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我习惯了

我从口袋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递给她道:“这些钱全给你,多了的算打扰费,这么晚了,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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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店老板接受了我的“歉意”,接过钱之后,转身走进了花店内,片刻之后将包裹好的一束94朵玫瑰递给了我,疑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欧阳艺秋一眼后,随即拉上了卷帘门,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又只剩下我和欧阳艺秋。

我手捧玫瑰来到欧阳艺秋面前,道:“送给你。”

欧阳艺秋并没有伸手去接,似乎害怕接受了这些玫瑰,便是接受了我的爱情一般。

我又一次将玫瑰往她面前递了递道:“我们之间做过~爱,却从来没有像其他情侣那样谈过恋爱,分手前,让我们也谈一次恋爱吧。”

又是一阵风吹过,将花店屋檐上的积水吹了下来,这些积水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落在了我和欧阳艺秋身上,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冰冷的感觉刺入骨髓。

欧阳艺秋伸手接过了我手中的玫瑰,点了点头道:“好。”

我看着欧阳艺秋,费尽了全身力气挤出了一副笑脸,我们此刻在谈恋爱,怎么能愁眉苦脸的呢?

我伸手拉住了欧阳艺秋的手,带着她向漆黑的前方走去,我想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这个夜我不介意再吃一次,我始终清晰的记得,每次一个人下班后,孤独就餐的情景,那时候的我是多么渴望身边有她陪伴,此刻她就在我身边,我们正在谈恋爱,为什么我不肆意享受这份有她在身边就餐的快乐呢?

只是这份快乐的保质期太过短暂,只有一个晚上。

我带着欧阳艺秋寻找到一个24小时营业的餐厅,我又点了许多吃的,欧阳艺秋坐在我的对面,她的身边摆放着我送给她的94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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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上的饱,却不能填补灵魂上的空,我拼命的吃着餐盘里的东西,吃着、吃着,好似又回忆起那无数个孤独、空虚的一个人的晚餐,我的鼻子一阵发酸,我赶忙喝了一口果汁,无论如何我都应该保持着微笑,哪怕这个晚餐之后,我又掉落到曾经的生活中。

“你为什么不吃呀?”我看着欧阳艺秋问道。

“我看着你吃。”

我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食物,可是我却咽不下去,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吐出了嘴里的食物,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看着欧阳艺秋,我们再一次对视着,这种对视就像初次见面时那样。

“你知道吗?很多个下了班的夜晚我都这么吃着饭,然后我的身边埋伏着一对对情侣,那个时候我多想身边有你,一起聊天,一起回家,或者我们回家做饭也行。”我摇了摇头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继续说道:“可是这一切只能存在于我的想象中,我心中也会有抱怨,可是每当有抱怨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欧阳艺秋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现在辛苦一点,以后快乐多一些,可是现在看来,我更像是在自欺欺人,我根本等不到你回到我身边的这一天,镜花水月~一切都是他妈的镜花水月。”

我的眼睛随着我话语湿润了,我从未如此羞耻,羞耻自己的幼稚、软弱,可是即便我幼稚软弱,那又是错吗?我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这有错吗?

我的话说完,欧阳艺秋依旧保持着沉默,这种沉默简直冷漠,而她身边的94朵玫瑰,娇艳欲滴,可终究只有94朵,不是99朵。

我和欧阳艺秋并肩站在餐厅的外面,雨竟然又开始滂沱了起来,我的车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我们再次被大雨困住了,一切仿佛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点。

“看电影吗?我们去看午夜场,这条街道的拐角有一个影院,沿着屋檐走,不会淋湿的。”我向欧阳艺秋提议道,此刻的我已经不再牵她的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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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看电影,我没有睡着,我从头看到尾,只是当电影结束的那一霎那,我却已经记不起电影的内容,我只记得,整个过程,我们零交流,没有任何亲密的肢体碰触,我们顶着情侣的身份,有的却是陌生人的行为,这一刻我甚至连假装情侣的戏都不会演了。

