,拿什么咄咄逼人?

四夫人猛然一惊,才发觉明棠远比她想的要聪明。

而明棠冷漠的声音夹在叶氏的哭喊之中,夹杂着几分寒冰似的哂笑:“送祖母回融慧园歇着,请医来看。”

“而叶氏以下犯上,冒犯于我,又将祖母气得病发。罚她在荣德堂下跪满十二个时辰,掌三百。”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几个使女都被吓着的,纷纷要动。

二夫人这才意识到高老夫人走了她便没了靠山,连忙要拦,一双俏美的眼也瞪着明棠:“三郎未免太过咄咄逼人,更何况婶娘我还在呢,你就要在这越俎代庖?”

她一拦,几个使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明棠忽然一声断喝:“还不动弹?祖母如今头风发作,谁若耽误祖母请医诊治,将你们打死都是轻的!”

她再一顿,看着二夫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静静地映着二夫人难看的脸:“二婶娘这话有趣,‘越俎代庖’?明府不由明家人当家做主,难不成由您来整治?您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脱罪罢。”

二夫人被她吓住,几个使女连忙动的动走的走。

高老夫人分明听见明棠声音,却怎么也没力气说话,只能由着几个使女搀扶回去,心中恨得吐血。

而鸣琴直接攥起叶氏头发,将她拖到荣德堂门口,一把掼在地上,令她自掌三百。

她不肯,鸣琴就抓着她的手扇她,整个荣德堂只听见叶氏的哭叫。

冬日的风是寒凉的,待高老夫人的身影消失,明棠便转圜回来,看着二夫人:“方才的问并不曾问完,被叶氏打断。我只问您一句,您便是咬死了大姊突发疾病是有邪祟上身,是也不是?”

二夫人被明棠一介小辈质问,大觉面上无光,恨声说道:“正是,那又如何!”

“这邪祟从何而来?”

“我怎知道?”二夫人看着明棠那双眼,无端地觉得有些吓人,为壮胆气,大声说道:“说不定正是从我筱娘身上驱出来的邪祟,怪只怪宓娘体虚招邪,还能怪到什么劳什子的菌子身上?”

明棠等的就是她这一句,立即拍手:“我已请了道长前来,只需将大姊二姊请出,让那道长一验,即刻便知是否是二姊身上的邪祟上了大姊的身。”

四夫人立即跟上:“可,我这就去请宓娘过来,今日必得还我宓娘一个公道。”

没高老夫人坐镇,二夫人被明棠与四夫人逼着要把明宜筱拉出来,可这府中哪有明宜筱?一时心乱如麻,只得叫嚷:“凭什么?我不肯!筱娘还在修养,叫她来听这滋扰?”

“你不肯,就是心中有鬼!阿娴,带人去请二娘子来!”

四夫人一看二夫人如此不肯,就知道此中定有古怪,打蛇上棍,丝毫不拖泥带水。

二夫人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怕今日露馅,将替她谋划的陪嫁嬷嬷暂时打发出府避风头去了,如今都没个智囊替自个儿说话,气得胸膛不断起伏。

而正在这时,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个面嫩小厮,惊叫道:“外头官衙老爷抓了个老嬷嬷,说这老嬷嬷偷了主家的东西,恐怕是逃奴,严刑拷打之下,竟从她口中审出二夫人要拿毒菌害大娘子一事!”

二夫人脑海之中“嗡”地一声,顿时手脚酸软,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