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各地都有百姓汇聚在一起往许霄所在的村子里赶来,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贾诩、张辽、辛毗的事情没有查完,就已经有几百个百姓来到村子外面,高喊着口号,非要许霄当面解释不可。
若非在村子外面有大军拦着,这些百姓恐怕已经冲进来了。
而且他们的数量还在一点点地增多着。
短短的几个时辰而已,村子外已经汇聚了千人之众!
在他们的呼喊之下,许霄便是在屋子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夫君……这……这……怎么会这样?”
蔡琰紧紧地皱着眉头,脸上带着担忧之色。
起初时,他们想调查清楚的不过是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还有翠翠的死。
就算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也应该是官场上的事情,怎么会牵扯到这么多的百姓。
还口口声声地喊着要废除私塾。
建私塾、让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读书,这可都是为了百姓好啊。
现在怎么会连百姓都反对此事,惹得天怒人怨。
许霄半眯着眼,脸上带着几分寒意。
“看来近来是我们太过松懈了,只以为已经控制了一切,可实际上有太多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除了我们能看到的邺城以及周边的城池之外,剩下的郡县一定都有问题!”
“错的不是我们的指令,而是执行我们命令的人!”
“真是好大的胆子,该死!”
蔡琰神情紧张。
如今的局面早就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么多的百姓聚在一起,齐声说着要废除私塾,这是民变!是暴动啊!
一个没有处理好,就可以引发起更大的危机。
昔日的陈胜、吴广就是前车之鉴!
“夫君,你说……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是否要先离开这里,待我们回到邺城,再派专人来此彻查。”
“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蔡琰看着躺在床上,陷入了熟睡当中的小许文,眉头也皱着更紧了一些。
她已经有了离开的想法。
这也的确是一个选择。
现在百姓们的怒火已经被点燃,他们便是再有理也讲不清楚,百姓更不会听。
这种情况之下,先退一步离开这里,待百姓的怒火平息之后再派人来调查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
然而许霄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急,再等几个时辰。”
“如今情况不容乐观,可是在这里有子龙、子满、文远,还有三千精锐兵卒,不论是发生怎样的事情,我们都能轻松镇压一切。”
“你和孩子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嗯。”蔡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希望这件事能早些过去。”
“又或者,我们本就不该来这里,一直待在邺城也就没有这些烦心的事情了。”
许霄却道:“不,我们应该庆幸,庆幸我们来到了兖州,提前发现了这一切,没有让这一切酿成更加可怕的后果。”
“昭姬,放心吧,我能处理好这一切。”
“嗯。”
蔡琰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其他。
她相信自己的许霄,既然说能,就一定能。
稍晚一些的时候,贾诩、张辽、辛毗三人来了。
他们还带来了许霄想要知道的所有消息,关于这个村子的一切,还有翠翠死亡的真相。
“丞相,我等三人已经将一切都调查清楚。”贾诩对着许霄道。
“嗯。”
许霄点了点头,示意贾诩继续说下去。
贾诩道:“丞相,我们就从翠翠的死说起吧。”
“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在您的号召之下我们数个州郡都开始兴建私塾,请百姓家的孩子来私塾之中读书。”
“这位名为翠翠的女孩年纪不大,也进入私塾中读书。”
“她聪明、好学,又有一些底子,在私塾里的表现很好。”
“可是有一天,她病了。”
“得的病并不严重,偶感风寒,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小病,只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哪怕不找大夫看病,她也能痊愈。”
“可偏偏……”
说着,贾诩抬起头来看了许霄一眼,道:“可偏偏村子里为了贯彻您的指示,任何学生都要认真学习,以学业为重,不得怠慢。”
“于是,这位只是偶感风寒的孩子,没能得到休息,一直都在带病在私塾读书。”
“她的病情也越来越重……终于不治身亡,离世了。”
许霄沉默了,一句话也没说。
在这之前,他想过翠翠可能是死在了什么阴谋之中,比如知道什么秘密,被人暗害之类,却没想到翠翠竟然是死在了私塾里,甚至与他还有几分关联。
隔了一会儿,他才冷冷地道:“我从未说过孩子们必须到私塾里读书,一切都是个人的选择,更别说是带病去读书。”
“这是谁刻意曲解了我的意思,致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找到这个人,不论是谁,我要他偿命!”
贾诩道:“丞相,曲解您意思的人已经死了,就是村正和乡绅。”
“至于那位王先生,他是无辜的。”
“当翠翠生病的时候,他还亲自照看,甚至请来了大夫为翠翠医治。”
“后来,私塾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他也一直站在百姓和孩子们的一边。”
许霄目光锐利,“你知道的,我说的并不是他们。”
“区区一个村正,一个乡绅也岂敢如此胆大妄为,在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也许有吧,但这个真的重要吗?”
贾诩直视着许霄,目光之中带着的竟然是深深的无奈。
“丞相,村子外面百姓的声音您是听见了的。”
“这表明,如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个例,而是普遍存在的事情。”
“您能杀了这个村子的村正、乡绅,还有他们背后的人,可是别的地方呢?”
“难道您要全部都杀了不成?”
“甚至还有现在围在村子外面,口口声声喊着要废除私塾的百姓,您难道也要痛下杀手吗?”
“丞相,事到如今有一件事在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在下不说。”
“丞相,您兴建私塾一事或许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