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空下。
曹纯一身狼狈地被人押到了赵云的面前。
他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的是不可思议,是不甘心。
他难以想象,自己也带着将近一万的人马,怎么这么快就败了,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更想象不到,其实与他交手的这一支冀州军根本没有一万人,甚至连五千人都没有。
可他还是败得那么彻底!
曹纯彻底懵了。
他想不透,自己为何会败。
他身后的援军呢?
是了,到了这步田地,连他曹纯都已经被抓了,就算是援军到了又能如何?
还是尽快退回去听侯主公的差遣吧。
“跪下!”
兵卒将曹纯押到赵云的面前,然后狠狠一脚踢在了曹纯的腿关节处,想让曹纯跪下。
曹纯的腿微微一弯,正要跪下,却又忽然止住,又强忍着站了起来。
他紧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赵云。
他曹纯或许会死,但说什么也不能跪拜敌人!
兵卒见状脸上闪过了一丝寒意,他抬起脚又要狠狠一脚踢下,却被赵云打断了。
“慢着!”
“我素来听闻曹操麾下的将军都是有一些骨气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昔日的曹洪的如此,你曹纯也是如此。”
赵云淡淡地看着曹纯,目光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曹纯紧紧皱着眉头,咒骂着:“赵云,你这个小人,设计谋害我,可敢与我正面一战!”
赵云丝毫不以为意,平静地道:“正面一战,凭你也配?”
曹纯又是一阵咒骂。
旁边的冀州军兵卒都想直接动手,给曹纯一点厉害。..
可是赵云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道:“我听闻,你是曹操麾下最为信任的大将。”
“如果你死了,曹操应该会很伤心,很愤怒,会不顾一切地为你报仇吧。”
“你……你想干什么!”曹纯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而这个阴谋是从他曹纯开始的。
赵云微微一笑道:“我想做什么你不必知晓。”
“只不过,我要向你借一样东西。”
曹纯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些慌乱。
那是一种比他战败被俘,知道自己难以逃过此劫,还要更加慌张的感觉。
“什么东西?”
赵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戏谑道:“阁下的项上人头!”
说完,摆摆手令周围的兵卒将曹纯拖了下去。
曹纯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再次大声咒骂起来。
可是这一次,再没有一人理会他。
他被拖得越来越远,随着一刀斩下,血溅三尺,他也终于再也说不出哪怕一句话来。
不久之后,有兵卒带着曹纯的头颅来到赵云的面前。
赵云拿过一个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盒子,装好。
从一个武将的层面来看,无论是曹纯,还是昔日的曹洪都不失为一位真正顶天立地的好汉。
在最起初时,如果要杀死这样的人,赵云的心里多少还会有几分不忍。
可是现在,他知道各为其主,在战场上根本不容有任何的优柔寡断,那是对自己军队的不负责,也不是一个真正成熟的将领该有的情绪。
“将军,张辽将军也回来了!”
一个兵卒前来禀报道。
“嗯。”
赵云刚刚应了一声,就听见在他的左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
那是冀州军的兵卒在庆贺这一战的胜利。
张辽也在其中。
“子龙,这一战幸不辱命,我们两面作战,皆大获全胜。”
张辽大步走了过来,笑道:“有了这一战,曹操一定会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将我们尽数歼灭吧!”
赵云也笑了笑道:“只是可惜,这一战未能抓住徐晃,终究是有些不够圆满。”
张辽笑道:“刚才,我问过那些投降的兵卒,他们说徐晃一早就与曹纯分开,带了几千人想绕到我们的前方挡住我们前进的路线,我们这才没撞见他,的确是有一些可惜。”
“不过有曹纯就够了,他可是曹操的宗亲,又是曹操最为倚重的大将之一。”
“至于那个徐晃,有他在当然好,没有他也不影响大局。”
“说得也是。”
赵云点了点头,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文远,如今我们的计策虽然已经得逞,但是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今日之后,曹操会集结大军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们的身后没有任何援军,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这才是我们的挑战。”
“可是,我们无论是谁都不会怕,不是吗?”
张辽的脸上充满了自信,“无论情况如何,我们都会守住!”
“三十日而已,我们一定能守住,不会让云逸先生失望的!”
“嗯。”
赵云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
次日。
在曹操的军营之中,一片愁云惨淡。
所有人都半低着头,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曹操双手倚在案牍上,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难看,十分可怕。
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小木盒。
木盒之内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曹纯!
他麾下最为信任的大将,死了!
还被人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杀死,身首异处……
此时的曹操就如同一座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性。
下方,徐晃单膝跪在地上,紧紧皱着眉头。
“主公,都是末将的错!”
“如果不是末将与曹纯将军分开,曹纯将军或许就能活下来。”
“请主公责罚末将吧!”
“就算是要末将为曹纯将军偿命,末将也毫无怨言!”
曹纯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之前的沉默。
可正是这沉默,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
在这之前,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曹操!
过了许久,曹操才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到下方将徐晃扶了起来道:“此事不怪你。”
“分兵而行,是你们一起定下的策略,也是当时最为合适的策略,我岂能因为曹纯死了就迁怒于你。”
“更何况,你不过带走了几千人而已,便是你在,又能有多大的作用,无非是多添了一些伤亡罢了。”
“此事,说到底还是怪我啊,若不是我心生犹豫,在追与不追之间难以取舍,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