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投下了生化炸弹,精准命中。
夜色之中,探照灯的光聚集到一起,照亮了最中心那个体型和人类一般大的怪物。
季守和她隔的很远,每个人都和她隔的很远,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那個有着女人面孔的怪物,脸像是被浓硫酸泼洒一样融化,她的整个身体都在融化,空气中充满了化工混合物的味道。
并非只有一个简单的生化炸弹,除了一开始的爆炸后,同时有数架直升机在朝爆炸的中心挤水。
那是很大的海绵,使用的时候,就像是从天上把昏黄色的水倾盆倒下,下了一场极其可怕的酸雨。
启动开关之后,海绵周围的玻璃就朝内挤压,把那当中具有腐蚀性的液体挤了出来。
接着数个海绵被丢弃了下来,菌主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尖锐刺耳,必须把耳朵捂住,不这么做的话,让人感觉会被她的惨叫声震破耳膜。
真是可怕的怪物,即使浸泡在酸液池里,变成了一个焦炭一样的东西,也保留着生命反应,她还在酸液池里蠕动,那些触手一样,掀翻了坦克,击坠了战斗机的身体组织,竟然还保留着原样。
但看起来,她已经毫无威胁了,她浮在酸液池的中心,触手无力地摆动。
所有人放松了警惕心,那个巨大的合金保险箱被拖了过来,机械臂朝着酸液池中间挪动,要把那个焦炭夹出来。
可忽然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了地面震动发生了,并非地震,是有无数个人在地上跑步,像是千军万马在行军,光是脚步声就能引得地面震颤。
菌主引来了活尸群,全市的活尸都在朝着这里靠近,要把它们的主人救出来。
从直升机驾驶员的视角俯视下去,能看到恐怖的尸潮涌动过来,像是台风掀起了海啸,要将他们淹没。
同时机械臂被菌主的触手折断了,她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她甚至从酸液池中心站起了起来,即便变成了一个干枯的可怕的焦炭,她仍然站了起来。
她刚才是在演戏,让每一个人觉得她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并非没有头脑的蠢蛋,她很聪明,甚至比人类还要聪明。
她只诞生了不到一个月而已,就拥有了这样可怕的智力,还会使用欺诈法,来替自己争取时间。
季守听说过,这种怪物是非常可怕的,和那种脆弱的活尸不一样,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生物,要说的话,就像是蚂蚁和鲸鱼,差距就是有这么大。
菌主甚至能在吃人之后,把人的记忆里的东西也夺走,就算不会开车,但只要吃了一个司机,就能立马学会。
菌主多存在这世上一天,多存在这世上一秒,都会变的更强,更难处理。
季守问,如果她吃掉一个飞机设计员,难道就能制造出一个飞机吗?
他得到的回答是,可以,理论上讲,只要她想,就一定可以,没人知道这种怪物成长的上限在何处,菌主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所以才要把她活捉,带到实验室,给研究员们研究。
这是为了人类,为了拯救世界,为此牺牲一些人,是不可避免的。
可拯救世界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坦克朝着尸潮开炮,机枪齐射,枪口炸出的火花,甚至照亮了周围人怒吼的脸,破片手雷在尸潮中炸裂出小蘑菇云,耳边全是爆炸声和枪声,这是人与怪物的战场。
季守也在开枪,不需要瞄准,只要开枪就一定能射中,一群活尸倒下,另一群活尸立刻补上。
这些怪物无穷无尽,好像永远也死不完。
于是轰炸机投下了炸弹,高楼云集的市中心燃起了大火,让人几乎失聪的爆炸声,密集璀璨地绽放,高楼大厦倒塌了,房子烧了起来,酸液池因为高温冒出了白雾。M..
连续不断的轰炸让人觉得比尸潮还要可怕,大部分炸弹是朝着菌主投放而去的,那个极小的两三百米的地方,投放了几十颗炸弹。
连地形都被炸的改变了,酸液池顺着缝隙流入下水道,那些海绵也被掩埋在地下。
似乎炸弹除掉了菌主,杀死了她,原本整齐朝着军队狂涌的活尸群,自己混乱了起来,它们失去了秩序,开始撕咬自己的同类,乱做一团。
任务失败了,没能活捉菌主。
这些活尸没闻到他们身上的“人味”,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带着防毒面具,身上喷洒了消毒水。
它们会被声音所吸引,移动走。
于是军队用直升机的嗡鸣声开辟出一条路,队伍准备撤离了,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再继续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只会增加被空气感染的概率。
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像季守一样,取
大部分人,连上厕所,都只能用防护内的器具装起来,再排着队进入消毒室,丢掉,他们吃东西只能像宇航员一样,用吸管吸食密封的流体食物,与空气接触,对他们来说是要冒着巨大风险的,已经有人因为太闷脱
他们握在手里的枪,穿在身上的衣服和面罩,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危险的感染源,是带有“辐射”的危险物品,似乎他们打算在撤离之前,把除防护服以外的所有“危险物品”丢掉。
他们要去往北海那边的国度,原本他们就是从那里来的,整年有雪的地方,似乎比外面要安全很多。
季守和他们的旅途就到此为止,他没有和军队一起撤离,他还有想去的地方,不得不去的地方,不能跟着军队一起走。
直到军队离开,他也没能看到过这些和他相处了十几天的人的脸,只记得他们的声音。
有人留下了武器和子弹给他,有人临走之前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他就和队伍分道扬镳。
他跟随军队的撤离路线,到了一个偏远无人的地方。
挥挥手,他又变成了一个人,陪伴他的,只有那件旧旧的军装和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