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办公室提供集体宿舍,宋南雅的打算是先暂住律所提供的宿舍,有需要的话,她也可以出去租房子,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喜欢独居多于过集体生活。
先到莫斯科的同事来接她,是个男生,模样年轻,二十出头,讲俄语的,他举着律所的标识,宋南雅走过去,问了句:“你能讲英语吗?”
“可以,请问你是我们律所的律师吗?”男生能讲英语,英语水平还不低,宋南雅拿出工作牌,“我姓宋,是我们律所的律师,感谢你来接我。”
男生帮她拖了一下箱子,“放到这边来,这里人多。”
宋南雅道:“谢谢,请问我们是现在就走,还是有其他同事?”
“再等一刻钟,从洛杉矶过来的飞机应该也快要落地了,我们再等半小时吧。”那男生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安德烈,你可以就叫我安德烈。”
“好的,安德烈,”宋南雅走到他身旁,穿上了拿在手里的厚外套,她问:“你是实习生,跟着哪位律师?”
“尤里,我目前是尤里?金律师的助手,他是个大律师,在我们本地很知名,很厉害。”安德烈很愿意表达自己,“我是大学四年级的学生,在莫斯科大学法律系读书,我是莫斯科人,因为我们学校安排实习工作,所以我到了这个新的律师事务所,很高兴和你们在一起工作...”
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宋南雅一直微笑倾听,等她瞧见莫书枍的时候,莫书枍就朝这个方向走过来了,“南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书枍。”
宋南雅在读书年代和莫书枍有些属于并且只属于青年人的不和,这点不和其实在岁月中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大多是意识形态冲突,很多时候,宋南雅为人处世是多有怀柔绥靖政策,求得一方安稳最好。
莫书枍少年时是体育生,靠体育特长进入大学,她时常觉得宋南雅这人不够真诚,所以明面上她和宋南雅做朋友,背地里又翻过几次白眼,但世上没有单方面的讨厌而对方还不知情的,于是两人的友情变得有些交流不善。
有时候宋南雅表达了一个什么观点,莫书枍就在旁边道:“你都没有自己的观点,能不能不要从众?”
所谓三观不同,到底能不能做朋友,用宋南雅现在的阅历看,答案是很难。
莫书枍也不是律师,她在机缘巧合下进了律师事务所,不过宋南雅不知她在自己律所工作,等大律师吴霈出来的时候,才算来齐了人。
“宋律师,好久不见。”吴霈行李很多,三个随身箱子,还有两个speedy35,经典的旅行包,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安德烈确认了,因为宋南雅向他介绍:“安德烈,这位是吴霈大律师,她非常有名,来自洛杉矶,是值得你和我学习的前辈,也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律师。”
“客气了,”吴霈拍拍宋南雅肩膀,“南雅,很高兴在莫斯科见到你,我们共同努力,为律所开疆辟土。”
莫书枍是吴霈的助理,她也是偶然进了律师事务所担任前台,因为她是体育生的外形条件,长手长脚,走路很快,吴霈观察她力气也很足够,于是考虑招揽她来帮忙,毕竟读过大学还肯卖力气的女同事不多了。
安德烈开车,莫书枍坐在副驾驶位,宋南雅与吴霈坐后排,吴霈穿着黑色羊绒大衣,与宋南雅闲聊,“真的很久没见你,几年了,有没有三年。”
“三年了,上次见面是在洛杉矶,那时候洛杉矶办公室开年会,我去洛杉矶参加了律所年会。”南雅回。
“我那时就叫你去洛杉矶,洛杉矶机会多,优质客户也不少,你不肯,非要呆在纽约。”吴霈看她,“怎么来了莫斯科,我这边原本的名单里面没有你。”这话得这么理解,就是申请名单吴霈手里有,她不是普通职位。
宋南雅点头,“临时决定的,感谢伊丽莎白,她帮了我。”
“原来如此。”吴霈又坐正一点,“伊丽莎白伦敦是吧,恭喜她。”
“对,伊丽莎白从纽约办公室平调去伦敦办公室,依旧担任主任,恭喜她。”宋南雅说得温和,但里头已经交锋了一场。
吴霈从洛杉矶出来,到了莫斯科,不知道是早已确认只缺公布的主任,还是预备组的主任,毕竟莫斯科办公室还在拓展阶段,也有可能莫斯科本地的律师依靠自己的资源拿下主任职位,哲学中讲绝对运动相对静止,事物都是变化的。
竞争还是未知的,吴霈的将来还没定,有可能她还得努力,再努力。
宋南雅与凌序霜竞争了一场,晋升主任如果成功,宋南雅不必来莫斯科,她刚刚败北于纽约职场。而吴霈的职位她也还没收到通知,不像伊丽莎白以主任身份平调伦敦是没有变数的。
莫斯科职场,对于从纽约来的她,抑或是洛杉矶过来的吴霈,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