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层集合？”
看着好友系统中方冉发来的信息，刘勋着实有些意外。
和黑域初降时相比，最近的时间似乎过得快了许多，尤其是进入通天黑塔之后，一个月仿佛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在击败了卡迪文，并在第三层和方冉汇合之后，接下来的攻略进度只能用起飞来形容。
然而当他们第一次直面最终BOSS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黑域那满满的恶意。
这个BOSS，真的能打得过吗？
那是个无法简单用语言来描述的东西。
它不是某种怪物，更不是人，而像是一个存在于每个人脑海中的抽象概念。
只是一个闪念之间，所有人都狼狈地从BOSS面前消失，连滚带爬地出现在了最下层的那间安全屋里。而当大家再次回到三层安全传送区时，这才发现有一半的玩家在那场BOSS战中消失了。
至于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则没有任何人能给出答复，黑域也没有任何提示。
这结果打破了每个人对塔顶一战的幻想，本来轻松的游戏氛围也被BOSS那抽向的一击彻底带回了末日的沉重。
或许唯一还能保持良好心态的，也只有方冉了。
收回了有些压抑的思绪，叼着一根草棍的刘勋发语音回复道：“我没问题，繁……”
刘勋下意识想说孔繁丽，但到了嘴边她才意识到，孔繁丽已经不在了。
那场BOSS战中，孔繁丽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比利、黄叶，等等熟人。
“到五层来吧，也和繁丽有关。我和周沫已经动身了，周烨应该和你在一块吧？带上她一起，如果她懒得动，就把她硬拽过来，她有点吃硬不吃软。”
方冉的语音消息中带着轻松的笑意，完全没有末日该有的紧张感。
“你是被那BOSS吓傻了吗？听起来语气好轻松啊。”刘勋对着手机说。
“死亡是一种解脱，你不相信吗？死了，这场游戏就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回到现实。”
“你这话就像从前有人告诉我，死后可以去阴曹地府喝孟婆汤，然后转世投胎一样。”刘勋用打趣的口吻回道，但心里其实更倾向于相信方冉的话。
如果真的可以回去，那“死”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血树要发飙了，靠你了。”周烨远远喊了一声，接着原地隐去身形，进入了无敌的相位形态。
刘勋吐掉了嘴里的草棍，淡淡说了声“我要开工”，便收起手机，从双腿两侧抽出两把大口径银色手枪，抬手瞄准了血树那张牙舞爪的枝干。
“干完这一票，我们去五层和方冉会合。”
……
……
戈壁。
在数万年前，这里或许是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在这里，时间仿佛是凝固的，每一粒沙子似乎都承载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厚重历史，亦或是一段神话或奇迹。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沙砾地延伸至天边，与蓝天白云相接，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阳光下，沙砾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无数颗钻石散落在大地之上。偶尔，一阵风吹过，沙砾随风起舞，形成了一道道流动的沙浪，宛如海浪般起伏，却又比海浪更加细腻和温柔。
在这片看似荒凉的土地上，生命依然顽强地生长。一些耐旱的植物，如胡杨和仙人掌，以其坚韧的生命力在这里扎根，为戈壁增添了一抹生机。它们或挺拔，或婀娜，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展现出一种独特的生命之美。
这便是通天塔世界的第五层，一片无边无垠的戈壁。
方冉坐在传送门旁边的沙丘上，看着日升日落，等到了夜幕降临。
月色下，戈壁的景色变得更加迷人了。
星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绒布，点缀着无数闪烁的宝石。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星星似乎比任何地方都要亮，都要近。银河清晰可见，仿佛可以伸手触摸。此时的戈壁，不再是白日里的苍凉，而是变成了宁静而神秘的宇宙中的一部分。
脚步声缓缓从身后传来。
方冉没有回头，只听声音便知道，是周沫来了。
站在方冉身边，周沫递来一只精致的瓷碗。
“是什么？”方冉好奇地抬头问。
周沫没有说，只是微笑着将瓷碗向前递了递。
“干嘛神秘兮兮的。”方冉打趣地说着，伸出手接过碗。
那只瓷碗很凉，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方冉会心一笑。
“你从哪儿弄来的？”
那竟是一碗椰子红豆冰。
“七层。”周沫微笑着在方冉身旁坐下，然后顺势躺了下去，双手交叠在脑后，仰望着璀璨的夜空。“那里很接近现实，只是人少了点。第一次过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也许能找到一家甜品店，没想到还真有。”
“所以，你今天白天都在找这个？”方冉一边吃一边问。
“差不多吧，想着应该送你一些什么，但实在找不到什么可送的，最后就只有这个了。”
“谢谢，这个很好。”方冉笑着说道，随后抬起头，看了眼头上的星河。
沉默了片刻，周沫忽然说道：“这里，真的和现实世界很像。如果塔内的世界能把现实模拟到这种程度，那塔外的世界又有几分是真呢？”
“你如果一直想这个，那等到真回去了，你该生病了，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方冉语气轻松，似乎并不担心。
周沫忽地坐起身，认真看向方冉问：“你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你怎么分辨我们是不是真的从茧里离开了？”
方冉没有立刻回答，但脸上也没有流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她像是在放空大脑仰望星河，仿佛此时此刻她的灵魂都已经飞上了云海之上，融入了广袤的宇宙。
“我其实没那么在意哪里是真实，哪里是虚幻。”收敛了笑容，方冉转过头看向周沫，脸上浮现出如冰般的冷漠。但就是这样的麻木表情，反倒像是撕掉了挂在面前的那层厚重纱幔。
“我应该从来没和你说过吧？我其实很喜欢黑域。还有……
我记得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