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北方菲伦王廷。

王城。

王宫书房。

“陛下,”托瑟将盛放玫瑰魔液的陶罐放在玫瑰花旁,行礼道,“高松团长来了。”

绿色的魔法墙壁展开,隔绝了书房与外界的声音。

女王陛下正在查看王国西部的边境军事布防。议会上议员们的发言让她感到忧虑,贵族们似乎对西部的黑森林防御线有着十足信心,只有少数的大臣与她持有同样的看法。

见托瑟带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女王合上了地图。

“女王陛下。”他的问安礼并不熟练,但女王并不在意。

这个男人名叫高松,是一位紫色魔牌师,同时也是一位独立冒险团的团长,在菲伦王廷的冒险者协会中很有名望。

“时间,”女王直截了当地问,“以及地点。”

“一个月后,仰时节当夜。”高松回答道,“在费里城的黑市。”

“费里城的黑市?”女王皱了皱眉。

高松的独立冒险团曾直属于罗瑟琳的父亲,继承王位后才由她接手。十年前,罗瑟琳给他下达了寻找境内紫色定语的命令,直到今日才有所进展。

然而女王没料到,珍贵无比的紫色定语竟然会出现在费里城。

“是的,女王陛下。”高松垂眸,没有直视这位高贵的女性,“确实在费里城的黑市,或者说,是时轮教的‘圣会’。”

这是一个自圣橡历初兴起的教派,在一位名叫海伦娜的女教皇的带领下走向鼎盛,并再未跌落。时轮教的主神名叫“希斯”,掌管一切时间、空间内的物质与能量。它的教条,也是著名的物质守恒定律,便由那位海伦娜女教皇提出。

两千年中,时轮教的信徒自玛瑙因河畔不断向四方扩散,如今已成为世界的主流信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响力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家,甚至曾经的菲伦帝国也曾因时轮教分裂为两个国家——古菲伦与新菲伦。

即使新菲伦有着禁止信仰时轮教的律法,它的触手仍是无孔不入,甚至敢在女王的眼皮下召开“圣会”。

时轮教的圣会,在某种意义上是拍卖会的一种,但是规则略有特殊。一是只有时轮信徒能够参加圣会,二是以物易物。

一枚紫色定语的价值约等于一张紫色自然魔牌,时轮教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他们虽然无处不在,但绝不会如此昭彰。”女王没有因此发怒,她冷静地分析,“这是古菲伦在试探,还是玛瑙因?”

托瑟不忍女王总是担惊受怕,安慰道:“或许只是那些教徒们太过狂热,女王陛下。”

“不,凡事都有起因,狂热的教徒自然有主教、大主教控制。时轮教能够经久不衰,保持理智是他们的长处。”女王否定道,“我们必须按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

“陛下英明。”高松赞美道,“我的团员们的确注意到了费里城中时轮教与古菲伦的往来,这确实是他们的试探。”

“收起你的奉承。”女王扫视了这位独立冒险团团长,“我只原谅你这一次。”

“我很抱歉,女王陛下,但这是必须进行的测试。”高松微笑道,“我必须确认效忠的对象与她的父亲一样睿智、冷静。”

女王冷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您折服了我,陛下。”高松再次行了一次礼,但这次却十分熟练,显然刚才的生疏只是伪装,“高松.欧文,很荣幸为您效忠。”

“让你的团员们继续留在费里城,如果真的出现紫色定语,用一切手段得到它。”女王命令道,“古菲伦既然送上了大礼,我们没有理由不接受。”

“玫瑰骑士团会接应你们,”女王补充道,“圣会上除了定语与魔牌外的其他物品,由你们自行分配。退下吧。”

“是,陛下。”高松行礼后,缓步后退,离开了书房。

待高松离开后,托瑟上前道:“高松团长与您的父亲私交很深,您不必……”

“不,托瑟。”女王摇摇头,“我只是要他明白,站在这里的不是他挚友的女儿罗瑟琳,而是菲伦王廷的主人、一位名副其实的女王。”

……

阅读环节将持续到第一学期结束。布雷与凯威也很快选出了他们的绿色描述。

布雷的命牌是【土粒】,是唯一尚未出现橙色上位牌的元素流派,因此他没有任何压力,依旧选择了地元素流派的绿色上位牌。

“你选了什么?”塔瑞对继续阅读《晋升目录》兴趣不大,因此在布雷站起来的一瞬间便问道,“给我看看?”

