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依旧笼罩在海滩小屋周围,远山火光冲天,爆炸声不断传来,搅扰着黑胖子诺拉托里的心绪。
他本来应该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种没来由的毛躁感。
从小练习泰拳,在拳台上打死过人,后来被黑帮大佬看中,做起了保镖,但干的事依旧是打打杀杀的。
但和电影里不一样,诺拉托里可不会厌倦这种生活,正相反,他喜欢得不得了。
即便没有工作需要,他也总是会找各种理由去杀人,宣泄自己永远爆满的杀戮欲。
黑域带来了末日?
不!
对诺拉托里来说,黑域给他制造了一个完美的舞台,他认为自己就是为了黑域而生的,这是帕猜佛祖的馈赠。
而就在刚刚,他再次感受到了帕猜的召唤,因为出现在小屋外面的女人他认得,那张照片他不知道反复看过多少次。
那是全球玩家排行榜第一名,名字很怪的女人,椰子红豆冰。
诺拉托里从不在聊天广场上发言,但关于红豆冰这个人的讨论,他还是很有兴趣关注的。
就目前的一系列说法,他比较认可的是,这个女人背后有人撑腰。
理由也很充分,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全都老老实实躺在地上,一副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
这让诺拉托里想到了自己的老板,那个家财万贯的弱鸡废物。
那个废物同样喜欢杀人,喜欢用暴力展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但他自己没那个本事,尤其是遇到那些拼死反抗的。
所以,每一次都是诺拉托里先把人打到半死,然后再由那个废物出场。
人总是习惯用自己的经验去猜测一些未知的事情,而诺拉托里也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了非常合理的判断——红豆冰,有名无实。
刚刚,他看到了红豆冰。
毫无疑问,那就是排行榜第一名的女人,而且是单独一个人。
诺拉托里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想要登上全球排行榜第一,甚至连这几天在游戏副本里,他都梦到了自己上榜的画面。
为了在榜上留下自己的威猛形象,每次杀人的时候,他都会摆出各种嚣张霸气的姿势,而被他虐杀的目标每次都很凄惨。
他甚至玩了一次手撕活人,并让他的葫芦娃手下把这精彩一幕拍摄下来留念。
他设想过各种虐杀红豆冰的过程,在梦里都会反复重现温习,所以当他看到红豆冰的那一刻,心中的兴奋便像火山一样喷发而出。
但诺拉托里并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和他五大三粗的外表相反,他非常细腻谨慎,这也是他能在边境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活这么久的原因所在。
一个明显背后有人撑腰的女人,竟然自己一个人出现在海滩边,这合理吗?
显然是不合理的。
不合理的背后一定有解释,那就是,她是鱼饵,藏在她背后的人在利用她钓鱼。
诺拉托里不傻,所以他派出了手底下侦查能力最强的巴颂去做斥候。
只是……
“巴颂出去多久了?”诺拉托里转过头,对屋里的手下粗声粗气地问。
跟在屁股后的红衬衫立刻谄媚地笑着说:“去了半个小时了。”
“妈的!”诺拉托里咒骂着给了红衬衫一巴掌。
这巴掌把红衬衫打成了陀螺,原地转了三圈,眼冒金星脑袋发懵。
“你笑个屁?出去看看那小子去哪了,是死了,还是背着老子吃独食!”
红衬衫被打懵了,半天没回过神,倒是另外两个花衬衫逮到了机会,立刻答应着跑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诺拉托里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鼻孔扩张,向外喷着粗气,大象一样粗壮的双脚在小屋外面踱来踱去。
红衬衫终于缓过神来了,又记吃不记打地凑到诺拉托里身边,太监一样谄媚地笑着说:“老大,就一个女的而已,不可能出……”
诺拉托里猛地转过头,狠狠瞪了红衬衫一眼。
红衬衫被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他从没见过诺拉托里露出过这种表情,那不是愤怒,更像是烦躁,恐惧?
是恐惧吗?
红衬衫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在他的印象里,诺拉托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他亲眼看到过诺拉托里用一只手撕开一个人的肚皮,抽出那人的肠子,然后在那人脖子上缠了三圈,再吊到树上。
而且,这还是在黑域降临之前。
神魔一样恐怖的诺拉托里,竟然会露出恐惧的表情,为什么?
不只是红衬衫,屋里剩下的那个人也迷惑不解,甚至连诺拉托里自己也闹不清楚,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而越是弄不清楚,他的心情就越发烦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一片死寂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就像魔鬼的低语,扰得人心烦意乱。
山上的火光终于熄灭了,爆炸声也不再响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到发腻的香气,腻得恶心。
“帕潘加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去了这么久?”诺拉托里在沙滩上兜了一圈,焦躁不安地怒声问道。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人回答他。
小屋里,红衬衫和黄衬衫呆呆地坐在门口台阶上,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到身体仿佛粘在了一起,在两个人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诺拉托里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
左眼快速眨了两下,启动了技能【猫眼夜视】,这让诺拉托里可以在黑暗中看清一切。
当他走到两个手下跟前,诡异的一幕让诺拉托里下意识吞了下唾沫。那两个人的肩膀就像蜗牛的嘴巴,正在互相吞噬着彼此,血液变成怪异的粉黄色粘液,正一点点将两个人包裹起来。而在他们背后,正有一朵艳丽非常的花扎根生长!
“他妈的!”诺拉托里咆哮一声,一脚踢在两人中间,将他们的身体分开。
接着,他就像一头熊,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朵像脸盆一样巨大的红艳艳的花。
突然间,那朵红花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震得诺拉托里呲牙咧嘴地向后倒退,接着脚后跟一绊,仰面摔倒在地。
而就在他躺倒的一瞬,他看见了一张漂亮至极的脸,充满侵略性的眼睛旁边,那颗鲜红如血的泪痣透着一股致命的狠毒。
“石头剪刀布。”
女人说了一句诺拉托里听不懂的话,并向他张开手掌。
诺拉托里全身瞬间遍布刀枪不入的鳞甲,并且恼怒地挥出带有无数尖刺的铁拳。
然而那女人的动作却异常轻盈,就像一只踏着夜色而来的猫。
她向后轻轻一跃,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诺拉托里不知道那女人要做什么,但他心里却升腾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下一秒,他发现世界陡然变大了十几倍,自己漂浮在空中,又被一股无形巨力不断压扁,最后囚禁在一个无形的空气墙里。
而在方冉的视线中,诺拉托里这个庞然大物此时已经因为【败者监牢】的技能效果,困在了小小的扑克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