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在雨中画出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伴随着散落的牙齿重重摔回到地上。
躺着缓了好几秒，金牙这才猛地回过神，一骨碌身爬起来，然后两眼懵逼地看向方冉。
他没办法理解。
“慢动手，大家都是红名，应该相互帮助的，你杀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金牙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在黑域更新了黑名单和通缉榜之后，金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抱团取暖，因为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所以他在认出方冉之后，是真的没有贪求过全球榜一的积分和称号奖励，他只想拉拢这位一姐。
至于主动暗示手下动手，那也是他察觉到了方冉眼中的杀意。
“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真的没想过要对你如何，刚才……刚才那个是因为你的杀意太过外放了，我的手下可能是被你吓到了，所以才动的手。真的，我对你没恶意，我是真心希望能和你合作。”
金牙……
不，现在其实应该叫他没牙才对。
他一边说一边后退，挤出赔笑的表情继续求饶说：“要不，你来当老大？我来给你当副手！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听话。对，我以后就是你身边的一条狗，汪汪汪。”
说着，没牙竟真的学起了狗叫，甚至在后退几步之后竟原地趴了下来。
“我没兴趣养你这么一条狗，把你的技能全卖了，积分交出来，然后滚蛋。”方冉沉声命令道，语气中带着不容反抗的杀意，就像无数把利刃架在了没牙的脖子上。
没牙一愣，但还是一脸赔笑地说：“您要积分没问题，我可以把积分全给你，但技能如果全卖了，我后面的游戏里就没办法活了，你总要给我留一条生路吧？”
方冉居高临下，鄙夷地看着趴在雨中的没牙，声音冷厉地问：“你觉得我是在和你谈条件吗？”
没牙全身一哆嗦，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想通了，告饶似的颤声说：“好吧，我把技能都卖了，只要你放过我，放过一条生路。”
说着，没牙从怀里拿出手机，开始低头操作。
指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突然，他的目光一凛，猛地朝着方冉一弹指，六颗火球接连飞出，从不同方向围攻向方冉，就像奇幻故事中魔法师所释放的火焰法术。
然而火球飞在半空中，却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一道寒芒在眼前一闪而过。
没牙下意识躲避了一下，接着便感到脸上一凉，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
顿了几秒，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从脸上传来。
伸手一摸，哪还有什么脸啊。
鲜血像瀑布一样向下喷射，刚刚飞出去的竟是他的整个下巴，连带着还有舌头和鼻子——他的半张脸就这么生生被切掉了。
剧痛让没脸发不出任何声音，技能也被打断了，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两手捂着下巴，身体无声地抽搐。
方冉走过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
上面显示的是好友通话界面，刚刚这家伙并没有出售技能，而是在向一个名叫“铁拳王”的好友求援。
关掉了求援界面，方冉自己操作了起来。
先没了牙，又没了脸，现在眼看着就连技能都要被售卖一空，金牙忍无可忍了。
过去都是他强迫别人做事，什么时候轮到其他人这样对待他自己了，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试图做一个咬紧牙的动作，但下半张脸都没了，金牙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但疼痛反而刺激了他的决心，喉咙深处响起低沉的咕噜声，金牙将八根手指用力插在自己身上，就像给自己注射了强力兴奋剂。
几秒后，他的身体开始从内向外迅速变红，转眼之间便将自己烧成了一盏人皮灯笼。
超高的热量快速向外释放，接着又急剧收缩，将自己从人皮灯笼变成了一颗剧烈燃烧的小太阳。
然而方冉看都没看金牙一眼，只管操作手机。
金牙暴怒着积聚力量，他的中级技能是【引燃】，搭配【潜能开发】的副技能，如果全力输出，他甚至可以点燃周围半径100米的空气。
再给他5秒，只要5秒，他就能烧死面前这个女人。
可是就在金牙默默给自己的技能倒数时，身体的力量就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积聚的热量瞬间消散。身体虚弱地向后一仰，整个人软绵绵地躺在雨里，脸上的疼痛也逐渐被麻木所取代，视线也跟着开始变得模糊。
方冉将金牙的技能全部卖掉了。
黑域系统对他身体的强化也伴随着技能的出售而全部被收回，躺在地上的金牙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变形。
看着小了一大圈的金牙，方冉用机器一样毫无情感的声音说：“杀你，是为了做一个试验。黑域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游戏，而死亡，就是离开这场游戏的唯一方式。如果你回到现实了，可以想办法回来告诉我结果。如果回不去，你也死有余辜。”
说完，两道寒芒在金牙眼前一闪而过。
金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的头就被高速飞旋的卡牌切成了三等分。
根本看都没看金牙的尸体，将积分全部卷走之后，方冉便将手机丢到了一边，随后走向了铁笼。
这些笼子应该是某种技能产物，释放技能的人虽然死了，但这些造物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来到跟前，方冉打开了笼子的门，但并没有跟笼子里的人说任何话，转头便朝着高楼林立的漆黑城市中走去。
……
同一时间，一辆货运卡车正甩着黑压压的尾气，在破旧的公路上平缓前行。
卡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一个有着一头蓬乱金发的魁梧男人，在他的视域角落显示着好友列表。
半分钟前，他的一位生意伙伴给他发来了求救信息，或者说，是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本来他还想问问具体分成的事情，结果他这位好友的信息就从列表里消失了。
类似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金发男人很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嘴角轻轻勾起，男人用放浪的音调轻声念叨着：“椰子红豆冰，有意思。”
在他的头顶，漂浮着一个鲜红如血的昵称：德伦哈卡撒。中文直译：铁拳王。
昵称前面还有他的通缉数字：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