终于看完电影,走出影院,雨势依旧滂沱,我们的爱情就在这场大雨中结束,流入这座城市的下水道中。

“过了今天,我们将不再有关系,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一再的离开我吗?我不是傻子,我根本不相信你今天仅仅是因为一双丝袜要离开我,也不相信你是害怕我家人的不认可而离开,告诉我真相吧,让我们明明白白的分手。”

我的话说完,欧阳艺秋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许久之后她终于说道:“明明白白的分手不如安安静静的分手,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值得你去爱的女人,欧阳艺秋...不值得你去爱。”

我笑了笑,道:“果然是欧阳式的回答,脱俗如你,依然说出了这么俗气的分手理由,好了,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那就...安安静静的分手吧,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

“你的衣服还在我那里。”我带着笑容说道,这是一种对生活无常的讥笑,前一刻她拖着行李箱是为了和我住在一起,下一刻,我却要提醒她带着衣服离去,可是我们的再次分开是因为什么呢?仅仅是一双丝袜?或许吧。

欧阳艺秋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了,你就像扔张晨的衣服一样,扔了吧。”

雨水还在冲刷着大地,一辆滴滴车从远处缓缓驶来,欧阳艺秋拿着手机冲滴滴车挥了挥手,她不顾还没回过神的我,伸手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滴滴车启动,渐渐加速,很快便消失在这雨夜中。

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了,我也安静了,安静中心中突然涌动出铺天盖地的不甘、不舍,当欧阳艺秋再次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灵魂被抽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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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往欧阳艺秋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雨水肆无忌惮的冲刷着我的身体,洗涤着我已经出了窍灵魂,我在狂奔后窒息中,终于想起了白文静的“雨水能洗涤灵魂”的说法,而这一刻我真的希望雨水能够洗刷我的人生,让一切再重新来过。

欧阳艺秋就这么又一次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只是这一次是以分手的方式消失的,我也接受了分手,尽管我会不甘、不舍,可是我已经无力挽回,我的生活似乎在绕了一个怪圈之后又回到了原点,我苏阳又单身了,我又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感情了,可我享受这样的自由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对爱情我似乎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欧阳艺秋离开后,我便生病了,我发了高烧,打了两天点滴才退了烧,这两天我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却未能破茧成蝶,我收获了失望、悲凉和绝望。

车展一天天临近,我曾经把这次的车展定义为我人生的转折点,我以为我赢得了车展的胜利,坐上了总经理的职位后,我便可以在物质上更好的保障自己和欧阳艺秋的生活,让她不再离开我,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过于幼稚,欧阳艺秋根本不在意我是否能坐上总经理的职位,当她想分手的时候,她一样决然的分手,不过她却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物质而选择和我分手的女人。

没有了爱情,那便用事业填补自己的生活,病愈后,我便开始没日没夜的投入工作当中,我希望用工作来麻痹在爱情中受到的创伤,还有赢得车展,拿回自己投资的店铺资金,拯救陷入危机的咖啡厅。

最近的天气时不时的阴雨绵绵,每每下一次雨,气温便会下降一些,秋天的味道也越来越浓,我的心情也常常在索然无味中感到荒凉,好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心情,这得益于我失恋的次数,我可以很潇洒的说一句:我习惯了。

可是我真的习惯了吗?白天我可以装作若无其事,晚上呢?晚上我依旧摆脱不了烟酒为伴的生活,我时常点上一根烟,拿上一瓶酒,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盯着一直敞开的衣柜发着呆。

世界如此之大,渺小了我的痛苦,我常常告诫自己:你可以玩颓废,但必须是在人后,人前,你一定是一副坚强的做派,因为没有人愿意看你颓废,更没有人会怜悯你的颓废。

这又是一个下班后的夜,我没有喝酒,我把张晨的衣服从阳台上全部拿了回来,送到干洗店去干洗,原本我是打算和张晨抱怨的,抱怨她为什么不早点拿回自己的衣服,只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我立刻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张晨也可以说:为什么你不送回来啊,非要我去拿。

事实上我们大家的工作都很忙,便忽略了这个事情,谁也怨不了谁,而这也显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果欧阳艺秋晚出现几天,张晨拿走了这些衣服,便没有了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