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心中冰冷。
她当然不是怀疑秦风有这种想法，两人的信任是经历了灾难和时间的验证的，如果互相怀疑，那人生的希望都要被磨灭一半。
让她感到心中冰冷的是，这种可能性似乎是存在的。
正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秦风才没有做出这种事，可是，如果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呢？
如果他们没有走到一起呢？
秦风道：“我的梦境中，在某个时空，汪馨然是这双眼睛的主人，现在变成了你，从当时的我的视角来看，要么是这双眼睛只是特殊点的能力，要么就是……这双眼睛是可以改变主人的，当然，也可能是时间线发生了变化。
但，我在科研方面的造诣不错，对生命和基因也有涉猎，再加上我有一个特别的能力，可以让我趋吉避凶，引导我做出‘最优解’，如果夺走你的眼睛是最优解，如果我们变成了敌人，甚至只是陌生人，都不能排除我这么做的可能，最优解，永远是对我而言的最优解。
当然，神启的影响也是将感情计算在内的，所以我从没有过这种念头，这是我享受感情约束的表现。”
凌汐声音轻颤：“那么，感情的出现到
底是必然，还是超低概率？如果这双眼睛出现在你身上……”
她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如果秦风得到这双眼睛，一定是一场灾难。
一个永远遵循最优解的人，一双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组合起来，那就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有了感情，秦风才表现得像个人。
可是，在外界人的眼中，执剑人全体都是感情淡薄的怪物，他们做决定几乎都不受感情的干扰。
墨玉珍对雷十破的痛斥，凌汐依然记在心里。
老实说，她并不觉得当时的决定有什么问题。
但站在墨玉珍的角度，执剑人需要她，所以笼络她，给她支持，让她在青州组建了庞大的势力。
后来，只是因为不需要了，就直接将庞大的势力解散了。
感情，当然有。
墨玉珍的情绪，也有考虑。
雷十破那个铁憨憨还知道，找人用幻术让墨玉珍更加看清这个世界。
这些东西，能影响到执剑人的决策吗？
答案显而易见。
用则用之，不用则弃，这就是执剑人。
假如秦风没有跟自己走在一起，两人之间没有男女之爱，或许秦风会觉得对普通人出手影响不好，但在外界危机的逼迫下，当
夺取眼睛成了最优解，他的决策真的会被基础的道德和人性影响吗？
也就是无法被理智理解的爱情，可以约束他一下。
比起夺取眼睛，接受凌汐的感情，两人并肩前进，对秦风而言才是最优解，所以两人很轻易走在了一起。
“这一切，是被设计的吗？”
秦风低语，又快速摇头，“不对，精准的设计是没有意义的，真正的布局者不会环环相扣，算尽一切细节，而是掀起大势，利用大势，推动大势，至少目前来说，我跟你在一起，才是最优解。”
最优解……
秦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恨这个词。
神特么的最优解！
永远遵循最优解，到底是人还是机器？
凌汐也渐渐从冲击中回过神来：“这么看来，这双眼睛，我是不能给你了，共享视野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模糊看世界也好。”
本来她的想法是，就算在原世界，这双眼睛给了秦风也无所谓。
夫妻两人本就荣辱与共，是一体的，两人共同度过灾难，也共享荣耀，互相承受对方的痛苦，分享对方的快乐。
在灾难面前，将眼睛给秦风能渡过难关的话，失去也没什么。
但是，如果幕
后有个人希望，秦风获得这双眼睛，那么，逆着对方的意思来或许才是最优选择。
秦风也赞同这个说法，这双眼睛太可怕了，没有亲自兼容一部分眼睛的特性，秦风从没想过这双眼睛可以看到这么多。
如果没有两人多年共同度过的一切，秦风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忍受诱惑。
就算他能克服私欲，那为了“拯救世界”这个崇高理想呢？为了守护身边的所有人呢？
一双眼睛而已，拿走了，换一双普通的不也一样用？
可是，某些先例一开，就是后患无穷，一旦心中的某个底线突破了，就像是堤坝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就算不主动夺取，如果危机强大到，需要集中我这么做，那么你会拒绝吗？毕竟，面对神的时候，一名强者比一个世界的普通人都要有用。”秦风想到了更多可能性。
但这样的可能性，却让人头皮发麻。
如果两人遭遇的危机，会让两个人都去死，但是不需要交换一下眼睛就能解决，那么换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凌汐勉强一笑：“那我就把自己提升到，不可替代的地步，我可不是只有这双眼睛的。”
这个沉重的话题
，就这样暂停了。
但两人心中，还是有一些阴霾。
原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那个时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作为双神的战场，决定到底谁才是收束所有时间线的神吗？
两人又在修炼场修炼了一个月，互相交流总结了一下，原世界和两个新的时空的信息。
世界从诞生到灭亡，然后在不同的时空重开，意义是什么？
难道就只是为了培养出，能够作为成神材料的超凡者吗？
成神，到底有什么诱惑，让人做到这个地步？
万物生灵都有欲望，神，有吗？
秦风不知道，但他对神产生了极为严重的厌恶，这种超规格的生命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可是，要怎么做？
普通人在神面前，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
即使是超凡者，也无法承受神的目光，仅仅是认知层面的侵袭，也能让最顶级的超凡者陨落。
哪怕拥有了这双，可以和神平等对决的眼睛，也不意味着，就真的有资格叫板神灵了。
同样的级别，不同的体量。
反而是凌汐提出的一种可能性，比较贴合实际：想要击败神，就只有成为神，取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