“【土壁】,还是地元素流派。”布雷用手指了指目录上的一个词条,然后骂道,“别废话,快起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你怎么变得跟凯威一样?”塔瑞站了起来,顺便推了推阿尔,给布雷让路,“太凶的人没有朋友!”

凯威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褐发少年立刻认怂:“开玩笑的!”

很快,布雷便带着一张绿色卡牌回到座位。

“怎么样,你的第一条结点提示是什么?”塔瑞伸着脖子,想要看到绿色卡牌上的内容。他不相信自己的[果茶真香啊]会是最离谱的那个,总有人的提示会更加离谱。

布雷大方地露出卡牌上的古神语:

[坚硬的泥土]

“死心吧,果茶小子!”布雷得意道,“还是你的最离谱!”

“不可能!”塔瑞信誓旦旦道,“我必不是运气最差的那个,你们等着,还有凯威,凯威还没有挑选描述!”

“我选好了。”话音刚落,凯威的声音幽幽传来,似乎就是为了拆他的台,“要一起来看看吗?”

“不、不了,”塔瑞讪讪地笑,“你去挑吧,回来再看。”

布雷倒是有些好奇:“你选了什么?”

“【刺穿】,”凯威道,“异向描述,似乎有些难。”

“异向描述的结点更少,”阿尔探出脑袋,解释道,“诠释时的通道会更窄。”

“无所谓。”大个子摆摆手,然后起身去了台上。

挑选完的描述同样是一张绿色卡牌,凯威将它甩到塔瑞的桌面上,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刀尖]

塔瑞将绿色卡牌翻来覆去看,也找不到更多的单词:“就这个?”

“就这个。”凯威从塔瑞手中夺回绿色卡牌,“服气了?”

虽然这条结点的提示短到不可思议,但塔瑞不得不承认,最离谱的还是那条[果茶真香啊]。

塔瑞不再说话,掏出自己的绿色描述,似乎决心要在这周的阅读环节里找到第一个结点。

大家笑了笑,没有再调侃他,都继续阅读起《晋升目录》来。

……

“你选择【急速】?”摩根小姐有些惊讶,因为这种充当交通工具的魔牌在贵族眼里实在太常见,“为什么?不再考虑一下?”

“不,就选【急速】,”狄尔曼坚持道,“我已经决定了。”

自己的父亲与巴克伯爵的私交不错,但是狄尔曼这样坚持,摩根小姐也不打算继续阻拦。少年人总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偏要拦着,被刺扎到的一定是你自己。

“这不是玩闹,”摩根小姐还是不放心,进行最后的尝试,“你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摩根小姐,谢谢。”狄尔曼绅士地道谢,“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摩根小姐叹了一口气,从身后抽出一张卡牌递给狄尔曼,“将命牌和这张透明卡贴在记录魔晶上,默念你挑选好的描述就行。”

狄尔曼没有说话,默默地按照摩根小姐的提示进行操作。记录魔晶中一道绿色的光芒照射在透明卡牌上,古神语撰写的提示在牌面上慢慢浮现:

[风在奔跑]

“奔跑……”狄尔曼看着这熟悉的单词,实战课搭档的脸莫名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命牌就是【奔跑】……”

“你说什么?”摩根小姐听不清金发少年在嘀咕些什么,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狄尔曼蓦然拉回思绪,连忙掩饰自己的尴尬,“摩根小姐,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便大步离开台上,向自己的座位走去。