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4 礼包的进展

刚才短短时间没用上【防护力场】,林三酒的眼睛就被海水给蛰疼了。

她定定地趴在海怪身上,仰着脸;其实不管她再如何努力,她都看不清高处那一个黑影——深海里仿佛起了雾,轻轻摇荡着的水波裹着雾气,将那一团亮光给渐渐地晕开了,在暗蓝海底,摇曳成了一个水粉似的淡黄太阳。

那真的是一个人影吗?

她恍惚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末日世界时,曾经遇见的那一条巨鱼,产生出了一个麦当劳的假象引诱她入口。

如今的她不会再被麦当劳骗了,可是她此刻还一动不动地留在海怪身上,不就是因为她以为那是一个人影,而且那人影还不知怎么,还叫她想起了人偶师吗?

海怪的头颅越来越低了,墨色鳞片之间,开始逐渐亮起了眼球的亮光。

身体如此宽阔绵长的一头海怪,头颅却形状尖锐、弧度流畅,仿佛是长颈上坠着的一块薄刀片——只不过尺寸都被放大成了建筑物级别。

看得到自己吗……?

林三酒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觉得自己仿佛是即将要被琥珀滴上的一只小飞虫。

她现在再跑也晚了,她如何能在海底逃过一头海怪?还不如紧紧趴着,假装自己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物更安全……说起来,是不是她刚才被划破了手,流散开的血腥味,吸引了海怪的?

那一个犹如车站月台般大小的头颅,在上方停住了。

当她终于看清了海怪头上的景象时,她在诧异震惊之下,一时没抓住,一松手,就朝半空中升了起来。

在昏黑的海底大陆,庞大得一眼望不到头的海怪,以及裹着淡光的雾气与海波之间,林三酒愣愣地漂浮了几秒钟,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她在水中叫不出声,意老师就替她叫出了声:“人偶师!那果然是人偶师吧!”

那一团水太阳似的光团,实际上来自于一盏圆圆的探照灯。

灯被装在一条金属箍带上,金属箍带牢牢地封住了一个穹顶形状的玻璃罩。这样一来,它相当于一个巨大的车头灯,为玻璃罩中人照亮了海底的前路;而那一只玻璃罩正正好好,安在了海怪薄平流畅的脑袋上方。

此刻的玻璃罩里,一个深深陷在沙发里的黑色人影,正架着长腿,似乎正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在他脚下,在如同刀片一样形状的海怪头颅上,嵌着两只几乎与海水同色的眼睛,此时也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这肯定是一个梦吧?

林三酒一边想,一边四肢并用地游向了那一个巨大扁平的海怪头颅。

两只比门还高的细长黑瞳孔,随着她动起来,也慢慢地跟着她转了上来;随即,它一点点地张开了嘴。

等等,不能让它吃了我啊!

林三酒浑身毛孔都炸开了,只觉眼前仿佛正逐渐张开了一片黑渊。周围的海水好像突然开了马力,加快了流速,裹卷着她这一个海流中的小小杂质,一起朝黑渊深处急速涌了过去——她在这一刻,脑海中浮现了曾经看过的纪录片里,吞吃小鱼的鲸鱼。

她拼命挥舞四肢,试图要搅起水流,抵抗着朝深渊汹涌跌去的大量海水,别自己一起掉进去,但人力如何能阻挡海流?就在她几乎在绝望中确定了,海怪头上的人影一定是个用于诱捕的幻觉时,眼前的深渊却迅速合拢了,被挤出来的无数海水骤然冲出来,重新将林三酒给远远地冲了出去。

当林三酒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没有被海流给卷走的时候,她的视野也总算再一次清晰稳定了——再抬起头的时候,这一次,她终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人偶师。

不是幻觉;人偶师此时正坐在单人沙发里,一手抵着面颊,神色好整以暇。在他的另一只手上,甚至还有一杯只剩一层金黄残酒的威士忌。

在昏蓝海水与淡黄光雾之间,他看起来身影朦胧,波光从他苍白面孔上流过时,令他看起来几乎像一个漆黑海妖,在深深海底度过了太久不见日光的岁月。

林三酒张开嘴,咕嘟嘟的白色气泡从嘴角边滚了上去。

她手脚并用,再也顾不得人偶师脚下那一头正以眼睛打量她的海怪了;她一下下地刨到了海怪头上,游向玻璃罩边,随着越游越近,这才发现那罩子十分宽敞,足有两个房间大——却看不见门。

你让我进去呀!

林三酒浮在海水里,使劲敲了敲玻璃罩。

人偶师慢慢地啜了一口酒。

底下这一只海怪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骑着它走?

林三酒手舞足蹈一样,使劲挥手,想要把他的目光引导到脚下海怪身上。

人偶师垂下了眼皮,神色十分平静,眼角亮粉就像是映在水里的暗淡星光。

说不出话来,可真是太难受了——林三酒有无数的话要说,却除了白泡泡什么也出不了口;再加上她现在十分狼狈,又无法可想,一定让人偶师心里相当痛快,而他越痛快,就代表她要被海水泡得越久。

你闹完了吗,大家都找你呢!

林三酒感觉这一句话,用面部表情来传达似乎有点太困难了;眉眼究竟应该怎么摆放伸缩才能表示出,她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赶紧开门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面部表达很丰富,竟然果真传递出了心声,人偶师忽然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

他将酒杯轻轻磕在一旁桌面上,不知道按上了什么东西,玻璃罩前的“车头灯”蓦然大放光芒,光线又强烈明亮了一倍——当他直起身,走向玻璃罩前站住的时候,浓烈漆黑的影子,好像将光幕给切开了一条缝。

怎么回事?他看什么呢?

林三酒因为不擅长在水中保持同一个位置不变,此刻已经绕着玻璃罩浮浮沉沉,飘飘荡荡了好一会儿,正好在人偶师身后了;她好不容易才用双手扒住了又圆又光滑的玻璃罩,好像一只趴在景观箱里的青蛙一样,顺着人偶师的目光往前看了过去。

从前方海底游上来的一个人影,逐渐被光芒照亮,染出了一个林三酒再熟悉不过的形貌轮廓。

季山青面上那一份好像要大义赴死一样的决绝,在重新见到林三酒的第一时间,就消融了,变成了惊喜和委屈——说来也奇怪,林三酒明明是趴在人偶师身后的,但礼包却好像是第一眼先看见了她,这才看见了玻璃罩和里头的人偶师。

礼包!

林三酒在心中叫了一声,松了手,朝他游了过去。

季山青仰起小脸,看看姐姐,又看看人偶师,最后还分了海怪一眼。

他张开嘴巴,没有吸进海水,反而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形成了五个字的口型。

林三酒紧紧盯着他,在看懂的那一刻,不由睁圆了眼睛。

……“他乡遇故知”?

现在的人,真是,咋说呢,媚富媚得我都不能理解。希望所有人都能去听郭德纲的那一段相声:首富怎么了,钱给我吗?钱不给我我为什么要对他特别客气啊?钱给我了,那我就是首富了,他应该对我客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