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刚刚还装死的绿龟,一看这会儿自己都快让人给浸死在水里头了,死命的想要把头从木桶里抬起来。
可曾锐那强有力的右臂就跟铁钳似的,死死地掐着他脖颈处,让他的脑袋无论如何的就是不能浮出水面。
“咕噜咕噜!”
本来就不大的小木桶不断往外冒着泡泡,明明只有一个脑袋在水里的绿龟,就跟那掉河里的溺水之人一般手脚并用,不断挣扎。
直至绿龟的动作都已经开始变得迟缓,有了溺亡的前兆,曾锐才往外一拖,把他扔在了面前的地上。
“呼呼!呼呼!”
呈大字躺在地上的绿龟,肺部就跟那老旧的破风箱一般急速运转,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也是苍白一片,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角,竟然还带着几分重生般的喜悦。
是嘛,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好东西都没尝试过,死了多憋屈啊。
“啪嗒!”
曾锐点了根烟,身子向下一蹲,对着绿龟起伏剧烈的胸前,弹了弹烟灰问道:“我问你答,有没有问题?”
“呼...呼...您,您尽管问…”
曾锐表情平淡的问道:“剧院门口的活,是谁让你接的?”
“特罗…是特罗的一个经理在我租的房子那找到我,给我钱,让我办的。总共给了我四万块钱,还说我要是能把人干死,就再多给我一万…”
“把人干死,多给你一万,是把三个人都干死,多给你一万,还是多干死一个,就多给你一万?”曾锐很仔细的抓到了绿龟话里的破绽,追问了一句。
地上的绿龟想了想回答道:“我们原本的目标人物,只有那个叫张志阳的,我之所以留了一部分人一开始没动手,就是怕有突发情况,结果果然和特罗经理给的资料不符,对伙明明是三男一女。”
“你能对你自己说的话负责吗?同样的话,我不想问两次,如果你和我说但凡有一个标点符号是假的,你面临的是什么,你想过吗?我能找着你第一次,找你第二次肯定也费不了多大劲。”
绿龟表情真诚的说道:“大哥,我都被你们整成这样了,我还有必要骗你们吗?我可以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保证不存在欺骗你们的情况!”
绿龟说的确实也都是实话,今天对伙来的太猛太凶,在他之前的预想中,自己这帮人虽然说在城南不算啥出类拔萃,但不管遇上即便说没有太多的一战之力,可脱身应该还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可光年突如其来的这一帮人,却是将他的幻想给击得粉碎,用现实告诉了他,就他们这群小摇子,在真正的大哥面前狗屁都不是…
在路上跑确实看着挺威风的,当大哥的时候也相当美滋滋,可这报复来的太快,他实在是接不住…?
绿龟本来也不是职业杀,你要指望他为了四万块钱给你整一个打死不说,显然不太现实。
“行,你要这么说,我今天就不收拾你了。”曾锐点点头,站起身子,朝包厢门口走去。
绿龟则是大喜过望,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什么江湖路,今天哥都走到头了!混?混个JB!再混,命都踏马没了!
曾锐在包厢门口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小虎,轻飘飘的说道:“给你十五分钟,我在楼下等你。”
“得嘞!”
小虎不知道从哪整了一把小扳子握在手里,看着绿龟,眼中寒光四射。
二十分钟后,威尼斯门口,曾锐和东子点头打了声招呼,东子等人迈步上了艾力绅,率先离去。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曾锐小虎肖昊三人坐在肖昊之前用于给曹进等人养伤的病房里。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两边脸颊肿的老大的肖昊,正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涂着紫药水,而小虎则一个劲的在跟曾锐吹嘘,之前自己在三楼收拾绿龟有多爽多畅快。
可曾锐却是用右手手指不断敲击着手机键盘,似乎在给谁编辑信息,至于小虎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等肖昊给自己治完伤,立马就凑到了曾锐面前,贱兮兮的问道:“叶哥,从今天起,我也算是正式加入光年,成为路上跑的一份子了吧?”
曾锐放下手机看着肖昊,回道:“我们一直都把你当成光年的自己人,但这跟路上跑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我们都一块儿干过仗了,我还不是路上跑的吗?”肖昊立马反驳道。
曾锐用看傻子似的眼神撇了一眼肖昊,反问道:“要按你这么说,俩幼儿园的小孩子,因为一块橡皮泥发生纠纷,他们从此就是社会人了呗?”
曾锐稍作停顿,接了一句:“再说了,兄弟你这个实战水平,也说是跟着细刘一块儿练了小半年的,结果连个扎啤杯都躲不过,被人家砸了个满脸桃花开,其实挺给细刘丢人的…就你这种业务水平,在路上跑,明显活不过两章啊……”
“不对!今天是那帮小摇子不讲武德啊!说好的一对一,他们凭啥搞偷袭呢?叶哥,我的亲叶哥,我今天和绿龟的人干了一仗,你说我背后要是没有光年的大旗,那以后人家打击报复我咋整啊?我未必还能一边在学校里进修,一边阻击校外敌对势力啊?”
一看曾锐这表情,似乎真没打算让自己入伙,肖昊也有些心急了。
曾锐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回道:“第一,你今天干的那个绿毛,他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没机会混社会了,虽然最后我没留在楼上看结果,但据我估计,小虎给他整的,估摸着下半生也很难自理了,所以你能被他打击报复的几率,几乎为零。”
肖昊随即偏头看向小虎。
小虎随意的答道:“两条腿的脚筋,我是全部都挑断了,就算送医院还能接上,估摸着也得留点后遗症…另外他两只手的手骨,我是用烟灰缸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敲碎了,就这么一小犊子,我在他身上栽两次了,总不能给他留下栽我第三次的机会吧?”
曾锐冲着肖昊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你看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的”眼神。
“叶哥,我……”肖昊还想说点什么,只见曾锐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从始至终都是我们光年的一份子,在光年并不代表就一定要在路上跑,你先毕业,毕业以后就算不从医,在光年从事管理岗位,同样也是光年的人啊!谁告诉你,在光年就一定要靠着大刀片子讨生活呢?”
曾锐站起身低头笑着肖昊说道:“你有什么事儿,一个电话,我们立马就会杀到城南。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呢?”
“……”
肖昊抬头看着曾锐,想说什么,却又久久没张开口。
“在路上跑,看着风光体面可真正能够站在顶点的又有几人?你仔细琢磨琢磨,你读初中那会,在调皮捣蛋一天到晚呜呜渣渣,最后退学提前步入了社会的,现在有几个过得风光体面,不是在社会最底层的?能有更好的选择,谁愿意每天提着自个脑袋过活啊?”
曾锐又向前走了两步,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绿树成荫,树下那些盘坐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子们,忽然有些感叹道:“路上跑?路有千万条,若有的选,又何必走上这条歧路,末路,死路呢?”
没有理会肖昊的苦苦哀求,曾锐和小虎两人稍作停顿,最终返回了城北,被一个人孤零零丢下的肖昊,眼神哀怨万分,就好像那被始乱终弃的渣男所抛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