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韩遂、程昱三人坐在一起喝酒。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程昱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
房间之内,只剩下了马腾、韩遂两个人。
韩遂双眼微眯道:“在这之前,我也曾听闻过一些关于程昱的传闻,以人肉用作军粮。”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之举!”
“今日一见,却发现此人的狠辣,恐怕还在我们的想象之上。”
“是啊!”
马腾心有余悸地道:“分明是一个儒生,却能做到这一步。”
“若不是那位先生提醒,我们今日恐怕就要漏泄了。”
那位先生。
在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他明显加重了几分语气。
“不过……”
说着马腾又话音一转,道:“你说,我们真的瞒得过程昱了吗?”
韩遂一愣,略微思索了片刻道:“可能……应该瞒过了吧。”
“我们用来替代之人原本就与那姓赵的使者十分相似。”
“砍头之后,那人的脸上、头上,那么多的鲜血,又如此狼狈,想来是已经瞒了过去。”
“否则,那程昱为若是看破,为何不当面揭穿?”
马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也许吧。”
“如他们这个层次的谋士,你我二人已经无法预料,若想真正弄清楚,我们还需要将先生请来,一切便知晓了。”
韩遂微微皱着眉头,“只怕那位先生不愿为我们谋划,先前程昱来时,我们还是请求了许久才得他指点的。”
马腾却是笑了笑道:“如今我们以及整个西凉都面临着一个极其重要的抉择。”
“这个抉择如果能做得好,你我二人日后定然一片坦途。”
“但若是选择错误,出了什么差错,恐怕我们的命运就如同昔日的刘备、袁绍、袁术那样凄惨。”
“在这种时候,那位先生是想开口也得开口,不想开口还得开口。”
“如果你我二人的性命都不能保证,那么我们留着那先生的性命还有何用!”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只是在这笑意之中透露出来的却是无尽的阴冷。
“说得对,我们往日里的确是太给他脸面了,才让他始终能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模样来。”
“今日,我们便让他知道如今的西凉是谁说了算!”
韩遂冷哼了一声,“来人,快去将先生请来,他若是不来便将他绑来!”
“喏!”
兵卒双手抱拳领命快步退下。
马腾和韩遂则继续坐着饮酒。
没过多一会儿,兵卒就带着一位儒生走了进来。
这位儒生年近花甲,发须也已经花白,从容貌上看平平无奇,甚至有几分老实木讷。
但是只要是稍微了解过一些的就知道这位先生的厉害和可怕。
就连当初的董卓都对此人敬重有加。
之后,不论掌权的司徒王允,是李傕、郭汜,还是现在的马腾、韩遂都是一样。
不论是谁都想将此人收归麾下,给自己出谋划策。
只是……此人却是难得的淡然,除非危及到自身,否则从不轻易献计。
他便是贾诩贾文和。
“贾诩先生来了!”
见到贾诩进来,马腾、韩遂立马站起身来,走到贾诩的身边,十分客气地道:“今日麻烦先生跑一趟,实乃我们二人之过也,还望先生不要计较。”
“先生请,我们二人在此特意备下酒水,向先生赔罪。”
贾诩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看了马腾、韩遂一眼道:“在下计较还是不计较有用吗?”
“若是二位先生果真在意贾诩的看法,就不会将贾诩强行带到这里了。”
马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先生说笑了,我们二人向来都十分优待先生,不是吗?”
“竟然纵然有些唐突,可总的来说也是情有可原。”
“实在是有十分重要之事想要请教先生。”
韩遂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马腾的背后,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可是,有时候什么都不表示便已经是一种表示了。
“请先生落座!”
马腾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韩遂也把路让开。
贾诩看了看马腾、又看了看韩遂,略微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走过去坐下了。
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别管马腾说得有多好听,从兵卒强行待他来的行为以及韩遂一声不吭的态度中,已经能说明很多了。
这是在给他脸面,他就得兜着,不然就是在自取其辱。
“来,我们二人敬先生一杯赔罪!”
马腾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水,又倒上两杯,分别推到了韩遂和贾诩的面前,正欲举杯,却被贾诩打断了。
“慢着,我们还是闲谈正事,酒什么时候喝都可以,正事耽误不得。”
“二位将军请贾诩来,还是为了之前所说的兖州程昱来访之事吧。”
马腾不着痕迹地放下酒杯,笑道:“先生果然厉害,我还未开口,先生便已经知道我所说之事了。”
“不错,我们正是为了此事,才将先生请来。”
贾诩点了点头道:“可否说说发生了何事。”
马腾道:“我们按照先生的计策,是想暂时让冀州的使者先藏起来,不被程昱察觉。”
“只是没有想到,那程昱的消息竟然如此灵敏,我还未得到消息,他便已经找来,之后,我的兵卒才姗姗来迟。”
“实在是很难想象,这是在西凉,不是在兖州,曹操的人依旧能有这等势力……”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也带着几分忌惮。
“程昱刚来就要我们立刻做出选择,要么选择曹操、要么选择许霄。”
“我们按照先生的意思,提前备好了去冀州使者样貌相似之人,作为代替。”
“不过那程昱曾经盯着人头看了许久,甚至还用手拨血污和头发开亲自去看,他究竟有没有看出什么,我们并不确定。”
“哦?”
贾诩眼眸一闪,神情若有所思。
韩遂道:“先生可能猜到那程昱究竟有没有看出什么?”
“那程昱当时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贾诩双眼微眯,摇头道:“程昱看出了什么,又或者是看不出什么,其实都是一样的说辞和表现。”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当面将脸面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