蟴蓝队的四个人全部面色铁青,而他们的反应也让方冉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
有了之前金刚牌和开行两次游戏的经验,方冉很清楚掌握队伍控制权的重要性。
而想要说服三名队友,在这场游戏里并不是一件难事。
首先,不管飞行棋的隐性步数规则是否真的存在,在猜拳的过程中,出布的回报风险比一定是最高的,所以空白卡牌尽量多画“布”,没有人会提出异议。
接下来就是关于剪刀和石头的数量分配问题。
方冉提出,让剪刀的数量维持在布的三分之一左右,这样风险更容易控制。
至于石头……
她真的只画了一张石头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画了两张石头,结果一张被发到蓝队那边,一张则被发到了她自己手里。
之前方冉就猜测过,黑域里所谓的随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完全随机,而是在一定范围内的伪随机,并且任何游戏都会在一定程度上维持公平性。
而无论隐藏的步数规则是否存在,石头这张牌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存在步数规则,石头可以让另一方获得奇数步;不存在步数规则,石头获胜可以走最多的十步。
那么问题就落到了发牌器上。
舒克说过,发牌器是绝~~~~对公平的,所以看似随机的发牌,其实是将所有的卡牌进行平均分配,以免造成某一队存在压倒性的优势。
而基于发牌器会故意使双方牌型基本相同的理论出发点,前期的胜负就显得不那么关键了,最重要的还是石头牌如何使用。
但方冉并不会让游戏发展到终盘的石头对决,在看到红队这边只拿到一张石头的时候,她便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蓝队没有画石头,而红队画出的两张石头则被均分了。
随后的出牌过程中,方冉搞了一些小动作——她发动了魔术手套,偷偷换了牌。
舒克提醒过,在出牌阶段玩家是不能换牌的,否则会被视为作弊,遭到贝塔裁判的炮火轰炸。
当然,这条规则也可以理解成:在出牌阶段之外的时间,是可以换牌的。
于是方冉做了个冒险的测试,在比赛开始之前,利用魔术手套将自己手里的石头牌换给了消防员。
舒克看了她一眼,似乎发现了,但什么都没说。
而随后比赛的进程则是一步步印证着方冉的猜测。
第一轮,蓝队没有打出石头。
第二轮,红队试探性打出一张剪刀,蓝队依然没出石头。
第三轮,红队出了三张剪刀,蓝队还是没敢出石头。
到这里,方冉已经有了五成把握,隐性步数规则是存在的,但她还需要做最后一次试探。
她亮出了手中的牌,证明她手里根本没有石头,然后在下一轮猜拳的准备阶段,将消防员手里的石头换到她手里,再示意三名队友展示手中的牌。
于是,在蓝队四人眼里,红队手里一张石头牌都没有。
但实际上,石头牌双方各有一张,因为只有这样才是绝对公平的。
然而蓝队四个人大概率已经玩了一整晚的飞行棋,“换牌就是作弊”的概念早已经深入脑髓,成了一种思维定式,认定了这盘游戏里是不存在任何作弊行为。
而当方冉给出最后一击时,蓝队的全员沉默也彻底证实了方冉的猜测,同时也奠定了方冉在红队内部的绝对话语权。
接下来的比赛在蓝队看来已经没有悬念了,红队只需要保证每一轮都有人出布,就必然可以抓到奇数步。
哪怕十张牌全部打完还没分出胜负,到了下一个循环,走出奇数步的人只要每回合都出剪刀,便能稳稳率先进入蓝队的玻璃屋,因为双方手牌里的布非常多,根本捏不住,红队必然可以靠着乌龟爬一样的两步走,稳稳拿下比赛。
此时,沉默成了蓝队四人心中的主旋律。
他们脸色铁青,身体颤抖,那个一直叽叽歪歪的叼烟老头甚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然而飞机里的舒克却并不急于开启下一轮猜拳,而是悬在半空,恶趣味地欣赏着蓝队四个人那精彩纷呈的面部表情。
“你们知道什么是陷阱游戏吗?”方冉语气淡淡地再次开口说道。
大衣男双眉紧锁地抬起头,用畏惧的目光看向方冉。
“发电厂这个永远玩不完的飞行棋,在黑域APP里被称为陷阱游戏。进入这场游戏的人,就像踩中了陷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没办法离开。”
顿了顿,方冉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舒克,见它没有继续比赛的意思,便接着说道:“但如果我们单纯从‘陷阱’这个词出发,将整个飞行棋游戏都看成是个陷阱,这场游戏又要怎么解读呢?”
“好了!第五轮,预备!!”舒克突然间开了口,声音急促,似乎不想让方冉说下去。
方冉随意抽了一张卡放在头上,但话却没有因此停下。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飞行棋的存在其实是在扰乱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忽略掉通关这场陷阱游戏的真正方法。其实,我们之间的胜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没有人可以通过这场游戏得到任何好处,总有一场你会败了,而败了就会死。”
“开始!开牌开牌!”舒克着急催促道。
方冉继续按照游戏规则,翻开了手里的剪刀。
其他人也默默亮牌,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游戏本身了,甚至舒克宣布这一轮比赛结果的时候,胜利的一方都迟迟没有向前走,而是认真地听着方冉的话。
“在我看来,这场游戏的真正目标应该是干掉舒克和贝塔,飞行棋只不过是干扰我们注意力的陷阱。当然,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们就继续把游戏玩下去,等你们输了,再被那只恶趣味的老鼠从天上丢下来摔死。又或者,你们选择相信我,大家团结起来,放手一搏。”
方冉有意加快了语速,目光也变得锐利如锋。
“快走!赢的人向前走!口罩,你赢了,别说话了,往前走!穿大衣的傻大个,白头发的,你们两个也赢了,给我往前走!”舒克在天上气急败坏地喊叫着,但也只是叫唤,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