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间的是路修文,他进房间好似跟地些绿野星人在聊什么,纸笔在那里做着同期的文字翻译,但是这一切,都没挑过林远的眼睛。
“你带着人去修理基地,是故意做给我看的?”路修文被抓了个现形,倒是相当的意外,不过事表如今,他也没别的选择。
“是的,只有这样,你才敢继续过来。”林远回答。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路修文自认为做的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呢。
“我开始我并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绿野星人会知道我们基地外的防御并没有部署的,然后去问了依依,她告诉我,是你提意让她先把便携的夜视仪先进行改造而将那些防御系统放在最后的。”
“就因为这个?”路修文不信,就因为这些,就能怀疑到他?
“其实我根本不用想,因为基地里有能力跟绿野星人交流的,只有你,只有你可以跟绿野星人无障碍的交流,可我提出让你当翻译,我亲自来审绿野星人时,你却说有很多自己并不明白,可能胜任不了,再加上你支持用他们换武器更是让我疑窦丛生。”
“看来你的确与
他人不同,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全基地有能力给绿野星人当叛徒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吧?连这个问题你都想不明白吗?”林远听得有些傻眼。
“我底下有很多学生,一直跟着我学绿野星语,他们也会,所以我并不是唯一会的。”路修文回答。
“可能左右依依研发方向的,却只有你,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当时就断定是你,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更不想去相信。”林远摇了摇头,看上去很是心酸。
路修文是他们关山基地过来的,一直以来都是关山基地计算机方面的顶尖专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在这种时候,选择叛变,选择替绿野星人做事。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路修文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基地的人们对你不好还是我对你不好?你知道那些孩子,有多欣赏你吗?他们把你视你偶像,希望长大以后可以跟你一样,为基地做贡献,你就是这么给他们竖立榜样的吗?”
“正是因为他们,我才要给他们谋求一个合格的未来,他们应该有更好的围
未来,他们的未来在广阔的天空下,而不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基地里,所以我得跟绿野星人谈判,能试着跟他们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造他们那些我们见都没见过的武器,还是靠他们对我们施以的那些病毒,还是靠他们打在我们身上的子弹?”岳鹏大声喝道,“整个基地里,有多少人的亲人,朋友,都是死在他们的手里的,你现在跟我说和平共处?我去你大爷的和平共处。”
“这是没办法的,这是我们做出改变时必须经历的阵痛,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的牺牲会为我们带来更美好的未来。”路修文自以为是的据“理”力争。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攻下了我们的基地,基地里所有的人会怎么样?还会跟现在一样,有学上,有饭吃,有衣穿吗?现在这些人,有多少还能活下去?以绿野星人的人数,他们不可能对我们报以仁慈的,当我们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时,杀戮就会开始。”
岳鹏继续说道,而单玉山没言语,一步走了上去,冲着路修文的面门就是一拳:“你看看那些死去的人,你告诉我,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在你给他们营造的地狱中吗?”
路修文倒在地上,没有再言语,就算他们说的是对的,绿野星人生性残暴,但是他仍然觉得自己走的路并没有错,这是一条对基地来说,对地球来说,对全人类来说最正确的路,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先带下去吧。”自始至终林远都没有说话,他转身离开了,路修文的这个举动,他理解不了,特别是亮子都死在这场冲突之中。
暮色笼罩而下,将天地刷成了黑色,林远站在基地的那块石碑前,亮子的墓碑前,跟他说着心里话:
“我没想到,你会先一步离开,总觉得你这心态都比我好,应该活得比我久一些的,失去最好朋友的痛苦,想着让你小子受着,没想我赢了你一辈子,到最后,居然让你赢了一次。”
林远说着拿起酒,喝了一口然后又在亮子的墓前倒了一些:
“咱们认识五十多年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跟你告别,事情的始末我也查清楚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我真的很像替你报仇,很想杀了路修文,很想处决那些绿野星的俘虏,但是我不能,路修文说的话,
并不全是臆想。”
林远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想着基地外的那一方天地,想着疫.情前,蔚蓝色的天空:
“如果这仗再这么打下去,怕是不会再有好的结局,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我们来说,我们的后代,永远都不会再知道天空其实是蓝色的,也不会知道春日里阳光明媚的午后,是可以在太阳底下迎着风放风筝的,我好想告诉他们这些,告诉他们地球曾经是什么样的,可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呢?”
说到这里,林远红了眼眶:“年纪大了之后,我感觉自己眼窝变浅了,动不动就掉眼泪,看什么都很容易被感动,可当你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是一滴泪都没掉下来,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没有眼泪的悲伤,说实话,我真他妈希望你也来尝尝这味道。”
说着林远又喝了口酒,然后从背后伸出两只手将一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门才修好,基地的温度可比往常要低许多,这么不小心,一把年纪了,这要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邵云看着林远摇了摇头,好似在说,这老小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