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派出人马在外搜寻冀州军运粮队的踪迹。
典韦也率领着大军前往接应运粮队。
很快就到了要碰头的那一日。
张勋也早已经了解清楚了运粮队的行军路线。
毕竟,那么多的运粮的车队走在路上,还有典韦的大军在,就是想藏也不可能藏得到。
他一方面派出斥候、骑兵不断地骚扰典韦所护送的运粮队的前进,拖慢冀州军的行军速度。
另一方面他也在调集着麾下的精锐军队,准备按照与杨弘谋划的那般突袭冀州军大营。
夜晚时分。
张勋率领着军队在夜色的遮蔽之下自北门而出。
杨弘也纵马来到城门前为他送行。
“将军,成败就在今夜了,请务必小心行事,若是发现有丝毫不妥之处,不可贪功冒进,立即领军返回。”
杨弘细细地叮嘱道。
“嗯,我知道,先生就不必担忧了。”
张勋笑道:“以先生的谋略,晾那张昭也看不出来。”
“先生只需在这城池之中等着便好,看我将张昭的人头拿回来,悬挂于这城门之上,也让这些目中无人的冀州军知道我们的厉害!”
“好!那在下就祝将军马到成功!”
杨弘对着张勋拱了拱手。
张勋也拱手回礼。
随后,率领着麾下的人马出发。
杨弘看着张勋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有兴奋、期待,也有畏惧。
“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杨弘喃喃自语。
他回过身来,看着身边的副将道:“你也该上路了。”
“记住,骚扰为主,若是有机会便焚毁其粮草,没有机会也不可心急,一旦敌军反应过来便立刻撤走,万万不可恋战,误了大事,你可记得?”
“喏!”
副将领命也纵马离去。
今夜,杨弘一共派出了两支军队。
张勋率领的那一支乃是重中之重。
副将的这一支则是在掩人耳目,让冀州军的人认为他们的目标依然在典韦和这一批粮草的身上。
如此一来,张勋那边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
可是既然去了,自然不能白去。
如果说有机会焚毁粮草,重创冀州军的话,当然不能错过。
只是这一种几率比较小就是了。
毕竟领军的可是典韦,还有足足两万大军在,能造成一些骚扰,还能全身而退,已经能令杨弘满意了。
……
副将领军行走在黑夜之中。
此番去袭击冀州军的运粮队,他带了三千人马。
听上去不多,可这三千人可个个都是骑兵。
这一方面是为了迷惑冀州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利用骑兵出色的机动性和速度,让他们不论在何等不利的局面之下都能成功撤退。
“弟兄们,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的小命,我们这一次是骚扰、迷惑敌人的,可不是来拼命的!”
“若是谁死了,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你们可记住了?”
副将笑着道,在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点紧张。
他想得很简单,打不过他还跑不过么?
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他就立刻率领着麾下的骑兵溜之大吉。
典韦便是再怎么厉害,他麾下的将军有多么骁勇善战,还得护着那么多的粮草不是,想来是不会非要置他们于死地的。
“喏!”
一众骑兵纷纷双手抱拳,领命道。
与副将一样,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
别管他们打仗的本事怎么样,反正逃跑他们还是很有底气的。
大军继续向前。
由于天色已晚,夜深人静,他们不便纵马疾驰,被冀州军发现。
只好不急不缓地走着。
原本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到。
不过好在也不远了。
“将军,我们就要到了!”
副将的身边,有兵卒指着前方烛火亮起的方向道。
“嗯。”
副将颔首,朝着远处的灯火看了一眼,微微抬起了手臂。
旁边立马就有两个骑兵纵马走了过来。
“你们去前方巡视一番敌军的情况,记住一定要隐蔽,若是有什么危险,你们便喊出声来,本将军只会前去接应。”
副将道。
“喏!”
两个骑兵领命,翻身下马,小心地朝着火光亮起的地方走了过去。
副将以及剩余的兵马,则继续留在原地等候。
“过了多久了?”
过了一会儿,副将忽然开口问道。
他只感觉他派出去的两个骑兵应该回来了,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
“有一刻钟了。”
旁边的骑兵答道。
“才一刻钟……”
副将喃喃自语。
那没有回来也还算正常。
看来,他也有些紧张了,不然绝不会如此急躁。
想来是不会发生什么情况的。
不然早就有声音传来了。
这个静的夜,哪怕是虫鸣,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刺耳。
更何况是两个人的喊声了。
不会出问题的。
一旦听见惨叫声,他就立刻领军撤退。
至于之前说的,前去接应之类的话,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两个骑兵的命让这么多人冒险!
这一次,又过了一会儿。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他派出去的人也同样没有回来。
“多久了?”
“马上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
便是再慢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还回不来吧。
还是说,出了什么问题,他的人依旧被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
甚至,现在在他周围这一片黑暗之中都是危机四伏!
副将环视着周围的一片黑暗,不由得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要退走。
可是,就当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却忽然停住了。
他就这么回去当然容易。
但他又拿什么与杨弘交代呢?
难不成还能说自己连一个冀州军的兵卒都没有见到就已经领兵撤退了?
还有他身边跟着的这些骑兵又会怎么看他?
若是今夜的事情传到了军营之中,他还如何能在军营之中立足!
