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军一方。
不过短短的一日之间,便有数不清的情报从襄阳传了出来。
而这些消息又都是惊人地相似。
普遍都是黄盖被周瑜羞辱已经完全识破了脸面。
黄盖有意投降冀州军。
江东军内部生乱,襄阳城破灭只在旦夕之间。
似乎事情的发展顺利地令人难以想象。
许霄、郭嘉相对而坐,在他们的面前摆着一张棋盘。
其实以郭嘉下棋的技艺当今世上能比得上他的人本就不多。
许霄还是出了名的臭棋篓子。
他是不愿进行这种极不对等的对弈的。
可是今天,他还真就心甘情愿地坐在了这里。
许霄聚精会神地看着几乎已经一面倒的棋盘,神态自若,气定神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可实际上……
他总是思忖良久之后才会落下一子。
郭嘉就要放松地多了,在许霄略微思忖之后,他便可以瞬间跟上,几乎不废什么时间,甚至连棋盘他都不会多看几眼。
如他这样的人物,棋盘自在心中,要怎么走早就已经了然于心,根本就不用多想,更不会犹豫了。
倒是许霄令他诧异不已。
如他们这样的人物,经常以棋盘为战场展开厮杀,在这黑与白的世界针锋相对。
这是智谋、韬略上的交锋,一般情况下来说计谋越是高深,才智越是出众,心思越是缜密的人在棋盘上的表现也就会越好。
他郭嘉是这样,冀州那么多的谋士如沮授、荀谌等人也是如此。
可是许霄……情况着实是有些特殊。
在战场上还有算计人心的时候那重重谋划实在是令人惊叹。
可是在棋盘上就差的太远了。
终于,许霄在思忖良久之后,落下了一子。
郭嘉想都不想,随手落下一子。
许霄紧紧地盯着棋盘,思忖了良久,忽然抬起头来道:“奉孝,你下了这一手,接下来无论是我如何补救,三步之内我就会失去三颗重要的棋子。”
郭嘉点了点头,“不错,竟然能看出来,许云逸最近棋意见长啊。”
许霄笑了笑,“呵呵呵,那是自然,每日有奉孝你陪我一同下棋,怎么可能还没有一点长进。”
郭嘉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许霄的自吹自擂,道:“既然你已经看了出来,那你便该知道这一局你再无获胜的希望。”
“与其继续纠缠下去,不如投子认负。”
说着他就要收回棋盘上的棋子,却被许霄连忙拦住。
“且慢,我不认输,这棋也未必就不能下,只要我之前的那一步不下在那里,不就行了。”
“不下在那里?”郭嘉一愣。
然后他就看见许霄将之前那颗棋子拿了起来,还随手将他下好的那颗棋子挪走,落下了自己的棋子。
“我把你要下的棋下了,这么一来,你就没有地方可下,这一盘棋不就活了吗?”许霄笑呵呵地道。
郭嘉顿时一头黑线,不过他却没有多说什么,扬手又落下一子。
许霄一看,神情微微一变。
不对!
他是堵住了郭嘉的路,可是也将自己的的破绽露了出来,这么走他恐怕会输的更惨。
“不对不对,我不这么下了。”
许霄又要悔棋,郭嘉直接一脸无语,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许霄的这种操作了。
明明自己的水品就不咋地,棋品还不行,动不动就要悔棋,这谁能受得了。
“许云逸,你要下棋可以,要悔棋也可以,但是我与你说的事,你当真不考虑吗?”
“棋盘上的事情,你要悔便悔了,战场上的事情,可不是说悔就能悔得了的啊。”
郭嘉意有所指地道。
“哦?”许霄却依旧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奉孝,你还在说襄阳城各大世家传来的消息?”
“嗯。”
郭嘉微微皱着眉头,“这么多的世家传来了同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还是符合我们对事态的发展的,可是我却怎么想都感觉不对。”
“这其中一定有诈,说不定是周瑜给我们设下的圈套。”
“今日议事之时,我便想当众提出,可是众将士,甚至是连你许云逸似乎都对这个消息十分认同。”
“许云逸,你难道就不担心这是周瑜设下的圈套?”
许霄笑了笑,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棋盘,“圈套么……”
“奉孝,你是怎么想的。”
郭嘉道:“那黄盖乃是江东老臣了,当初孙坚还在袁术麾下时,他便已经在孙坚的手下为将了。”
“从这一方面来将,在江东军中他的资历的确比周瑜更深,如今孙策离世,更年轻的周瑜受到重用,而不是他黄盖,他的心中难免会有不平,江东军中发生的事情也就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千万不要因此就忽略了人与人在很多时候不仅仅是利益关系的。”
“孙家对黄盖有知遇之恩,孙坚、孙策都先后死在了我们的手中,他怎能就这么完全放下心中的仇恨,来投奔我们呢?”
“黄盖或许会与周瑜不合,但是直接选择投靠我们,我以为可能性并不大。”
“是以,对此我们要谨慎考虑,不可轻信。”
许霄微微颔首:“不错,奉孝你说的很对。”
“我也同样以为,黄盖不会背叛江东投靠我们,江东军中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苦肉计罢了。”
“那你为何……”郭嘉忽然眼眸一闪,“你是在将计就计!”
“先前你就刻意用了铁索连环之计,现在又刻意轻信了黄盖与周瑜之间的矛盾,你……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许霄微微一笑道:“当然是大旗,我这一手棋决定的可是整个荆州的归属呢。”
“在荆州有人在向我们不断地通风报信,相应的在我们这里也有人在不断地向着江东报信。”
“之前那些前来投靠我们的人中一定混有江东军的人。”
“是以,在众人的面前我不能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能佯装已经相信。”
“然后我会在暗地里假装调查此事,再装作不经意地透露给那些江东军的人。”
“如此以来,上当的可就变成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