不!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又下达了一个与之前相同的命令。
令他麾下的骑兵下马前去探查。
这一次,他派出去的骑兵足足有五十人之多。
他敢肯定,即便冀州军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五十人。
若是有声音传来,他便理所应当地领军退走。
这可就不怪他了。
那是杨弘的命令,一旦有异常的地方,他便立即退走,不可恋战。
总不能明明知道,前方就是冀州军设好的陷阱,他们还要往里面跳吧。
那不是找死么?
五十个骑兵下马,朝着灯光亮起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他们之中也不乏头脑聪慧之人,一早便看出来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是,正所谓军令如山。
他们便是不愿意去,又能怎样,抗命可是会死的!
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情愿地去了。
副将微微皱着眉头,焦急地等待着。
然而,这一次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传来的不是惨叫声,而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显得异常刺耳。
副将立马下令,让全军戒备。
他听得出来,来的人不多,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刚刚派出去的兵卒。
可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这样下令了。
不过多久,便有人冒出头来。
不是他刚刚派出去的那些骑兵,还能是谁?
副将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兵卒出去连十分钟都不到就自己回来了,难不成是想糊弄他么?
他压低了声音质问道:“该死!你们根本没有走近,真当我不知道么?”
见到副将动怒,几十个骑兵都有一些畏惧。
领头的一人连忙道:“将军,我等岂敢抗命!”
“之所以这么快回来是因为我们在半路上遇见了他们。”
说着,他的手指向了旁边的两人。
副将定睛一看,不是最开始派出去的那两个骑兵,还能是谁、
原来,他们还活着!
这么久没有回来,他还以为这两个人早就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了呢。
“你们为何去了这么久,又探查到了什么消息?”
副将问道。
其中的一个兵卒答道:“将军,我们听从将军之命前去探查情况。”
“我们走近了敌军军营,却意外地发现在那大营之中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
副将诧异道:“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小人怎敢蒙骗将军。”
那骑兵又道:“我们二人也不敢相信,于是我们又试着往前走了走,发现确实没人,我们就到冀州军的军营之中搜查了一番,一个人都没有!”
副将的心里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这么小心地来到这里,结果面对的竟然是一座空营?
可是……他麾下的兵卒怎么会骗他。
还是说,他们之前探查到的情报就是假的。
冀州军运粮队的行军路线根本就不是这一条,他们所有人都上当了!
副将是越想越有可能,他略微想了想,又看着他面前的两个兵卒道:“你们确定一个人都没有?”
“确定!”
两个兵卒十分确切地道。
那是他们亲眼看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好!”
“那我们便一起去看看!”
副将沉声道。
做出这一个决定,他也是遭受了不知道多少心理上的挣扎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必须去,否则就无法像杨弘交代。
他总不能说,他回去是因为两个骑兵的一面之辞吧。
究竟有什么,是需要他自己去确认的。
大军开始向前推进。
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军营之中空无一人。
可是包括副将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没有轻松的神色,依旧保持这戒备。
很快,冀州军的大营到了。
副将居高临下望着那一座大营,的确如那两个兵卒所言,空无一人!
他下令继续向前。
到了军营前的时候,他又派出兵力在兵营之中仔细搜查,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这才带着麾下的骑兵进入大营之中。
“典韦不在这里,那他又该在哪儿呢?”.
“是隐藏了行迹,依旧在运送粮草,还是说……他们之前得到的所有情报都是假的。”
“根本没有运送粮草这一回事,典韦也只是在虚张声势,为的就是骗他们,让他们去突袭冀州军大营。”
“这一次,冀州军的目标是他们的大将军张勋!”
想到这里,副将心里一惊。
他连忙对着身边一个骑兵道:“你即刻回去,告诉杨弘先生这里的事情,请他速速做出决断!”
“不得有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
唯有上报给杨弘,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喏!”
兵卒领命,纵马而去!
随后,副将又摆了摆手,道:“将这里一把火烧毁!”
现在他是看着这一座空营,心中就来气,趁早烧了,眼不见为净!
不过多久,这一座冀州军的空营就掀起了一场大火,映照得周围宛如白昼。
看着这大火,副将冷哼了一声,率领着麾下骑兵纵马而去。
这一次,他们不必再如之前那般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迹,完全是全速行进。
今夜,他们按照计划行事。
可是所见到的事情却完全的意料之外的。
他们必须尽快回到城池之中,知道这应该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又该怎么办!
踏踏踏踏踏踏的马蹄声响彻了天际。
然而,就在这时。
在地上忽然横起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真正地拌在了马腿上。
天色本来就暗,速度还十分快,谁还能注意到脚下的情况。
一时间,跑在最前面的骑兵尽数被扳倒。
后面的骑兵收不住向前冲的势头,也是一片人仰马翻。
这一支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四面八方、漫山遍野的喊杀声!
“典韦在此,尔等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典韦爆喝一声。
如同雷霆乍响,晴天霹雳!
令人心惊胆战!
不愧古之恶来之名!
袁术的骑兵顿时面露畏惧之色。
在他们的周围不知道多少冀州军的兵卒手中拿着兵器,正朝着他们冲来!
更有典韦纵马而来。
那沉重的压迫感,简直令人喘不过气来,完全击溃了他们心中的信念,没有一分一毫拼死一搏之意,只有两个字。
逃跑!
可是他们中有一些被扳倒了还没有起来,没有被扳倒的周围也是一片混乱,就像是陷在了淤泥中一样,想跑也跑不掉。
只有在最边缘的那些骑兵有逃跑的机会,纵马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